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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基石初奠
匆匆用过中饭,李玉虎一直脸色沈重,默默不语。
张出云三人原本十分兴奋,但瞧见他也都不敢多讲话了。过了片刻,朱如丹
见李玉虎拿着一杯茶在二楼客厅走来走去,似仍苦想正事,忍不住问道:“爷,
怎么了嘛!一切不是很顺利吗?怎的突然闷闷不乐呢?”
李玉虎“唉”叹一声,道:“事情愈来愈多,千头万绪,都需要从头理起,
这近万百姓,对咱们这般信服,若不能替他们安排得妥妥当当,心里实在不安。”
朱如丹笑道:“刚才爷不是已经宣布过了。大家都脱离了马家压榨,不是都
高兴得要命吗?还有什么事呢?”
李玉虎笑道:“你想得真简单!我问你,别的不说,光是王总管以下六、七
十人之吃住如何解决?都叫他们在大厅打地铺吗?”
朱如丹一下子愣住了,妙目一转,无言以对,李玉虎又一指窗外广场上近千
的骠骑,正在王总管,文、武二老及司马岚等人的指挥之下分组列队。又道:
“还有,这批人力如何编组?如何运用?如何让他们不生二心?如何养活安置?
是不是问题!”
朱如丹、林灵站在他两边,也跟着外望。林灵眼尖,遥见广场对面有两棵亭
亭如伞的大松树后面,在一幢二楼房子门上挂着一个横匾,上写“马家客栈”四
个大字,心中一动,道:“爷,你瞧,对面有家客栈呢!叫马大娘来问问,那客
栈是谁开的?今晚就让王总管他们住在那边好不好?”
李玉虎也瞧见了,心中一动,点点头,朱如丹已高声叫道:“马大娘,你来
一下!”
马大娘正在餐厅招呼十个小孩及二十名少女用饭,闻声疾步走出来,道:
“三夫人,有何吩咐!”
朱如丹说了。马大娘回道:“对面客栈,实在是寨主办事的地方,平常很少
有外客,不过里面附设了一个酒楼,寨里的婚丧喜事都租用那个地方,而管帐的
陈皮先生也住在里边。一般各分店送来的盈余,也多半送到那里!”
李玉虎“唔”了一声,问道:“寨主在此地还有直营的生意吗?”
马大娘道:“有啊!凡是能赚大钱的,怎肯放手交给别人呢?寨里的煤矿、
煤店、棺木店、驴马行、道观、米粮行,多啦!凡是招牌上有马头记号的,都由
马寨主直接操纵经营。”
李玉虎点头,道:“谢谢你,马大娘,你忙去吧!”
马大娘走后,李玉虎便道:“看来,得到外边看看才行。云儿、丹儿你俩留
下,先把那二十名少女的家世、来源、志向问问清楚。二来等会留心瞧瞧,那帐
房陈皮及各店的干部会不会来此报到,以作为处置这批产业的参考!灵儿,你陪
我出去走走吧!”
三女齐声应“是!”
李玉虎下楼之前,又交代道:“云儿,到书房找些簿子来,统统编号登记,
有空的时候,不妨也顺便问问司马岚那批人!”
两人走出大门,见门口王总管等人仍在忙着,便不打扰,悄悄施展神功,飞
快转到街角,方始放缓脚步,顺街而行。
此时午时将尽,街上虽无积雪,也无行人,天气仍然极冷,所以每家都关紧
门板,收了生意。
林灵指着一家“老王杂货店”,问道:“爷,怎么连杂货店都关门了呢?”
李玉虎凤目一转,道:“我想,此地遇上这大的变动,心里多少都有些浮动,
哪还有闲心做生意啊?这样也好,咱们可以仔细观察一下!”
雨人急快的在四条大街上转一圈,发现寨内街道是井字型,而寨主的大楼及
广场正在中央,左右两侧则是五、六十幢精致的房舍,想来必是马家兄弟子女所
居。
其他各处各种生意都有,招牌上有马头标记的,包括煤矿在内共有十二家,
屋宇也比较高大整齐;而靠近东面出城的街上,则是形式如一的砖瓦住家屋舍,
每家门前都有编号,想是骠骑队的眷舍。
李玉虎大约了解了街道情况,便走进西南角门口挂着“鞍山煤潮招牌的一家
大院,院门口有间砖房,房门锁着,院中黑煤堆积如山,煤山前有几辆大车,右
边则有一排低矮茅草房子。煤山之后,便是城高有两丈的城墙,墙下一排草棚,
棚中有两个相隔数丈的大黑洞,想来是煤矿的出入口。
李玉虎推开茅草房子的木门,立即有一股热烘烘的臭气传入鼻端。入内一瞧,
只见里面一通到底,门内有桌有椅,还燃着几个大火盆,再过去则是巨大铁笼子,
笼子地上铺着木板草垫,褥子棉被,里面睡着一排面目漆黑的壮汉。笼子前是一
个走道,后面则有一张长长的饭桌,桌边也有火炉,也有炉灶,想来便是厨房了。
笼中人听见开门声音,一个个抬起头来,一望见李玉虎与林灵,立即一跳而
起,纷纷跪倒地上,叩头如捣蒜般,叫道:“感谢府主,谢谢府主……”“愿府
主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李玉虎被他们吓了一跳,道:“你们是谁?如何认
得本府?怎么还被关着呢?”
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挺直上身,跨行两步,双手抓着铁栏杆,回道:“小人们
本是苦力,上午蒙各位好心的大爷解救,刚才也出去听了府主训示,所以识得府
主金面。小人们回来之后,因为今天不必做工,便进来偷懒睡觉,请府主勿怪!”
