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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李府顾问
第一章 李府顾问
李玉虎正开展天眼察看四周状况,此刻忽然开口说话,张出尘三人只是惊奇,
还不觉怎的,林灵却已然兴奋紧张得躯体颤抖,低呼道:“天哪!我的爷……对,
对,就是他,没错!”
及望见三女惊奇且又茫然的样子,不由叫道:“三位姊姊还不知道吗?咱们
爷已练成‘天眼神通’了呢!”
这天眼神通,乃是佛道两家超凡入圣的六神通之一。张出尘三人在道家门下
多年,当然知道,如今闻言,惊喜交集,却又不敢置信。
李玉虎睁开双眼,由床上轻飘飘飞至林灵身边,笑道:“为夫功力浅薄,只
能观察百丈之内的事物,只怕离真正的天眼还差得远呢!”
林灵敬佩无已,柔情万千的望着他,道:“妾身修练千年,尚未开通天眼,
夫君的功力修为,岂不已在千年之上吗?此时虽说尚未及远,但只要假以时日,
必能上穷碧落下黄泉的!”
李玉虎笑道:“想得美啊!哪有这般容易。说到功力,可能为夫所学的玄功
是条捷径,但真要比修为,又怎能与你千年的苦修相比呢?”
他仰身躺下,对四人道:“至於那天狼,果然已隐身在谷顶一处洞穴之中,
不时探头下望,确是有下谷一探之心。为夫见他身上血光煞气虽盛,却不像害过
很多人的样子,所以我认为还是等地下来,问问清楚再做打算吧!”
张出尘担心道:“妾身从未和这类人物打过交道,真不知如何应付。听说他
们都精通玄功变化,甚至能呼风唤雨,役使鬼神,不知是不是真的?”
林灵幽幽一笑道:“所谓玄功变化,不过是内丹的幻化,也就是道家所指的
‘元婴’‘元神’变化,至於呼风唤雨等等,就要看他修练的是哪一门了。依妹
子推测,咱们爷天眼既通,又能驭剑,当还不至於怕他。”
她语气一转,垂头低声道:“怕只怕他趁咱们……合体之时,突使暗袭,就
难以抵挡了……不过……”她突然站起身来,莲步珊珊的走到石床边,伸手拿起
她带来的那顶帐篷,又道:“妾身这顶帐篷,乃是花费无数心血,历时百年制成,
其材料除天蚕丝外,尚有海中的蛟筋蛟液,不但能大能小,落地生根,而且水火
难侵,刀剑难破,即使是声音也能隔断。所以,咱们今晚睡在里边,就不怕他偷
袭了!”说罢,她拉着布囊下一条管子就口一吹,转眼之间,众人眼前已升起一
项圆形帐篷。
张出尘三女第一次看见这等奇物,不由得仔细打量,只见这帐篷颜色洁白,
周约三丈,上面紧紧顶住洞顶,一边抵住向外的洞门,一边顶住石床,只留下四
人所坐的地铺,宽约五尺的一块空隙。
林灵纤手一拨,拉开一道细缝,一条洁白的光线由缝中射出,林灵道:“老
爷与三位姊姊请进!”
李玉虎当先钻入,张出尘三人也跟着入内,林灵把地上的枕头被褥统统塞进
来,最后也跟了进来,笑道:“帐内虽然小些,但却安全多了,爷与姊姊就委屈
点吧!”
张出尘三人第一次入内,见里边上有蓝天白云,光亮如画,四周树丛奇花,
自然芳香,几可乱真,不由看得呆了!
林灵把褥子铺在如茵的芳草之上,又道:“大家请坐下来嘛……”朱如丹东
摸摸西摸摸,这时才回过神来,娇声笑道:“四妹,真有你的,这帐篷好美好美
呀!真难为你了!绷至榛厣碓谙阜焐献陨舷蛳乱焕惶斑辍钡囊簧
翘跸阜煲讶环馄稹?
她侧身坐在李玉虎身边,笑道:“过去妹子一向宿在深山大泽,为了不受毒
蛇猛兽的干扰,才制作了这顶帐蓬,倒是真的费了不少功夫!”
李玉虎仰天躺下,道:“这里美是够美,可是太亮了,不宜睡觉!”
林灵娇笑一声,伸出纤纤玉指从空一拨,空中的白云稍稍移动一下,立即将
光源遮住,帐内立即变成夜晚。白云间只有几颗星星,闪烁出朦胧的几丝光线!
李玉虎伸手拉住她的香肩,把她按俯自己的胸前,赞道:“妙,灵儿果然精
灵,但这份巧思,就非常人可及!”
林灵婉然一笑,伸手为他解开衣扣,道:“多谢夸奖,请爷把长衫脱了吧!
免得滚得一身摺子,枉费了三位姊姊的心血。”
李玉虎坐起身子,乾脆把长裤一并脱下,双手则搂住林灵往地上一倒,顺手
拉起棉被,盖在两人身上,正要吻她,林灵已道:“爷,先从大姊开始吧!否则
恐怕妹子承受不起!”
李玉虎笑道:“好嘛:不过光亲亲新娘子没关系吧!”
李玉虎轻轻拥住林灵,吻了上去,只觉阵阵阴气,和着一股奇香甜味,自她
口液鼻息间,不断传来,不仅觉得通体舒泰,而隐藏积压在体内的阳火也逐渐汹
涌而出,瞬间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帐内的空气不但一下热了许多,而且还洋溢
着一种男性气息,十分诱人!
张出尘三人数日来大被同眠,虽已渐渐习惯,但此次嗅着这股诱人气味,仍
然迷醉难抑,三人不约而同的悄悄脱去衣衫,钻入被中,静静的等待,期待!
林灵芳心如捣,狂跳不止,口唇中被他的舌头一阵翻扰,更觉得骨酥肉软,
津液泛溢,双臂情不由口禁的反抱住他的头颈,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吞食下肚。
直到她忽然感觉小腹下多出一根粗壮火烫的异物,而李玉虎的一只魔手忽然
探入衣里,抓捏着她胸前的菽乳,才陡地吃了一惊,施力摇头挣开双唇,低声道:
“爷,先找大姊去,好不好!”
李玉虎心头陡的一跳,立即冷却下来,便放松林灵,仰天躺正,悄声道:
“等等,那家伙好像已下来了!”
他迅即瞑目运功,睁开“天眼”,果然发现天狼正悄悄的沿着削壁上横生的
蔓藤,一路轻登巧纵,便向下降,边在凝听打量!
他沈思片刻,坐起身来,道:“这天狼已然降到一半,我看还是先出去打发
了他才行!”
张出尘三人闻声一惊,纷纷坐起身子,赤裸的上半身一齐显露出来。
李玉虎“哈哈”大笑,伸手在最近的张出尘胸前那座雪白的玉峰上捏了一把,
道:“你们不用起来,我和灵儿去打发他就是了!”
张出尘娇呼一声,拉被掩住身子,回头去找枕畔的衣服,一边说道:“不行,
妾身不放心……”林灵已站起身,提着李玉虎的长衫等他穿着。随即李玉虎站起
穿上,伸手取下张出尘发上的一支头簪,道:“好吧!你们要瞧热闹也行,不过
只能旁观,可不准随便出手,知道吗?”
张出尘三人迅快的穿好衣服。林灵道:“出了帐篷,大家千万别再出声!”
接着打开窄缝,五人鱼贯出去。林灵又悄悄放出小半的气体,使帐篷收缩一半,
露出洞口。李玉虎带头闪身而出,领着四人悄悄转进平日作为厨房的凹崖之下!