李玉虎微微一笑,道:“大家都起来吧!你们过去受尽苦楚,正该多多休息,
本府怎会怪你们!请起来吧!”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当前那人推开笼门,走了出来又恭谨的搓搓手道:“此
地太秽太臭了……”李玉虎摇摇手,道:“阁下贵姓大名,何方人士?来此多久
了?可想回家吗?”
那人搓着双手,双目垂泪道:“小人乃承德府人,姓张名士诚,五年前被劫
到此地,马寨主向家中双亲,勒索五万两银子。家父母卖了田地也只凑了三万两,
结果小人被判服苦役十年,双亲一听说,便急得病故了。小人……小人在此已做
了三年半了。”
那人说着说着,一时哽咽,脸上泪水如雨,竟将漆黑的脸颊冲出两条白线!
李玉虎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张兄不必难过,好在这一切已成过去,
只要张兄想回承德,本府必定助你达成心愿!”
张士诚见李玉虎丝毫不嫌他秽,竟用一只雪白的手掌拍他肩膀,已然受宠若
惊,又听其称“张兄”,愿意助他返家,不由更感动得五内如焚,双膝一屈,又
要下跪,哪知李玉虎放在他肩头的手掌轻轻一紧,一股无形的气动已然捉住了他,
再也跪不下去。
只听李玉虎又道:“张兄不必如此,听张兄所言,当年在家也是养尊处优的
公子哥儿,想来读过书吧!”
张士诚垂头道:“小人读书学剑两不成。在家因是独子,不免受到过分溺爱,
当年终日走马章台,才遭致今日之祸。午夜梦回,实在是愧对先人祖宗!”
李玉虎笑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张兄遭此苦难,出去之后,定能奋发
创业。不过,现在本府初次接事,一时尚难安排张兄与诸位返乡之事,尚请稍安
勿躁。另外,尚有一事想烦请张兄帮忙,不知能俯允否?”
张士诚激动得微微发抖,气息微喘道:“府主大恩大德,已让小人与诸难友
顶礼终生、愧难报偿了,但有所命,即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有何吩咐,请
直言吧!”
李玉虎放开他,退后一步,微微一叹道:“本府初莅江湖,虽有一身粗浅武
学,但接下这马家大寨之后,才觉得除恶容易,行善难。不瞒张兄与各位说,这
马家在各地的事业不下二十多家,要想接手过来正规经营,实非本府一人之力所
能及。张兄与各位若有兴趣,本府甚盼各尽所能,惠於援手。”
张士诚胸膛一挺,回头望了众人一眼,道:“小人代表此地三十五名难友向
府主发誓,愿入府主门下各献所长,为府主效力!”
其他众人一齐跪下,齐声誓道:“小人甘愿为府主效死!若有口不应心,敢
存异志,愿受五雷轰顶之罚!”
李玉虎“哈哈”大笑,道:“各位请起,请起!李府何幸,能得诸位加盟,
好,好!”
接着语气一转,又道:“目前,本府先请张兄将诸位姓名、家世专长或喜爱
担任的工作,详为记录,一个时辰之后,当再派人前来迎接诸位去马家客栈暂住,
以便从长计议。”
张士诚躬身,道:“一个时辰之后,小人等自去马家客栈报到就是,府主不
必再派人来了!不过,记录诸位难友资料等,目下文房四宝,均锁在大院门口帐
房之内,无法取得,……”李玉虎道:“好,咱们一同前去把锁弄开就是。”
他向诸人挥挥手,回身与林灵一同出房,张士诚跟了上来,身后诸人又齐声
高呼:“恭送府主!”
李玉虎笑对张士诫,道:“以后见面的日子尚多,张兄转告诸友,干万不可
过分客气!”
李玉虎走到大院门口砖房门前,轻轻一拉,锁头脱落,推门进去,见里面有
一明一暗两个房间,明间里窗明几净,各物齐备,也燃着暖炉,和茅屋一比,简
直有天壤之别。
李玉虎示意张士诚拿起所需文房四宝,一同退出,又道:“等会这帐房要是
回来问起,就照实说,本府先行一步!对了,还要把每人的赎金、做工的时间也
一并记下!”
张士诚躬身相送,口中虽不说话。眼中的泪水却又流了出来!
林灵与他走在街上,曼声问道:“爷,你怎会一下子完全相信人家呢?他们
真能帮你吗?”
李玉虎拉住她的玉手,笑道:“你别看这些人目前又黑又臭,可是你知道吗?
马永年当年为什么把他们绑架呢?”
林灵笑道:“当然是想从他们身上勒索一笔银子啊!”
李玉虎笑道:“这就对了,当年他们必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在家之时,岂有
不读书习武的道理,不过一定也练得不好,是不是!”
林灵道:“大概是吧!爷怎会知道?”
李玉虎笑道:“要是练得武功盖世,马家敢动他吗?”
林灵笑道:“可能也有不会武的呢!”
李玉虎道:“身子太差的,能受得了这个苦吗?只怕早已被折磨死了。即使
没练过武,经过这几年也必然身强力壮,意志坚强。今天,能有机会让他们脱出
牢笼、返家有望,他们怎能不好好把握?”
林灵点点头,芳心中甚是佩服这番推理,不过仍道:“他们离家久了,一定
很想回去,所以不见得个个都愿意为爷做事吧!”
李玉虎道:“他这般黑头士脸的回家,虽能和家人团聚,但有什么面子?若
是我能把过去马家收他的赎金还他,又替他安排一个在他家附近的好工作,你说,
他愿不愿意?”
林灵这下子没话说了,一见四下无人,飞快的亲他一下,然后笑道:“怪不
得人人都服你,爷的心思头脑真不是盖的,唉!妾身实在是桃不出毛病来啦!”
两人此刻已走进寨门,担任守卫的二人,躬身行礼,道:“属下第二队,刘
诚、王悦参见府主及夫人!”
李玉虎拱拱手,笑道:“两位辛苦了!请开开门,本府出去瞧瞧!”
刘诚、王悦将高有丈五、宽有一丈的两扇大门之一合力拉开,一阵寒风亦呼
啸而入。
李玉虎与林灵衣衫单薄,却不怕冷,仍并肩走了出去,刘、王二人虽穿了棉
衣棉裤,仍然咬牙挺胸,暗暗运气,以抗严寒。
门外远处是一望无际平原,门前则有一条丈余宽的驰道,成“之”字形曲折
下山。而山腰边,则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门上城楼底下则嵌有一方青石,上面
雕着“马家寨”三个大字。
李玉虎心思一动,已然缓缓凌空飞起,举手在青石上一抹,石屑随风飘扬,
已将三个大字完全擦去。接着并起两指,由右至左,随意挥洒,青石上立即显现
出“鞍山城”三个擘巢大字。
刘诚、王悦仰头瞧见,内心之感佩,非文字所能形容。
李玉虎缓缓落地,望着两人热切景仰的目光,微微一笑,指指小庙,道:
“本府与夫人到那瞧瞧,你们先把门关起来吧!”
刘、王二人躬身应“是!”
李玉虎与林灵手拉手走到庙前,只见庙名“三清观”,殿堂之上供着玉皇大
帝,两侧则是太上老君与吕祖纯阳的塑像。
他陡然觉得一阵欣喜,立即正容入内,拈香行了跪拜之礼,林灵也跟着一同
膜拜。拜毕起身,李玉虎问道:“里面哪位道长在此主持,本府李玉虎特来拜
访!”
殿后一阵脚步声响起,片刻间走出一位六旬老道,一身破棉袍,单掌竖起,
打个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玄德见过李施主,不知李施主有何指教!”
李玉虎神目若电,一瞧老道玄德的神色,便知他是个普通的出家道人。便道:
“马家寨现在已改名鞍山城,城中过去有许多冤死的鬼魂,本府想请道长明日入
城设坛,为亡魂行法超渡,不知道长可方便否?”
玄德道人对城中事一无所知,闻言大吃一惊,道:“贫道没有问题,只是还
须请示马大寨主……”李玉虎不愿多做解释,微微一笑,道:“明晨道长带齐各
物,到马寨主家去,自然明白。”
说罢,告辞出来,越城而过,对刘诚、王悦道:“两位兄弟换班时交代下去,
明日早上派一位兄弟去三清观,请玄德道长入城,设坛念经超渡亡灵!”
刘、王二人躬身记下。李玉虎夫妻回到里面广场,见场中骠骑队己然散去,
便走进“马家客栈”。
客栈门前有两株巨形宝塔松,亭亭如伞,两边一排栓马桩,门口挂着厚厚的
棉布帘。门内是一座敞厅,摆着二十几张方桌,此时已坐满五、六十人,正在用
饭。
众人一见二人,一同站起,齐声道:“参见府主!”
李玉虎拱拱手,笑道:“各位辛苦了!请继续用饭吧!”
说着,与林灵走到王天化等人的一桌坐下,栈中伙计立即送上两杯清茶,两
副碗筷!
李玉虎含笑举起茶杯,又对众人道:“本府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而今咱
们同属一府,大家齐心协力,共创生民事业,千万不可过分客气!每个人都是好
兄弟,有什么个人的困难,尽管对本府说,只要力所能及,本府绝不推辞!”
众人有的拿茶,有的拿酒,一齐乾了,道:“谢谢府主!”
待李玉虎一桌坐下,方始纷纷落坐,继续用饭。
李玉虎见这桌上除了王、文、武三老之外,还有一名相貌方正的老者,一看
便知是个温文的读书人,便道:“这位想必是陈皮老先生吧!”
那老者又站起来,待行大礼,李玉虎按他坐下,笑道:“不必多礼,坐下说
话吧!”
老者果然是马家的老帐房陈皮。他适才已听过李玉虎在门楼之上的谈话,内
心早已对他又敬又服,后来又向王总管天化报告过所知一切。王天化自然也有识
人之明,对他慰勉一番,邀他共食。此刻面对面见到李玉虎,不想只是个十八九
岁的绝美少年、不由打内心深处又生出一股挚情爱意,就像是个父亲乍然见到失
散多年、已有成就的儿子一般。
不过,这一点他可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对方到底不是他儿子,只是这一番挚
爱之情,却忍不住由眼光中流露出来。
只见他慈祥一笑,注视着李玉虎,道:“老朽正是陈皮,多年前被马家劫掳
上山,本是在苦力牢中做工,后来因寨主见老朽颇通文墨,才开始让老朽替他们
处理帐务,老朽心中虽然百般不愿意,但力不能抗,又不能逃,只好苟且偷生,
想不到一晃眼已过了二十多年,真是惭愧得很!”
李玉虎微微一点,道:“好在一切都己过去,老先生不必自责自伤。老先生
家居何地?但等此地整理出一个眉目,老先生愿意返乡,本府一定派人护送…陈
皮叹息一声,道:“老朽近六十,少小离家,双亲想必早已见背,何况老朽在此
也已娶妻生子,目前连孙子都已成人,还回老家做什?”