此际已近寅末,正是天色最昏暗的时刻,但五大玄功通神,尤其李玉虎的视
力一点不受限制,抬头仔细一看,便在对面削壁间,发现天狼正在一条垂藤之上
缓缓下移!
他打个手势,指出天狼所在之处,用蚁语传音之法,对林灵道:“这天狼为
何用这种方法下来?难道还不能一跃而下吗?”
林灵大眼一眨,依偎他的身边,亦用传音之术,答道:“狼性多疑,恐是怕
谷中有什么阵式埋伏吧?再说爷显现的驭剑之术十分惊人,他不见得有把握稳赢,
看样子他是打算故技重施,使用偷袭手段了!所以才小心翼翼的,免得把人给惊
醒呢!”
李玉虎大是不悦,道:“这种手段太卑鄙,非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站在两人背后的张出尘,出道江湖已十馀年,见过不少场面,但像现在面对
一个修练千年以上的异类还是第一次,所以一样感到既好奇又兴奋,还有一丝莫
名的恐惧。
朱如丹挤在李玉虎正后方,她比李玉虎矮一个头,必须伸长脖子才能看见外
面,满累人的,所以她乾脆不看,却注意着林灵与李玉虎耳鬓厮磨、口唇几乎相
接的亲热情状,不由泛起一阵酸意,肚内暗怨:“真是个狐狸精,才来了半天,
就把老爷给霸占住了,长此以往,还得了?”
她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妒火,更有了争宠之心,於是她悄悄贴近李玉虎,并
把两座软棉棉的玉峰抵在他的背上。
李玉虎左臂向后一圈,暗暗将手掌扣在朱如丹左臀之上,轻轻的揉揉握握,
悄悄向后传音道:“怎么有人思春啦!”
这话是向右后方传出,不仅朱如丹听见,连她旁边的张出云与林灵也都听得
一清二楚。林灵玉靥一红,悄悄挺直娇躯。张出云却知不是说她,便转头向朱如
丹望了去!
朱如丹面向着她,头脸胸腹紧贴在李玉虎背上,尤其那双杏眼半睁半闭,一
副迷醉之状,不由令张出云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划脸羞她!
朱如丹一气之下,纤手在李玉虎臀部猛掐一下,哪知李玉虎玄功通神,传内
阴神随时警戒反应,一遇外敌,自动反震而出。朱如丹一掐之下,不但未将李玉
虎掐痛,反而被一股反震神功震痛了手指!
她张开樱口,正要呼痛,陡然惊觉不能出声,不由恨恨的咬住玉齿,却听得
李玉虎“哈哈”朗笑,道:“阁下夜入本谷,行动鬼祟,是何用心?”
原来那天狼已在片刻之间攀下实地,正蹑手蹑脚向他们所住的石洞潜去。
李玉虎出声将他叫住,同时也缓步走入月光之下。
那天狼大惊失色,只因地处处留心,窥探再三,原以为谷中人物均已入睡,
哪晓得才一落地,便被人家识破?而且还好整以暇的等着呢?
只见他身形一晃,快如一道清烟,掠开寻丈,落在小溪对岸,双掌交错胸前,
一对火红眼睛精光闪射,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子,紧紧盯着李玉虎,不住的上下打
量!
李玉虎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不觉哑然失笑,他潇洒的缓步走近溪边站定,
安闲的又道:“阁下是谁?夜入本谷,行动鬼祟,意图何为?”
那天狼发现李玉虎如此年轻,大感意外,口中微“咦”一声;又见他态度安
详,俊美潇洒,不由暗暗自惭形秽。他不自觉的缓缓放下双掌,口中“嘿嘿”一
阵乾笑,道:“老夫乃是老狼谷之主,姓王名天化,深夜来访,虽有未当,但区
区两件事,尚盼小友成全!”
林灵四女此际已走到李玉虎背后,一字排开。李玉虎笑道:“王谷主有何紧
急要事,先说来听听,如何?若是合情合理,本人倒是乐意助人为善!”
天狼王天化右手大拇指一竖,“嘿嘿”笑道:“好,小友快人快语,慷慨大
方,实令老夫敬佩,甚愿与你交个朋友,所以请恕老夫直言了!”
李玉虎做个手势,催他快说,耳中却听林灵与张出尘在身后都以“蚁语传音”
道:“老爷千万不可随便答应,这老狼狡猾得很!”
而小溪对面的天狼王天化,亦脆声道:“老夫对林灵姑娘心仪已久,爱慕之
极,此来是想接她回去,娶为老夫的二夫人,且盼小友能成君子之美,再者老夫
之妻,数年前为助老夫抵御天雷,受了重伤,至今未愈,因此也想请小友赐下两
粒灵药,医治老妻的伤痛。……”林灵又急以“蚁语传声”道:“老爷千万不要
答应!!”
李玉虎“哈哈”朗笑,道:“君子本来有成人之美的胸襟,何况是一双两好
的好事,只是谷主来晚一步,林姑娘今晚稍早已与本人拜堂成亲,为我李氏门中
的四夫人了!”
天狼王天化勃然变色,怒道:“小友休得戏弄老夫,天下哪有这等巧事?你
酉末才将林姑娘救回,怎可能立即成亲?”
李玉虎俊目一瞪,凤眼中立即闪现紫光,微怒道:“这等终身大事,岂是儿
戏?你敢不信,灵儿,你告诉他!”
林灵正容应道:“是!”随即上前一步,站在李玉虎右侧,莺声呖呖的道:
“本姑娘在御劫受伤之后,蒙我家老爷维护救治,幸免神形俱灭,灵儿矢志以身
相报,更蒙三位姊姊恩准,许灵儿身列李氏门墙,位列第四。……”天狠王天化
一声怒喊道:“老夫不信,……”他目光赤焰闪烁的察看林灵,爱恨交集之情溢
於言表,但陡然他似发现新大陆一般,“嘿嘿”乾笑数声,道:“就算你已与小
友拜过堂,但现在仍是处子之身,老夫大度能容,不予讦较,你就随老夫回去
吧!”
李玉虎五人勃然大怒,李玉虎首先怒叱道:“大胆狂徒,竟敢说出这等寡廉
鲜耻的话来,你即使不怕天打雷劈,难道也以为本人治不住你吗?”
天狼王天化喉中怒响,似要发作,但凶光四散,红眼一转,忽又“嘿嘿”乾
笑数声,道:“好,好,就算老夫失言吧!这事暂时不提。另一桩事儿,小友是
否能予臂助呢?”
他这一转变,充分表现了狡猾性格。张出尘上前一步,看了李玉虎一眼,见
他点头首肯,便道:“你要我家老爷帮你什么?”
天狼王天化目见张出尘清丽绝伦的面孔,竟觉得她与林灵的美丽一般无二,
不由又暗生色心,“嘿嘿”一笑,道:“小姑娘芳名可肯赐告,老夫是想请小友
赐助数粒灵药,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张出尘微微一哂,道:“我乃李氏门中长夫人,我劝你还是少打歪主意吧!
像你这等鬼鬼祟祟的行径。狡猾多变的性格、喜怒无常的表现、言不由衷的虚伪,
还想在我们老爷手中骗得灵药,真是痴人说梦……”天狼王天化脸色数变,道:
“老夫向小友讨取灵药,也不是白讨的,只要是有效,老夫愿以天池雪莲之半作
为酬谢……”林灵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无耻老狼,那天地雪莲是你的吗?”
天狼王天化“嘿嘿”笑道:“老夫现在驻守天池,只等雪莲成熟,便可采撷,
谁说不是老夫的?”