李玉虎笑道:“那好,老先生既然仍愿留此,这帐务一事,仍请烦劳照顾如
何?令郎、令孙现在何处?以何为业?”
陈皮道:“府主有命,老朽敢不遵从!小犬陈亮,在老朽手下帮忙,小孙陈
策原任煤矿帐务。”
李玉虎笑道:“好,老先生三代精於数数,就请一同鼎力,助本府将这盗贼
之乡,变为人间乐土如何?”
陈皮起身正容大声道:“府主大智大勇,仁义为怀,老朽助纣多年,未尝降
罪,反受依赖,实在令老朽铭感五内!从今而后,陈家三代甘受李府统辖,若有
二心,定遭天打雷劈!”
李玉虎又请他坐下,笑道:“本府相信老先生,何必发此毒誓?再说本府初
莅人世,虽有利民行善之心,独力终难成事,今后尚盼老先生与各位,随时匡扶
指正才好!”
王天化总管道:“禀府主,属下等已将骠骑队九百二十四人,全部登记分类,
其中马家子弟共一百八十八人,三十岁以上,担任队长者五十五人,看样子均是
两手血腥,其他则是外姓。三十岁以上者一一百六十人,二十岁以上者四百七十
六人。属下暂时将三十岁以上者,三百一十五人编为一队,二十岁以上者按志趣
编为六队,名册均已由司马岚写好了!”
李玉虎问道:“三十岁以上编为一队,总管用意何在?”
王天化道:“这一队三百一十五人,看样子手上均有血腥,属下想过几天再
将他们细分一下。积恶重大者,令他们与马家各头目一同入矿采煤,余者上山伐
木,打造车辆,将来负责运送煤炭工作。其他六百零九人,有一百零九人愿意转
业,其他五百人则可稍加训练,担任警卫任务。”
李玉虎笑道:“本府又不与人征战,要这么多警卫何用?本府以为,还得精
减两百才好!”
王天化应是。李玉虎又道:“这客栈改为聚义堂,众家兄弟可暂时居住於此。
另外,方才本府去过煤场,已请原在场中担任苦力的三十五人来此报到。这批人
过去在家都是富家子弟,可能学有专长,待他们安顿之后,文堂主可以与他们谈
谈,按各人志愿,再配属十位警卫,分赴各站接下各地的生意,好好整顿经营。”
文一奇道:“方才属下已责令马家各地的负责人,写下让渡字据。不过据陈
老先生说,他们在各地除了门面生意之外,尚有私人产业,是否也要让他们全部
吐出来?请府主裁示!”
李玉虎想了一下,道:“本府旨在与人为善,不在赶尽杀绝,马家人虽有积
恶,罪名及妻孥子女,就替他们留一条生路吧!”
此言一出,陈皮老先生第一个肃然起敬,道:“府主宅心仁厚,宽大为怀,
令人敬佩!”
李玉虎微微一笑,又对另一桌道:“郭队长,烦你带领几位兄弟,去死囚牢
中把里边的受害人接来可好?”
第六队队长郭子兴起身应是。李玉虎摸出一只小玉瓶,交给武昌,道:“这
里尚有一粒九转上清丸,等会就烦武堂主斟酌有伤人数,化水灌服,如何?”
武昌起身接去玉瓶。李玉虎又问道:“此地可有伤科医生?”
武昌道:“大夫已去过牢房,为伤者上过药了!”
李玉虎道:“那就着人再找他一下,请他去替马水年接上断骨吧!另外,听
说马家在此尚有其他直辖的生意,如何处理?”
武昌道:“属下已和十二家帐务谈过。属下以为,除本栈与煤矿、车行外,
不妨交由各家帐房自行经营。
李玉虎笑道:“本府也有此意,不过陈老先生与令孙就太吃亏了!”
陈皮“哈哈”笑道:“能得府主看重,允为效力,共谋义举,只要有口饭吃,
於愿已足,区区身外之物,要来何用?不过老夫认为,舍财虽易,聚财却难,若
无适当营收,这上下数百人的薪资耗费,日积月累,非在少数,府主亦宜早为之
计才是!”
李玉虎道:“本府接管外地各家客栈,与本地的煤矿联营,所赚赢利约有若
干?老先生或有算计,难道养不活这些人吗?”
陈皮道:“这得细细占算一下,方能知道。不过老朽觉得,本城客户,所有
产业均属一家,府主慷慨公道,虽然不错,但日后总得收取一些费用,以利本城
的维持,才合正理!”
李玉虎点点头道:“老先生说的是,这事就一并请多费神,定一个可行合理
的方法,而旧属本府的各级执事,如何依职计薪,也请老先生订出个标准来吧!”
陈皮躬身答应,李玉虎站起身来,又道:“本府先回那边,老先生若需要人
手,可请司马岚调派!”
众人都站起来,躬身送他和林灵离去。陈皮此刻先与王总管商量如何分配所
需的房间,安顿诸人。
李玉虎与林灵走回大门,在两扇大门前,发现门楣上有青石横匾,上书“马
府”两个大字,及一个马头影像。
林灵纤指一指,道:“爷,上面也改一改吧?妾去抹掉,爷来题字,好不
好?”
李玉虎知道她跟了一个下午,只在一旁静听,毫无表现,这时抓住机会,自
然想露一手,便点点头,笑道:“好啊!”
林灵晃身飞起,伸出一双玉手,紫霞闪烁不停,眨眼间,已将青石上字迹全
部抹平。
李玉虎跟着腾身而起,伸指挥洒,写上“李府”两个大字,接着又在后面直
写一行“李玉虎题”四个小字。
两人落下地来,李玉虎笑道:“灵儿,派你一个差事,好不好?”
林灵笑道:“好啊!什么事?妾身不会写字,爷可不能叫我去写字哪!”
李玉虎道:“刚才咱们不是看到有些招牌上有马头记号吗?你去统统抹掉,
好不好?”
林灵高兴的跳了一下,笑道:“好,我现在就去,爷先进去吧!”
话音未落,人已化一缓紫烟,眨眼失去了踪迹。
李玉虎摇摇头,先行入内上楼。只见朱如丹正和十个小孩在厅中聊天,一见
他进来,立即笑着起身相迎,道:“爷,怎么一去老半天哪?四妹呢?”
十个小孩一拥而上,齐声道:“见过府主师父。……”朱如丹“嗤”的一声,
笑道:“什么府主师父?府主还没有答应要收你们呢!”
两个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小女孩走上前来,一边一个接着李玉虎的双手,脆
声恳求,道:“府主,求你答应收我们做徒儿,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学功夫,将
来也像这位姊姊一样,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
其中最大的一个男孩,指责道:“小金子敢没规矩?这位是三师娘,不是姊
姊,知不知道?”
李玉虎牵着两个小女孩进去坐下,笑道:“你们先别急,过几天先见过你们
的父母,才能谈拜师的事啊!否则,你们父母见不着你们,一定想死、急死的,
是不是啊?”
小金子笑嘻嘻依在他身边,脆声道:“那府主你是答应了,对不对?”
李玉虎“哈哈”大笑,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故意逗她道:“那可不一定,
要是你父母不答应,也不行啊?”
小金子小嘴一呶,道:“他们敢不答应,我就不吃饭,非要他们答应不可!”
朱如丹正色道:“这怎么可以?做儿女的应该孝顺父母,听父母的话,像你
用这种方法要胁父母,就是他们答应了,府主也不会要你,知道吗?”
李玉虎亦从容道:“对父母要听话孝顺,才算是好孩子,长大了才能做好人,
这一点千万记住!”
小金子满脸通红,垂头不语。李玉虎又道:“好啦!到别处去玩吧!我还有
很多事呢!”
众幼童乖乖出去。林灵、张出云先后进来,林灵笑道:“爷,都弄好了!”
张出云奉上一杯香茗,一手执着一本册子,道:“爷,这十个小孩及二十名
女孩的来历都记录在此,往地下室的通道也已把杂物移开,打扫乾净了,爷要不
要去看看!”
李玉虎起身道:“去,去金库看看吧!一两天内,或许要取用一批银子!”
张出云领头走到楼下梯后,拿出一串钥匙,打开甬道边第一个铁门道:“就
是这里,后面几间是仆役丫头住的。”
只见门内房间甚小,三面都是木架,上面放着一些日用器皿。张出云上前一
推,面对门口的一个木架向后裂开,里面现出一条地道。
四人沿阶而下,走到第五级,石阶微微一沉,两边的墙上各有一排暗洞,洞
中微微有一阵“咔”声响动。而身后的木架假门也陡然合了起来。
张出云忙道:“洞里本有毒烟、毒水会喷出来,妾身已然破去,只留下一个
警铃装置,是通往三楼的。”
李玉虎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三楼卧房内响起了一阵银铃震动的声音,便道:
“这警铃以后设法改装到警卫室去,此地的安全,我想以后应该让值勤警卫负责
才对!”
四人都已来过,转一个弯,已到了地下的甬道。李玉虎又道:“云儿,大厅
的陷阱要设法除掉,免得有人不小心触动机关,跌下四、五丈深,说不定也会受
伤。”
张出云口中答应,又用钥匙开了一个大锁,推开厚重铁门,朱如丹摸出夜明
珠一照,只见里面尚有一道粗铁栏栅,栅内金块银砖放出耀眼光芒,整整齐齐的
排在两边,由地面直到屋顶,中间留着一条宽仅尺余的通道,通到后面。
张出云打开栅门,道:“妾身与三妹大略算过,右边金块每块重约十两,高
有一百块,宽有两百块,正面一层就是十万两,深有四十排,共有八百万两。左
边银砖每块百两,高有三十块,宽有一百瑰,正面一层就是三十万两,深有三十
排,共九百万两。里边还有许多碎银,三大箱珠宝,就不知有多少了?”
李玉虎带头由金、银中走进去,又通过一道石墙,见里面还有一个开阔的石
室,地上果然有一堆小山般碎银,总数约在百万两以上。
而银山的顶上有个粗碗大小的孔洞,一阵阵寒风由孔洞中直灌而下。林灵奇
问道:“爷,这洞好生奇怪?若说是通风孔,为什么偏在银山之上呢?”
李玉虎仰头闭目,以天眼瞧看,只见那孔洞斜斜向上,直通到院子里一座假
山山腰,出口却被一块石头虚虚遮祝他同时又瞧瞧别处,发现另外还有一条。他
张开双目,见室内第二个孔洞下面堆着一大堆煤炭,第三条则接着一段铁管,连
在一个炉灶上面。
李玉虎恍然大悟,笑道:“马家建这地窖可真用心!这条孔道是输送银子用
的。在外面假山上,向洞里一丢,银子滚滚而下,所以才堆积在这里啊!”
他指着另一堆煤炭,又道:“这也是由上面送下的,目的则是利用那个炉灶
溶制金、银,所以外面的存金才会这般方正啊!”