林灵冷笑,道:“本夫人最先驻守天池,且为时甚久,认真说来,那雪莲本
应是我之物。”
天狼王天化又嘿嘿笑道:“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呢?既然已离开,就表示已经
放弃,现在是我驻守,所以雪莲是老夫之物!”
林灵娇叱道:“要不是你这无耻之徒暗施偷袭,本夫人岂会离开?”
天狼王天化“嘿嘿”冷笑,颇是得意的道:“弱肉强食本是自然定律?你非
老夫敌手,自然得忍痛割爱让位,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李玉虎“哈哈”大
笑,道:“说来说去,只有这句是你的真心话吧?今天你一直暗中窥探,先是看
着灵儿遭遇天雷,袖手不援;其后又趁夜潜入本谷,想捡现成便宜,待被本人发
现,却又厚颜无耻的鄙辞讨索,真叫人齿冷!”
天狼王天化见自己用心全被看穿,不由羞恼变色,厉吼道:“小子,本谷主
修为千年,难道还怕你不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玉虎剑眉一扬,朗笑道:“老谷王不必发狠,你既然主张遵循自然法则,
有什么本事不妨使出来,让本人瞧瞧!”
天狼王天化咆哮一声,声如狼嗥,震人魂魄,声音未歇,双掌一扬,已推出
两股狂风,直向李玉虎、林灵立身之处袭来!
李玉虎低声叮咛诸女:“夫人退后!”随即单掌一挥,紫霞一闪,亦挥出一
股狂飚,迎将上去。
只听得“轰”声大响,劲风四溢,溪中流水被狂风逼得向左右两边飞散,而
天狼王天化在掌风接实之后,陡地闷哼一声,“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而
一张黑黄多皱的老脸上,也陡地泛起血红之色!
李玉虎仍潇洒地立在溪边,连身上的长衫下摆都未飘动,玉面之上仍沈静如
故,第一次初临大敌的紧张,也不由纡解不少。
只见他左手一举,带起适才取自张出尘秀发之上的头簪,朗声笑道:“老谷
主,请也接我一招!”
话声中头簪一指,簪尖陡然射出一溜紫光,带起一声轻微的撕风之声,向天
狼王天化胸口刺去。
天狼经验丰富,修为深厚,虽不知李玉虎拿的是何物,但一瞧那溜紫光、一
听那一丝锐风,便知非掌风所能抵挡,当即厉嗥一声,倏忽飘飞寻丈,让过那道
锐光,陡的把口一张,喷出一团鸽蛋大小的珠子,色做赤红,见风陡然张大数十
倍,幻化成车轮大小的烈火,向李玉虎兜头罩去。
林灵娇声惊呼,道:“爷,小心,是内丹!”她一边警告李玉虎,一边也采
集真元,随时准备喷出内丹营救!
李玉虎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心中自然也有一丝惊慌,但本能的扬起手掌,
心中念头才转,体内元婴已连同剑丸,电般闪射而出,迎上前去。
张出尘三女从未见过这种拚斗,见状皆大惊失色,不禁齐声惊叫“老爷小
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李玉虎右掌一张,一片闪亮刺目的紫光电般迎出,
眨眼间展布开来,包住那团车轮大小的“烈火”,同时又见李玉虎左手一甩,手
上的头簪已化为一溜三尺多长的紫虹,由光网下方越过,直向天狼王天化射去。
天狼王天化耳听一片娇呼惊叫之声,已在得意,陡然见紫霞耀目,眨眼间竟
将自己的内丹包没,心方一惊,陡然间一溜三尺紫虹,闪电般向面门射来!
他大惊失色,疾速蹲身闪躲,那紫虹险之又险的在发际射了过去,尚未站直,
眼见自己的内丹被紫霞裹住,心头忽现惊兆,竟似与自己失去联络一般!
天狼厉嗥连声,闪身扑近紫霞,陡听身后风声飒飒,眼角一扫,方才闪过的
那道紫虹竟又转个小弯,向他背后射来!
他拔空跃起五丈,身在空中,诀印连施,想把内丹收回,但见那裹住内丹的
紫霞光辉流转,映照上下左右一片紫亮,而内丹在霞光内左冲右突,竟然收不回
来!
李玉虎初次以元婴剑丸御敌,一时间摸不着窍门,再加上他并无伤人之心,
所以在网住天狼的内丹之后,竟不知如何是好;同时左手发出“头簪”袭敌,其
目的也只是缠住王夭化,使他无暇催运内丹伤人。
林灵在一旁洞若观火,芳心里一方面震惊“老爷”的玄功奥妙,一方面也猜
知他的经验不足,故而忍不住提醒道:“老爷,用收字诀!”
其实李玉虎也不知如何运用“收字诀”,但一听林灵这话,心中一想到“收”
字,“元婴”立生感应,他所化那片紫色光网陡地紧缩,只听一阵“嘶嘶”轻响,
丈许方圆的紫霞忽然收成拳头大协…而腾身空中,一边闪藏头簪追袭、一边准备
伺机进扑的天狼王天化,陡然感觉一阵锥心刺骨的巨痛,痛得他厉吼连声,再也
提不住气,一跤跌下地来!
林灵适时又娇声,道:“老爷,收哇!”
李玉虎一见天狼王天化由空中跌下,左手法诀一领,收回衔尾追袭的“头
簪”,而空中的剑丸元婴,也疾然向他飞去。
李玉虎双掌一伸,剑丸元婴由右掌“劳宫”没入体内,“头簪”却落在左掌
之上。
天狼王天化跌在地上,一阵翻滚之后,巨痛已止,他灰头土脸的爬起身来,
哑声道:“公子功力通玄,小老儿败得口服心服,敦请赐还小老儿内丹,感激不
尽!”
林灵冷笑一声,道:“老爷,别还他,说得倒是轻松,换成是你,你肯吗?”
李玉虎初时尚不懂他的意思,待与元婴沟通之后,便道:“老谷主内丹邪气
煞气甚重,我既收了,就不能还你。你现在先回去,七日之后再来吧!”
天狼血眼一睁,哑声厉呼道:“你想吞没我的内丹?”
林灵怒叱道:“你既敢喷出内丹伤人,当然就得干冒被人击碎、收去的危险,
还好意思厚颜讨索,老爷这么说,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还不快滚!”
天狼王天化语为之塞,像个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哑声道:“但盼公
子言而有信,老夫七日之后,再来拜访!”
李玉虎“哈哈”笑道:“老谷主但放宽心,只要你能立心向善,七日之后,
定有佳音,不过……”他语音一顿,面色严肃的又道:“若是老谷主心怀不轨,
到时候就是本人把内丹还你,只怕老谷主也无福消受了呢!”
天狼王天化一时虽不知他的用心,却听出有归还内丹之意,同时又唯恐他会
变卦,立即庄容道:“公子大人大量,老夫铭感五内,敢不听从吩咐?告辞了!”
说罢,抱拳一揖,回身正待攀藤直上,李玉虎指了指谷口道:“老谷主请走
谷口正路,此处削壁天险,乃是本谷的屏障,盼以后再自由上下!”
天狼王天化“诺诺”连声,转身向谷口驰去。
张出尘三女直到王天化人影消失,这才如梦方醒,首先朱如丹欢呼一声,跳
上前一把抱住李玉虎,又亲又揉的娇声道:“我的爷!你的本领好大噢!高兴死
啦!高兴死啦!”
李玉虎搂着她的纤腰,“哈哈”笑道:“你高兴死了,为夫不难过吗?”
张出尘二女亦笑围上来,张出尘欢声道:“老爷初试身手,即神威大展,把
这千年老狼逐去,实在难得,若换了妾身,刚才真不知该如何应付呢!”
李玉虎看看天色,晨曦已升,天将大亮,便拥着朱如丹向石洞走去,边走边
笑道:“老狼的内丹确是可怕,万一吃他沾上身子,全身精血立被吸乾,不过也
不是不能抵御。以后,夫人们若是单独遇上这等场面,依我想舞动九天玄铁所制
的头簪,一定可以自保!”
众人鱼贯进入石洞,李玉虎又道:“灵儿把帐篷移一移,让出洞口出路,昨
夜一晚未睡,谁要是困,就进去睡一觉吧,为夫可要忙一阵子了!”
林灵把帐篷移内五尺,留下洞口通道,重又吹起,张出云烧了一壶茶来,先
捧给“老爷”饮用。张出尘问道:“老爷还有何事?”
李玉虎钻入帐内脱衣睡下,众女也先后钻进去,李玉虎才道:“你们不是看
见我收了老狼的内丹吗?我想把丹中所含的邪煞替他炼化,将来还他。他受内丹
为夫添加的气息影响,或许就不会做坏事了!”
林灵讶异地问道:“老爷真要把内丹还他吗?”
李玉虎奇道:“不还他留下来做什么?”
林灵道:“一般而言,战胜的一方一旦收了败方的内丹,多半据为己有,将
丹炼化与自己的合为一体,以增加功力!”
朱如丹奇问道:“四妹,一颗内丹能增加多少功力啊!”
林灵道:“炼成内丹,少则百年,多则数百年,以老狼这个来说,最少也有
九百年了!若是能将之炼化据为己有,最少也可增加三、四百年的功力!”
朱如丹咋舌道:“乖乖,有这么多啊?老爷,我看你还是留下算了,反正这
老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玉虎笑道:“胡说,我要他这点功力干什么?老
狼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於太坏,若是能把他导向正途,为世上添一个功力
深厚的高手,岂不是比收了他的功力,却逼他再用不正当的手段重炼一颗好得多
吗?”
张出尘接口道:“老爷说的甚是,渡一恶人向善,比杀十个恶人功德还大,
是不是!再说,依妾身观察,老爷对付这千年老狼,游刃有馀,功力之深厚,已
是难以测度,哪在乎一颗异类的小小内丹?”
林灵敬佩之色溢於言表,娇声道:“老爷福泽深厚,心胸宽大,无与伦比,
不过,只炼化老狼丹中的邪煞之气,比收归己有炼化整个内丹更难,老爷要多加
小心才行!”
李玉虎笑道:“这个不用你为我操心,老二足以应付,我只管睡个大头觉就
可以了!”
他俊目一转,又笑道:“所谓老二,就是我的元婴、阴神,他现在已可单独
行动了,你们不是看见他收了内丹吗?”
众夫人都“啊!”一声,恍然大悟,朱如丹白他一眼,玉脸微红,笑意盎然
的道:“什么老二、老二的,我们还以为老爷是说它呢!”
李玉虎一怔,旋即省悟,“哈哈”大笑,道:“你这人真歪,怎么会想到它
身上呢?它除了能……”朱如丹大羞,嘤咛一声,扑过去伸玉手捂住李玉虎的嘴
巴,白眼相加,佯嗔道:“不来啦!老爷笑人家……”李玉虎伸出舌头,舔她手
心一下,而朱如丹最怕痒,已“哈哈”娇笑着歪倒一边。李玉虎笑道:“现在睡
觉,咱们晚上再来,好不好!”
张出尘知道他所谓的睡觉,事实上是要静下来让阴神炼化老狼丹内中的邪煞
之气,听林灵的口气,这工作颇为不易,便道:“老爷,你自己睡吧!妾身等也
有工作要做,我看就让四妹留下来陪你好吧!”
李玉虎想想,道,“现在已是寅初,你们先坐息半个时辰,再忙别的才好!”
张出尘施个眼色,首先钻出帐篷,张出云、朱如丹也跟了出来,便一同到隔
壁的洞中坐息!
李玉虎待她们出去,见林灵还坐在一边,便拍拍身侧,笑道:“来,老婆,
把衣服脱了,过来陪老公睡觉!”
林灵用编贝也似的玉齿轻咬着下唇,玉靥泛红,水潭般的大眼睛转呀转的,
轻声问道:“只是睡觉?”
李玉虎故做不解的道:“那你还想干什么?”
林灵“嗤”的一声被他逗笑了,旋即脱去外边那身洁白的外衣,悄悄钻入被
内,背对着李玉虎,闭目佯睡。
李玉虎悄然移近,右手穿入林灵的颈下,左臂绕过她的纤腰,左腿骑在她的
腿上,将她收在怀内。林灵一惊,颤声低唤一声:“爷……”李玉虎已低声道:
“专心睡觉,别说话啦!”
说罢,果然再无其他动作,片刻间,便听他鼻息悠长细微,似已睡熟。
林灵芳心渐宽,缩在李玉虎怀内,虽被他身上散出的温香熏得有点儿春心荡
漾,但也有一阵从未有过的安全、宽心与满足的感觉塞满心田,使她不住长打个
阿欠,放心大胆的瞑目睡去!
这一觉香甜深沈,直到下午辰末才陡然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
正瞧见张出尘从帐篷缝隙中,向内探望!
张出尘已来探望数回,这次总算看到两人均已回醒,便道:“老爷,四妹,
该吃饭啦,还赖床吗?”
其实李玉虎早已醒来,只不过听得林灵好梦正沈,不忍把她吵醒,便继续闭
着眼,运用“天眼”监督着体内元婴,炼治天狼王天化那颗内丹。
元婴因不欲把内丹炼化,据为己有,所以一直未将内丹吞食,他只捧在双手
之中,缓缓发出三昧真火,透入丹中,将里面的邪气煞气炼化。
这份工作果然像林灵所说的,比吞食炼化困难多多。不过,虽则如此,李玉
虎内心却有一份喜悦与骄傲,因为这是助人为善的善行,日后天狼若是能藉此改
掉多疑善怒、残害生灵的恶习,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功德?
他默默内视,直到张出尘脚步声响起,同时也察觉怀内的林灵已然醒转,方
才睁开双眼。
林灵背对着李玉虎,不知他已醒来,此际见张出尘如此说法,玉靥一红,疾
速爬起身子,娇声道:“对不起,有劳姊姊久候了……”张出尘钻进帐来,为
“老爷”穿着衣裳,笑道:“四妹这些日子,想来也没好好睡过觉吧!”
林灵点点头,一边穿起长衫,一边答道:“大姊猜得不错,妹子因离开天池,
日夜焦虑,果然很久没尝过宽心大胆的睡眠!”
李玉虎伸手攀住她的香肩,笑道:“怪不得刚才睡得好沈,还胡说梦话呢?”
林灵皱眉凝睇,道:“真的吗?不会吧!刚才我没做梦,怎会……我说了什
么?”
李玉虎见她那副认真寻思的模样,纯真可爱十分有趣,忍不装哈哈”大笑,
并捏着她的香颊道:“你说啊!弦弦野悖 钩兀 ?
林灵轻轻扭头,在李玉虎手上咬了一口,白眼道:“骗人,人家不会这样子
啦!”
张出尘见她娇羞欲滴之状、白眼纯真之态,无一不是美得无可比拟,内心不
由泛起一种我见犹怜的爱惜,忍不住笑着安慰她,道:“四妹别信老爷胡说,他
最喜欢拿人开心了!”