三女恍然!朱如丹道:“他们把金、银做这么整齐,怎么用啊?”
李玉虎笑道:“这地害建成之后,近百年来,只怕马家人只知道向里边存,
从未向外拿过一次呢!”
朱如丹道:“爷怎么知道?”
李玉虎笑道:“方才我们下来的这条通道,多久都未使用?平日马寨主上下
都去三楼,若向外搬送银子,不但会泄露机密,只怕也很累人,是不是?何况,
他各地的生意日进斗金,哪里用得着动用这批库存?”
这番话合情入理,三女十分佩服。接着便打开墙边的三具木箱,只见里面装
满了各色珠宝玉器,都是价值不菲的珍玩饰物。
李玉虎一边领头出去,一边道:“待会叫几个人下来,先把这一堆碎银搬出
去用,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朱如丹笑道:“这一批金、银要是运到北京,还很费事呢!有多重啊!”
张出云道:“黄金八百万两,白银九百万两,共一千七百万两,一百零六万
二千五百斤重。一车载一千斤,最少需要一千零六十二辆车呢!”
朱如丹昨舌道:“我的妈呀!到哪里去弄这么多车子?真麻烦呢!”
李玉虎笑道:“我想不必一次运吧!以后运煤出去,一次附送一两百斤,总
有一天运得完。”
四人又上了二楼,已是晚饭时刻。匆匆用过,王天化、文一奇、武昌、陈皮、
司马岚、张士诚一同过来。
张士诚此刻已彻底清洗过了,也换了一身新的棉裤棉袄,一眼望去,体魄健
壮,面色白净方正,一脸的精明文雅样子,只有一双大手仍然十分组糙。
众人见礼后在二楼客厅坐下,丫头一一奉上香茗。
张士诚首先呈上一本册子,道:“属下已将三十五名苦力的来历记载册中,
请府主过目。”
李玉虎快速的翻看一遍,顺手又还给他,然后笑道:“谢谢你们都这么看得
起本府,愿意加入,本府刚才在下面金库看了一下,发现此地存银有九百万两以
上,存金也有八百万两,这其中当然有你们当年交缴的一份。所以本府想,按此
册中所记,把你们的一份先还给你们。”
张士诚站起身来,刚要开口,李玉虎摇手止住,又道:“本府了解你的意思,
不想要没关系,就算做对本府各地生意投资也好?”
接着他又望了众人一眼,道:“刚才本府看了册子,发现你们三十五人,当
年都是从承德以北各地掳劫而来。本府之意,按你们三十五人及司马岚等八十七
人的志愿,编成二十一个班,每班再自行选拔若干骠骑队员。一组由王总管夫妻
直接指挥,配合陈先生祖孙三人,留守此地,负责供应煤产,输送银两,其他二
十班,则由文、武两位堂主率领,由此一路南下,接收各站生意,各位以为如
何?”
文一奇哈哈一笑,豪气大发地道:“好啊!如此一来,属下与偷儿不就像大
将军一样了吗?”
武昌却道:“各地马家的旧部,人数不在少数,本府虽然有让渡的字据在手,
但难保他们不会反抗。属下等虽然不怕,可是拚斗起来,属下担心这些人……”
李玉虎正色道:“这一点本府亦曾想到,所以想用四天功夫,替他们增加几成功
力,点拨几招招式。本府虽然不敢说一定能让人人成为绝世高手,但自保应当不
成问题?”
武昌大喜道:“能得府主指点,还有什么问题!此去一定势如破竹,圆满达
成任务。”
李玉虎沉思有顷,起身道:“好吧!一个时辰之后,所有各班,包括陈老先
生祖孙三人,在楼下大厅集合。”
随即独自上楼,盘坐在练功房中,凝神一志,全神运功,全力与暖谷之中的
元婴李小虎联络。
片刻之后,他听到李小虎的意会传来,道:“老大,有事吗?”
李玉虎发出心灵的意识后,道:“你能来一趟吗?我急需九转上清丸、九转
赤龙丸各十颗,送来好吗?”
李小虎急道:“你们没事吧?”
李玉虎道:“大家都很好,我只是急着要替一些受害人医伤。告诉尘儿,再
过四天,我就有空回去。”
李小虎道:“好,我马上来!”
李玉虎道:“我等你……”
练功房房门悄悄打开,张出云三人走了进来。朱如丹见他已张开双眸,便问
道:“爷,你独自坐在这儿干什么?”
李玉虎翻身躺下,笑道:“我要小虎送些药来。”
三女也一同躺在他的身边,张出云问道:“他来不来啊?”
李玉虎笑道:“大约就快到了……看……”只见窗外北方天空中,忽然升起
一点紫金色光点,快如流星一般,直往这边移动,片刻后,已变成尺许虹光,而
且愈近愈大,倏忽之间,已长长丈余,直往窗内投入。
四人一齐坐起,虹光落地,显出一个二尺多高的赤裸男童,手上提着一包衣
服,笑嘻嘻道:“嗨,老大好,各位夫人好!”
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两个小玉瓶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件长衫档在身前,用
力一抖,长衫内陡然现出一个小女孩,正是方文琳!
方文琳屈膝行礼,细声细气的道:“小琳见过大爷,三位夫人!”
话说之间,在她身后,又转出一个穿着短衫短裤的李小虎来。
三女大为惊奇,朱如丹道:“小虎,你怎么也把小琳带来了,她……”李小
虎嘻嘻一笑,脆声道:“这有什么稀奇?你们可以和老大合为一体,我们就不能
吗?”