李玉虎“哈哈”笑着,在张出尘臀上捏一下,当先钻出帐篷,走向洞外,还
边走边嚷道:“哇!好香,好香:今天有肉吃了……”洞外空地上果然燃起一堆
柴火,半只野猪肉架在火上已然烤熟,香气随风四溢,引得李玉虎垂涎三尺,大
叫一声,闪身扑了过去!
张出云、朱如丹两位娇娘分坐在营火两边,一个缓缓转动烤肉架,一个负责
加添作料,大概在火边坐久了,两人两颊上都被火烤得红通通。
李玉虎各在两位娇娘的面颊上印一个吻,笑道:“两位夫人辛苦了……”接
着伸手便向肉上抓去!
朱如丹疾快的拉住他,道:“别急嘛!小心烫着。”
张出尘手执刀、盘,走近见状,微微一笑,然后一割一接,轻轻巧巧的割下
一块,捧到李玉虎面前,道:“老爷,请用……”李玉虎“哈哈”笑着接过,随
即就口大嚼,口中含糊不清的赞美道:“好吃,好吃!”眨眼间半斤多的烤肉已
被他吞下肚去!
四女见他像饿鬼一般的形象,不由哑然失笑。朱如丹道:“老爷,慢点好不
好,又没人和你抢,干嘛这么拚命?”
李玉虎咋咋舌头,也笑了起来,道:“失礼!失礼!为夫实在是不知肉味久
矣!四位夫人休得见笑!请啊!”
说着,却又伸过盘子,道:“拜托,来块大的!”
张出尘又割一块给他,道:“老爷,别吃太多,小心会拉肚子!”
李玉虎咬一大口,边嚼边道:“好,好,有个三块五块也就够了:你们也别
客气,请碍…”他见林灵远远站在一边,并未上前取食,奇道:“喂,灵儿,你
怎么啦?别客气嘛!”
林灵摇摇头,道:“妾身一向素食,请老爷原谅!”
李玉虎一怔,道:“真的?那多可惜,唉!老婆,咱们这有什么别的吗?”
此际,张出尘三人已各自割了一小块肉斯文的吃着。听后,张出云起身道:
“哎呀!咱们不知四妹不吃肉,没做别的东西,这可怎办?”
林灵忙道:“没关系,愚妹食量很小,日常皆以野果、松子果腹?”
张出云则走到厨下,打开一个木柜,道:“这好办,四妹,你来看看,这里
还有前几天翠儿采的人参、何首乌,还能吃吗?”
林灵上前取出两支,道:“可以,这些已足够了!多谢二姊!”
随后,她走近李玉虎身边,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斯文的细嚼人参及何首乌,李
玉虎则大摇其头,道:“灵儿,你错过人生一大享受,不觉得遗憾吗?”
林灵抬头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地,笑容如春花绽放,娇声道:“妾身若
贪这口腹之欲,只怕亦非今日面目,所以还是不要破戒得好!”
李玉虎一惊,觉得这话甚有道理,人生有得便有失,哪有件件称心如意的?
他正待开口,陡见林灵凝目注视谷口。李玉虎倾耳一听,果听数十丈外,谷
下林海之中有一阵语声传来,其中一尖声刺耳道:“文老,你瞧这瀑布奇不奇怪,
天这般寒冷,按理说所有的河流都已冻住,而这瀑布之水怎还会流动?这一阵肉
香,似乎也是从瀑布上方石缝内溢出的呢!”
接着又是一阵苍老的语声,笑道:“武老弟的鼻子真灵,咱们上去瞧瞧,看
是哪位世外高人在里边烤肉,说不定还可分咱们一两块呢!”
李玉虎与林灵对望一眼,玉虎笑道:“看来咱们有客人啦!”
张出尘三人一怔,转头四处察看,朱如丹问道:“真的?是谁?在哪儿啊!”
李玉虎笑指谷口,又道:“快上来啦!别急嘛:先准备两份筷子、盘子吧!”
张出云忙去橱柜中取来,李玉虎已然朗声相邀,道:“佳客远来,不亦悦乎!
请进来吧!”
张出尘三人此刻也亦察觉谷口传来的两声撕风之声,转头凝望,果见三十丈
外的石缝小溪出口,现出两条臃肿不堪的人影。
那两人未登入谷口,已被李玉虎清晰含劲的话声惊住,一入谷更被这温暖如
春、苍碧遍地的奇景惊得呆了。
李玉虎神目如电,早已看清两人的神色,便又笑道:“佳客不必多疑,请移
至谷底吧!”
那两人对望一眼,迅速脱去厚重御寒的风帽皮衣,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并肩
向谷内走来。其中一位身材高大、须发如银的老者,一身洁净的补钉衣,右手提
着一只漆黑的大酒葫芦,边走边发话,道:“老丐与偷儿来得卤莽,尚祈贤主人
海涵一二!”
张出尘三人也看清来人的面目,都颇惊喜,张出尘立即娇声招呼,道:“原
来是酒仙文老前辈和神愉武大侠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李玉虎笑眼相询,张出尘乃以蚁语传音,道:“这两人都是妾身旧识,酒丐
文一奇是丐帮第一长老,当今帮主铁丐叶生的师叔。另一人是神愉武昌,也是江
湖中有名的侠盗。”
李玉虎点点头,放下盘筷,起身相迎,只见那酒丐年逾九旬,生得高大威猛,
面方耳大,白须白发,双目炯炯有神,衣服虽有几处破补钉,但甚是清洁,行动
之间,也自有一番虎虎有威的慑人气度。
另一人即是神偷武昌,长得又瘦又矮,年岁亦在六十开外,面黑须少,发亦
花白,衣一身黑色劲装,质料虽好,却是又皱又秽、尤其是脸上五官挤在一起,
十分滑稽,不过双眼神光充足,正而不邪,亦算是正派人物。
转眼间,两人走到近前,听见张出尘的招呼像是熟人,但瞧清张出尘艳丽绝
尘的面貌后,虽觉有几分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位绝色美女。
李玉虎双手抱拳,“哈哈”朗笑,道:“文、武两位前辈驾临荒谷,实令陋
居增色!小可李玉虎不胜欣喜,若是不嫌简陋,就请宽坐,略进肉食如何?”
张出尘亲手奉上两盘烤肉,嫣然一笑,道:“两位为何发呆?难道真个认不
得本宫了?”
酒丐、神偷面对这四位仙露明珠般的美丽少女及一位绝世罕见的美男子,内
心既惊奇又尴尬。只好老脸略红的抱拳接过肉盘,笑道:“考朽昏庸,实……”
朱如丹捧着两杯清茶上前,放在一边小几上,一跳过去,拉拉酒丐文一奇尺许银
须,顽皮的娇声笑道:“文公公认不得宫主,大约也记不得小丹儿了吧?”
原来酒丐文一奇,数年前曾到玉女宫住过数日,当时与年只十三、四岁的朱
如丹甚是投缘,整天被她缠着讲述武林掌故,张出云当时也是听众之一,而今一
晃数年,朱如丹已是亭亭玉立的绝色美女,酒丐当然认不得了。
不过,朱如丹说话的语气、动作与神态,和过去并无二致,因之勾起酒丐的
记忆,恍然大叫道:“你……你是小丹儿!那……那她是出尘宫主……怎么……”
当年张出尘年近三十,颜容已见苍老,加上身为宫主,工作烦重,整日不苟言笑,
忙进忙出,但此刻不仅外貌艳丽如仙,说话的态度及神气,甚至比朱如丹还小几
岁,她……她,怎会是玉女宫宫主张出尘呢?
张出尘微微一笑,请两人坐下,娇声道:“两位不必惊讶,本宫确是张出尘,
她就是本宫的小师妹朱如丹,她是本宫的妹妹张出云,文老还记得吧?”
她语气略一停顿,又指着站在一旁的李玉虎,介绍道:“这位是本谷的主人
李玉虎,也是本宫姊妹的夫婿,”最后她又指着站在李玉虎背后的林灵,道:
“这位也是我家老爷的妻室,姓林名灵,排行第四。”
经这么一介绍,酒丐与神偷又赶紧站起身来,将肉盘放在一边几上,抱拳为
礼,并口中齐声含笑招呼:“幸会!幸会!”
而心中之惊奇更是难以形容。最后,酒丐文一奇强抑住心底的好奇,“哈哈”
连笑道:“老朽以就木之年,得此奇遇,不仅巧逢故人旧友,更难得看见一位集
天地山川灵气於一身的绝世奇才啊!哈哈!真是三生有幸!”
神偷武昌亦道:“李兄英姿盖世,神功深不可测,怎不见在江湖上显现侠踪
呢?”
张出尘娇笑着,一边请两人落坐,一边笑道:“我家老爷没下过山呢?武老
当然没见过他嘛!”
朱如丹重又奉上清茶,笑道:“文公公,谷中无酒,请喝杯茶、吃些肉吧!”
酒丐文一奇“哈哈”大笑,摇摇地上的酒葫芦,道:“老夫既名酒丐,岂能
无酒?不过麻烦你借几只酒杯,让老夫敬李兄一杯!”
张出云笑着去拿。朱如丹依在他的身边,摸着文一奇的白胡子,笑道:“文
公公,你真是老糊涂啦!我老公比你老最少小六十岁,怎么还叫他李兄?”
文一奇与武昌大惊失色,因为实在想不通,功力通玄的李玉虎才不过是个未
出江湖、未满二十的后生小子?
李玉虎笑道:“两位老人家真是太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张出
云取来酒杯,酒丐执起酒葫芦,一一斟满后,每人分奉一杯,最后举杯相邀,道:
“来,来,来!老夫敬祝贤伉俪婚姻美满,乾!”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翻杯相照。李玉虎学样,也把满杯酒倒入口中,还未
咽下,正辣得“哇!”的一声又全吐出来,喷了坐在对面的文一奇一头一脸!
李玉虎大窘,连声道:“咳!对不起!对不起!快拿毛巾来!”
朱如丹、张出云“噗”的一声,笑弯了腰!
林灵闪身入洞,取来两条毛巾,动作迅捷快速,直如鬼魅,看在一向以轻功
见居自傲的神愉眼中,不仅自愧弗如,相差远甚,更是震惊之极!
林灵神态从容的交给朱如丹一条毛巾,由她为酒丐抹脸,自己却拿着另一条
擦拭李玉虎唇角下的酒渍!
李玉虎态度自然地仰脸任她擦抹,一手搂她的纤腰,张嘴大吸了几口气,叫
道:“乖乖,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辛辣?”
张出尘举杯用鼻子闻了一下,娇笑道:“这是有名的大曲,当然辣啦!谁叫
你这么喝法?”
神偷武昌冷眼旁观,见李玉虎言行天真,诸女对他爱恋溢於言表,百依百顺,
这才有点相信李玉虎果然只有十几岁,“但是”他心中暗忖:“为什么他功力如
此高绝?玉女宫宫主为何会变得这般年轻?四个天仙化人一般的美女,又怎会一
起嫁给他……”等等疑问,却一直盘旋心中不止。
朱如丹拿毛巾为酒丐抹了下脸,娇声笑道:“活该,谁叫你拿这烈酒来害人
的!你看你把我们老爷辣的……”张出云端了杯茶,送到李玉虎口边,道:“老
爷喝口茶,漱漱口就不辣了!”
李玉虎吸一口茶,笑道:“好啦!好啦!不辣啦!还是快吃肉罢!”
他见神偷武昌一直盯着他瞧,便道:“前辈别客气,快吃罢!”
酒丐文一奇尴尬一笑,道:“丹儿,你知道老朽嗜酒如命,无酒无命,可不
是故意拿酒来害人的。你们老爷不善饮,我老头子可不知道啊!”
李玉虎吃一口肉,品品口中之味,笑道:“老前辈不必理她,我可没怪你啊!
这酒虽然烈些,但馀味颇佳,怪不得前辈爱之如命呢!”
说着竟又端起一杯,道:“来,夫人们!咱们借花献佛,也敬两位前辈!”
林灵娇媚的摇着头,退在一边,道:“酒是穿肠毒药,妾身不敢喝!”
李玉虎笑道:“好,你除外,你们敢不敢喝?”
三女一同拿起杯子,张出尘笑道:“浅尝自当奉陪。”
文、武二老亦举起杯来,各自随意饮了,继之大啖烤肉。张出尘又为他们添
了一盘,笑问道:“外边天寒地冻,两位前辈怎会有此雅兴,远来长白山呢?”
神偷武昌尖声笑道:“文老年近百龄,偏是童心犹在。这次特地约了我老偷
儿,来尝这受冻滋味的!”
酒丐文一奇笑道:“老夫一生走南闯北,足迹就是未踏过长白山、未上过天
池,实是生平之憾!前些时日在北京,正好遇着老偷儿,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便邀他一同来游,以便了却心头大愿。……”神偷武昌接口道:“不料两个老糊
涂盲人瞎马的乱闯,一头钻进密林里迷了方向,转了四、五天才钻到此地,要不
是我偷儿鼻子尖,哼,哼,现在只怕还待在林子里出不来呢!喝西北风配冷酒,
有得受了!”
李玉虎笑道:“长白林海,广有千里,两位前辈只花四、五天时间游历一遍,
已是十分难得了!”
酒丐文一奇知他不善饮酒,便不再邀,自斟自饮的连尽三杯,随即哈哈大笑
道:“公子别臊老朽了!现在想想,也算吉人天相吧!否则老夫有酒为粮,倒无
所谓,老偷儿可惨了!”
神偷小眼一转,环视左右,又望了张出尘一眼,踟踌再三,终於问道:“老
偷儿有一事不明,想向公子请教……”李玉虎凤目中闪出智慧的光芒,笑道:
“前辈可是想问,我怎知两位在下边吗?”
神偷武昌小眼大张,吸一口气,尖声道:“对,公子是怎生知道的?”
李玉虎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小可耳力特佳,曾听到二老在林中的对
话……”神偷有些不信的摇摇头,口齿有些不清不楚,道:“我是说……”李玉
虎见他一副吃惊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张口大笑道:“我是猜的……”接着他指指
水潭,又道:“千百年前,此地原是个火山口,后来大约火头被大水压住,冒不
上来,却把水烧得滚烫,不断的还发着热气;加上此谷深有百丈,北风吹不进来,
自然就觉温暖如春了!两位若是不信,不妨去试试水温!”
他凤目一转,又道:“两位还有行囊在谷外吧?灵儿,麻烦你替两位前辈取
来,好吗?”
林灵应一声“好!”随即莲步珊珊的向外走去,酒丐与神偷急忙站起身来,
齐道:“不敢劳驾姑娘,待会老朽自己去取!”
林灵回眸一笑如百花齐放,看得两老又是一呆,心中一齐叫声:“乖乖,好
美的小姐……”她却抿嘴脆声道:“我不是姑娘,是我家老爷的四夫人!谷口上
下不便,两位还是坐着吧!”