李玉虎笑道:“好小子,真让你练成了。看来你是不想回来了是吧?”
李小虎道:“整天藏在你肚子里,有什么意思?拜托你,老大,就放我一条
生路吧!反正我随传随到又误不了事,何必……”李玉虎摇手正色道:“好吧!
好吧!不过你要记住,千万别自做主张,为非做歹,知道吗?”
李小虎躬身应道:“是!小弟一定谨记在心。”
李小虎道:“小琳既然来了,你们去瞧瞧马永年吧!不过……”方文琳细声
道:“小琳已经想通了。这马永年既已受到大爷教训,就请大爷全权处置吧!小
琳不想再见他了!”
李玉虎喜道:“你能彻悟此理,足见已具慧根。好,你们先回去吧!四天之
后,可叫冠军来此!”
他拿起玉瓶,举步出房。朱如丹道:“爷,让四妹同你去吧!妾身想和虎爷
聊聊”李玉虎点点头。林灵起身与他一同下楼,李玉虎道:“灵儿,你去唤那二
十名少女及十个小孩一同下楼!”
他独自走到大厅,对站在厅门内担任守卫的青年道:“叫兄弟们拾十桶清水
进来,另外派个人去,招呼对面的兄弟全都过来!”
不多会第一队十人,以司马岚为首全部到齐,顺便各提进一桶清水。李玉虎
命他们将水桶排成一行,并将瓶中两种二十颗药丸,每桶各放两粒。
而林灵已带了十名小孩及二十名少女一同下楼。
他们在李玉虎的吩咐之下站成一排,每人上前领饮了半碗清水。李玉虎道:
“灵儿,带他们去回廊坐好,不管会不会内功,先替他们疏导一下经脉,最好先
把任督二脉代为打通。”
张出云、朱如丹此时也已下楼。李玉虎又道:“你们俩也去帮帮忙!”
马大娘与两名伺候他们吃饭的丫头,此时也好奇的下来观看。李玉虎道:
“马大娘,你们三个也过来喝半杯吧!”
马大娘三人又惊又喜,急忙上前领饮了半碗药水,也跟着去一边打坐。
张出云三人则依次以掌覆盖在他们的头顶,并灌入本身的真气,带动由灵药
转化的真气,一一为他们贯通任、督二脉,完成一个小周天的循环。同时以蚁语
传音之法,教他们如何凝神役气,继续运转。
盏茶之后,这二十三人已然端然入坐,李玉虎又开始分配司马岚等人继续饮
用药水,然后各找位置打坐练功。
一会功夫,对面居住的诸人一一过来,均分饮了半碗药水,觅地端坐。最后
的三位,则是陈皮老帐房带着他的一子一孙。
李玉虎一望便知,三人并未练过功夫,便将最后三碗,每人分了一碗,示意
他们坐下。
此时大厅中已坐满一百二十八人,一列列挤得满满的,只剩下中间一条窄窄
的走道,和李玉虎面前的一点空间。
陈皮率子陈亮、孙陈策坐下之后,李玉虎一一由顶心百汇穴,灌入自己的真
元,又以蚁语传音,传他们一套运气调息法门。接着带领着灵药所化暖流,通关
过穴,打通全身气脉,并瞩他们继续依法练功,循环十二周天。
接着,他依次巡行,又为张士诚等三十五人依法施为,按照个人的体质,分
别传下五行神功之中的一种。这一来足足花去了半个时辰。
他扫目巡视,见人人脸上神光充盈,脸色湛然,知道众人均有所获,方才开
口道:“好啦!大家都下坐吧!记住,每日早晚,找出两个对称的时间,继续依
法练习,每次半个时辰,不出半年,必有奇效;同时,明晨卯初,大家在府外广
场上集合,本府再带领大家练习外功,现在都回去吧!”
这一百多人,人人感觉到体内气机澎湃,真元运转如意,全身穴道,意到气
到,无一不通,不由大喜若狂;尤其是任、督二脉,有些人一辈子都别想打得通,
此时不仅早已圆通如意,真元游行其间,粗壮充实,竟似有形有质,一个个实在
觉得难以想像。
尤其是老帐房陈皮,过去一直未练武术,如今年过六旬,体弱多病,常常腰
酸背痛,精神不济,此刻只觉得全身是劲,身轻目灵,一股活泼生机沛然而发,
这本是早已不敢梦想之事,而今重现在自己身上,这份喜悦与感激,就别提有多
深了!
他随众起身,竟有种身轻如燕感觉,更令他惊喜不止。再望望儿子陈亮、孙
子陈策,两人均一般目光明亮,满面的喜意,这才敢确定非在梦中。
陈皮忍不住老泪横流,翻身跪倒,叩头道:“府主再造之恩,杀身难报!属
下唯有在有生之年,尽心尽力,助府主完成救世心愿,以为报答了!”
这么一来,大厅中一百多人亦心有同感,纷纷随同跪下,齐声高呼,道:
“属下敬谢府主大恩大德……”这一阵呼喊,声如洪流,震人心神,也感人肺腑,
一旁的三位夫人泪水盈眶,芳心之中,感动之外,更有着一份骄傲。而二十多名
女子,则更忍不住低低暗泣。
只有那几名幼童,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却又都不敢开口询问。
李玉虎心中,自然也有一份感动与骄傲,不过他聪敏绝世,能洞察人心世事,
见状挥挥手,回身登楼,边走边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请回吧!”