语声才停,人已不见。眨眼间,人儿又已站在原地,只不过面已向里,煞白
的纤手中,一边多了个大背囊而已!
两人咋舌失惊,又有点发呆。朱如丹笑如银铃,道:“文公公别怕,我四妹
本领高强,她是……”张出尘凤目一转,急忙打断道:“三妹别胡说!二妹,你
拿些宝石来,请武老鉴定一下!”
原来,她见林灵与李玉虎脸色都有些变化,怕朱如丹口没遮拦,说出“狐仙”
之秘,同时又想起神偷一生劫富济贫,更是门路甚广。过去玉女宫为辟财源,张
出尘巧手雕琢的玉器,有些精品也请武昌帮忙代售,因此才与他相识,此番他不
请自来,倒是天假之便!
张出云闻言即知其义,喜应一声后转身入洞,不多时托出一大盘五色宝石,
竟有百数十颗!
神愉武昌接在手中,咋舌道:“乖乖,宫主哪来这么多宝石?”
他拿起数颗大如鸽卵、晶莹滚圆的红宝石,对着将落的日光一一照过,并喘
口大气,尖声道:“这宝石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光这五粒,拿到市面上去最
少可卖百万两银子……”他在大盘中摸摸这粒,看看那颗,最后小心翼翼的整盘
捧还张出云,又故意把双手正反翻动,以示清白之后,才举掌拍拍额头,尖叫道:
“我的妈啊!不是做梦吧!”
众人都被他这番举止,逗得大笑。酒丐文一奇环眼一瞪,使宏声笑骂道:
“老愉儿,你有些出息好不好?”
神偷武昌“哈哈”尖笑,道:“我老偷儿一生经手的珠宝无数,可从未一次
看过这么多、这么好的,宫主夫人,你是怎么弄来的?”
朱如丹忍着笑,道:“总不会是偷来的,放心好了!”
张出尘亦笑道:“这宝石原石都是我家老爷采撷而来,本宫不过是加工琢磨
一下,你老看在市面上能卖得出去吗?”
神偷武昌大叫一声,道:“妈啊!卖不出去?我中华地大物博,有钱的人太
多,又都喜欢穿金戴玉,别说这么一盘,就是再多十倍,也有人抢着买啊!”
李玉虎“哈哈”大笑,望了张出尘诸人一眼,道:“好,好!咱们就以此宝
石兴家创业吧!”
李玉虎一时兴起,玩兴大发,一把接过张出云手中的托盘,猛的向空中一抖,
百馀粒宝石各带着一缕光芒,直向空中飞去。
酒丐、神愉大吃一惊,怔在当地,心中念头还未转过来,却又听李玉虎道:
“你们还不快接,谁接着算谁的,最多的为夫有赏!”
二老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仰头上望,不过脸上却有些迟疑不信的表情!
李玉虎神目如电,又道:“两位前辈也算在内,不妨一试身手,看能接得几
颗!”那宝石粒粒直上,眨眼间升空二十馀丈,不过分散极广,几乎布满了山谷
上空。
张出尘四女对望一眼,心中均知李玉虎玩兴甚浓,便也凑趣的兴起比赛念头。
故而,她们各个娇叱一声,一起飞身而起,直向宝石追去,四人均一般轻灵曼妙,
如同飞天仙子一般。腾空而起。
张出尘三人身上红霞闪现,凌肢渡虚的身法相同,都施出新学的大挪移六合
神行步,直上十馀丈,使自停空不动,正迎上下落的宝石。
三人一齐双袖挥舞,漫空的宝石一落近三人身边,便纷纷转投入三人袖底。
而林灵身形动处宛似一道青霞飞虹,斜斜地兜空而起,在最外围打了一个圆
圈,倏忽间又已落回原地!
此际,张出尘三人亦缓缓飘落地面,却见李玉虎手举托盘过顶,轻轻巧巧,
随随便便的在顶上兜个圈,一些漏网宝石像是铁遇磁石,纷纷斜飞横移,投入盘
中;而更怪的是,数十点光雨一般的宝石疾迅的落在一处,竟不闻一丝撞击声,
更别说碎裂溅飞了!
酒丐、神偷哪见过这般身手,一时目瞪口杲的怔在当地,连嘴巴也张得大大
的,忘了合上。
李玉虎把托盘一抖,宝石“哗啦”一响,把两老惊回神,赶紧闭上嘴巴!李
玉虎笑道:“为夫收了五十一粒!你们呢!”
张出尘把袖内的宝石抖在草地上,李玉虎笑看一眼道:“成绩不错,三十五
颗!”
张出云、朱如丹亦各拿出一堆来,李玉虎道:“云儿三十一、丹儿三十。灵
儿,你呢!”
林灵把袖内的宝石都放回托盘,笑道:“也是三十,和三姊一样!”
李玉虎深深望她一眼,心头暗赞她谦虚的美德,但口中却道:“你虽然也收
了三十,但行程最远、落地最快,为夫评你空中第一,不过,若论收取的数目,
我是第一,应该有奖!”
朱如丹笑问道:“老爷要什么奖?咱们的东西还不都是你的!”
李玉虎笑着把托盘还给了张出云,她便把地上的宝石又都收在一起。李玉虎
却道:“每个人过来亲为夫一下好了!”
朱如丹笑“啐”道:“真不害羞!也不怕文公子和武老笑话!”
李玉虎望着二老已恢复常态,便问道:“怎么?亲一下很丢人吗?”
文一奇对这位俊若潘安、神功绝世难睹的小伙子,真是无法测度,心中除了
震惊、爱惜之外,不知不觉的,更产生一种难以“企及”的敬佩崇拜之心,见他
问及自己,不由躬身诚敬的道:“公子发乎至情,何羞之有?何况与诸位已是夫
妻,居家亲近,亦是人之天伦,怎能算是丢人呢!”
李玉虎得意一笑,道:“看吧!不丢人吧!”
朱如丹拉住文一奇的白须不依道:“文公公,你偏心啦!怎么说这种话呢?”
文一奇“唉!唉!”呼痛,道:“姑奶奶,手下轻些好不好!你现在神功盖
世,不比往日,这般乱拉,老朽这把胡子早晚会被你拔光的!”
张出尘亦觉得不妥,告诫道:“三妹,放手吧!你现在已为人妻,可不能再
顽皮了!”
朱如丹吐吐舌头,乖乖放手。张出尘又道:“你和二妹把右洞收拾一下,两
位前辈就睡在那儿好了!至於天池之游,先暂缓可好?”
张出云、朱如丹依言去收拾东西,林灵也自动前去帮忙。
文一奇与神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文一奇道:“天池之行,早一天或晚一
天倒无所谓,不过老朽二人怎好在此打扰?”
李玉虎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二老都是内子的旧识,在此巧遇
更属有缘,有何打扰之有?只是荒谷物品多不齐备,多所简慢,还请二老不要见
怪才是!”
文一奇两人听后连称:“不敢,不敢!”
李玉虎又请两人落坐,张出尘重新奉上清茶。李玉虎又道:“不瞒二位,那
天池目前有凶人盘踞,若贸然上去,不但扫了两位的游兴,说不定还有危险!两
位不如先在本谷小住数日,待小可设法收服那人,再去不迟!”
张出尘疑问道:“老爷想收服地吗?”
李玉虎瞑目以天眼向四周察看一下,并未发现可疑迹象,又顺便望望文、武
二人,此时发现文一奇头上闪现黑气,似乎已到了阳寿将尽之期;而武昌顶上红
光暗闪,亦似有些凶兆,不由甚觉不忍。
不过,他一时也没法子,便放在心中,决定待会再与林灵商量,便即睁眼,
道:“夜里我已想到一策,或能将天狼夫妻收服。咱们日后下山,用人之处甚多,
能多找几个帮手,岂不事半功倍,更易积修吗?”
神愉武昌适才见李玉虎夫妻,在喜闹玩笑中显露的绝世神功,内心敬佩得已
然五体投地,此际一听这话,心中一动,尖声问道:“公子贤伉俪若要下山,江
湖之中只怕难觅对手,还找助手做什?”
张出尘微微一笑,凤目闪光,娇声道:“我家老爷下山,可不是要找对手,
争强斗狠。非是本宫自夸,以本宫姊妹目前的身手,只怕在武林中已难觅十合之
敌;何况老爷与四妹更是高绝。”
她语声一顿,颇是骄傲的道:“本宫不怕二老见笑!我家老爷可是不世出的
奇才!他下山的目的,不仅是仗义行侠,而且更进一步为万民谋生机、为黎民开
太平,所以帮手愈多愈好!”
这席话听得文、武二老似懂非懂,酒丐略一寻思,惊道:“公子想当皇帝?”
李玉虎“哈哈”大笑,张出尘亦忍不住嫣然出声,道:“文老想左了!也太
小瞧了我家老爷吧!试问:皇帝除了仗势武力、控有天下外,又能为天下百姓做
些什么?”
神偷武昌尖声道:“皇帝老儿,一天到晚只知在宫里玩……玩耍,哪管天下
百姓死活!”
他本来想说“玩女人”的,但瞧玉女宫宫主在座,自觉这话有些不敬,方才
改了口。
张出尘笑道:“所以啊!我家老爷才不要当什么皇帝呢!他只想开创一些事
业,一者可以创造工作机会,再者可以教民生息的方法,这不比杀强梁、打不平、
争强斗狠强多了吗?”
这番话,可是两位老人家闻所未闻的。他们虽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仗义行
侠,劫富济贫,却是从未为任何百姓想过、做过、安排过的工作。一个贫穷人家,
即使送他千两纹银也总有用完的时候,若不会工作、不懂生财,终究还会闹穷;
若是教他技能、给他工作,则入息不断,自然就不虑匮乏了!
文、武二老都是见多识广之人,沈思片刻,恍然大悟,便一齐起身,庄容道: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今晚听宫主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想来也实在汗颜。……”张出尘笑道:“二老仁侠胸怀,本宫深知,何必这般自
谦!方才之言,虽是本宫说的,可全是我家老爷的意思,本宫不过是鹦鹉学舌而
已!”
文、武二老转对李玉虎躬身一礼,文一奇道:“公子丰神玉貌,神功无双,
本已令老朽敬服,这一番道理,更显见公子胸怀万里,无人能望其项背。老朽虽
已形将就木,却愿将此生最后时光献於公子,供公子差遣!”
武昌接着也道:“老偷儿不仅个人愿供公子驱策,凡我‘空空门’门下弟子
亦无不竭尽所能,共同为完成公子之大愿而努力!”
李玉虎站起身来,长揖还礼,庄容道:“小可心愿承蒙鼎力,不胜感激。不
过小可一直偏处深山,不通世事,将来该如何着手,还需要大家提供意见。以二
老的经验,做我顾问,必能尽出所长。出力之事,就不敢烦劳二位了!”
酒丐文一奇“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老朽与老偷儿就担任李府的
顾问吧!”
李玉虎大乐,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日后但凡江湖中事,就烦劳二位代
为策画了!”
酒丐、神偷连忙应承。随后张出尘请两人重新落坐,才道:“现在就有一桩
差事请二老参赞!”
文一奇“唔”了一声,道:“这么快!”
张出尘笑道:“打铁要趁热嘛!”
神偷武昌则尖声道:“好嘛!什么事,先说来听听!”
张出尘道:“刚才二老已看过那些宝石了,其实这儿还有很多原石,老爷的
意思是,日后运到山下变卖,换成银子,作为创业的本钱。本宫想,这宝石是物
以稀为贵,若在一地一时出现太多,就不值钱了,是不是!”
神偷武昌尖声大笑,道:“宫主夫人算无遗策,这话真是一针见血,宝石这
玩意儿果然如此。不过宫主也算找对人了,这事就交给老偷儿,凭咱们空空门的
分布与交游,全国各大都城一散,千儿八百颗宝石,立刻可变做亿万银子了!”
李玉虎两人大喜,对望一眼,李玉虎道:“这真是祖师爷保佑了!想不到事
情这般顺利。不过,有句话不怕武老生气,不知该不该说……”武昌正色道:
“公子有话便请吩咐,老偷儿岂敢生气!”
李玉虎神色一整,道:“俗话说,若想正人必先正己,空空门若想与小可合
作,这偷鸡摸狗的本事必须先收起来才行。武老既然看得起小可,待宝石运往各
地变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卖得的银两,加入当地的正经行业。干什么都
行,就是不能再偷人家的东西!”
神愉武昌老脸一时通红,当场怔在那。酒丐文一奇乃“呵呵”笑道:“公子
爷,其实老偷儿早已不偷了!不过门下弟子品流不齐,学的又都是小巧功夫,倒
是难保没有偷鸡摸狗的行为!但若这位大掌门肯下令,又有本钱供他们改行,想
来也不是难事吧!老偷儿,是不是啊?”
神偷武昌“噗通”跪倒在地,正容尖声道:“公子的教训,老偷儿永记於心,
从今以后,一定严饬门下改入正业,若再有人敢不听令,必以门规处置!”
李玉虎一把将他扶起来,纳入木凳坐下,道:“武老何必这么认真,有你一
句话就行了!你老还怕小可不相信吗?”
林灵等人此刻已收拾完毕,走了出来。李玉虎道:“灵儿,你来瞧瞧……”
林灵迈步姗姗的走近,疑惑的看着李玉虎。曼声道:“看什么啊?老爷!”
李玉虎指指二老,道:“我看二老头上灵光有异,你说呢?咱们的药丸有用
吗?”
馀人都吃一惊,不知所指,只林灵凝目注视二老有顷,方曼声道:“老爷说
得不错,文老今年九十三了吧?目下内腑血气两衰,大约还能支撑半年时间;武
老血气直透华盖,肝火独旺,极易与人发生争执,可能有血光之灾,不过却无生
命之忧……”二老闻言,相继变色,不待林灵把话说完,文一奇长叹一声,神色
凄然,道:“姑娘,公子真神人也!老朽近半年来,自察觉内气已有衰竭之势,
这才约了老偷儿北上长白一了大愿,如此即使死了,亦无憾矣!”
张出尘精通医理,早在玉女宫时已远近驰名,此时执起文一奇右腕为他把脉。
听他说完,娇声一笑,道:“文老老当益壮,何必说这丧气的话?”
说罢,又拿起武昌的右手,试探病源之后,又道:“四妹说得不错,武老肝
火太旺,咱们的药行吗?”
林灵嫣然一笑,望着李玉虎道:“昨夜小妹已试过药性,一定可用。”
李玉虎笑道:“好,别说二老是我李府顾问,便不相干也该救治,对不对!”
张出尘笑道:“两位放宽胸怀吧!不要说这点小毛病,只要没死,我们老爷
没有救不活、治不好的。”
李玉虎站起身来,看看天色即将入暮,乃笑道:“丹儿,先带二老去洞中安
歇,尘儿也去备药,每人青、龙各半粒,化入半杯乳中,酉时服下,小可再为二
老舒通一下经脉,想来就会好的!”
matlab00 OCR双鱼梦幻曲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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