众人起身,躬身相送,直到三位夫人也上了楼,方始纷纷行动,有的继续执
行任务,有的则去休息,也有的则去商议安排。
李玉虎夫妻登上三楼练功房,尚未坐定,马大娘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一人
端着洗脸盆,一人捧着茶盘。马大娘一脸感激之色,却不再言谢,只道:“府主
与夫人辛苦半夜,先擦把脸、喝口茶,奴婢已吩咐她们烧洗澡水,准备宵夜!”
张出云见夫君面上虽无疲态,却有汗意,便道:“爷,洗个澡吧!宵夜要不
要吃啊!”
林灵起身接了热毛巾,为李玉虎抹脸擦手,举措自然柔和,姿态曼妙轻灵,
看在马大娘眼里,除了赞美,就只有感谢了!
李玉虎后脑靠在林灵怀内,任由她擦,抹,一边笑道:“哇!好久没喝酒了,
马大娘,有没有酒哇!”
马大娘连声笑应:“有,有!”
张出云也笑道:“宵夜不要弄太多,酒只要一小壶就够了,咱们都不会喝!”
马大娘出去之后,李玉虎笑着逗她道:“尘儿不在,你现在是管家婆了”,
是不是!”
张出云奉上一杯茶,笑道:“那当然了!长幼有序嘛!外头的事爷管,家里
头大姊不在,当然妾身要负责了!”
李玉虎伸手不接茶杯,却拉她坐在腿上,低头就杯,小饮一口,道:“外头
的事,也要管哪!你老爷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忙得过来?”
朱如丹道:“爷,你把王总管夫妻按在此地,文、武二老又率队去接数十处
生意,咱们做什么?还有将来咱们回北京又怎么办呢?”
李玉虎道:“咱们不必和大家一同行动,现在有冠军代步,行动迅速,只要
晓得他们的行程,随时可以赶去与他们会合,是不是?”
“此地是马家根基,先留下王总管坐镇组织,等安定下来,一切上了轨道,
再交付司马岚主持,就可以了!”
“至於文、武二老,这一路下去,也正是去北京之路,到了承德府,安顿好
最后一家,不就可以去北京了吗?”
张出云道:“爷,是不是也该选几个人,跟咱们一齐去呢?”
李玉虎笑道:“你有特别喜欢的人吗?要是有,自然可以带他们去。不过,
我觉得他们都是东三省的人,到了北京可能人生地不熟,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倒
不如让他们留在家乡,能收如鱼得水之效吧!”
朱如丹笑道:“二姊,你别瞎操心啦!爷比咱们想得深,想得远,咱们只要
把爷伺候好就行啦!”
李玉虎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我也不是智者,
哪能事事想得周全。所以无论何事,只要你们有意见,就一定要说出来,大家商
量商量,这样才能找出最好的解决之道啊!”
这时门上传来几下轻轻敲门声,马大娘在门外道:“禀夫人,洗澡水已备妥
了……”张出云开门出去,随她走进卧房隔壁,只见室内不但有大壁炉,而且墙
边还有个烧水的大灶,四个大水缸蓄满清水,中央则有个特大木盆,深有三尺,
径圆一丈,此时已然装满热水。
张出云道:“好啦!马大娘你下楼吧!宵夜摆在卧室就好了,你们早点休息
吧!”
马大娘应是出去。李玉虎三人随后而入,看看地上铺着石板,大木桶四周也
有下水的水槽,不虞热水溢出,便道:“大家一起洗吧!”
说着,当先脱衣跳进木桶,坐在一边,三女也一同下去,四人各靠一边,泡
了一阵。李玉虎瞧见朱如丹胸前挂着玉笛,心中一动,取了下来,道:“你们凝
神静听,这套天心曲,可用於拳掌,也可用於兵刃,看看你们能不能体会出来。”
三女依言,闭目凝神,静静谛听,细心随着曲调的变化,各依自己的喜好经
历,默默玄想。一曲即终,李玉虎问道:“怎样?有没有什么体会?”
张出云道:“妾身觉得是一套剑法!剑招生灭死绝,凌厉之极!”
朱如丹笑道:“妾身跟着曲声,练成一套掌法,这掌法威猛无匹。”
林灵道:“妾身练的是一套指法,姿态曼妙轻灵,指中有指,可实可虚,真
是好耶!”
李玉虎喜道:“看来这天心曲当真变化万千,这方面全看听者本身的修为与
感受,所以我想明天以此曲提升他们的外功,不知道行不行!”
林灵道:“试试看嘛!妾身以为,今天爷已用九转赤龙丸及九转上清丸提升
了他们的内力,净化了他们的体质,又打通了经脉,看样子,每人都比原来增强
数倍。而这批人又都经历过万般苦楚,不但心志比较坚强,想像力亦必定丰富,
若听了此曲,一定会大有进境的!”
李玉虎率先起身,震掉一身水渍,道:“去,快去吃点宵夜睡觉吧!”
卧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四样精致的小菜,一壶酒,早已摆放整齐。
四人吃了一些,回到练功室中,刚刚睡下,李玉虎心中陡然一跳,有了警兆。
他望望枕边的林灵,也正好遇上她询问的目光。李玉虎低声道:“别动,我
先瞧瞧再说!”
朱如丹睡在他另一边,抬起身来,见他已然凝神闭目,知他正以天眼察看,
便不多言。
片刻之后,李玉虎忽然坐起身来,怒道:“可恶的小鬼,竟敢下毒害人!”
说着,飞快起身,打开窗户,以传音之法,向楼下道:“楼下哪位兄弟当值?
速往后院厨下,把潜入下毒之二人,替本府捉住!”
林灵三人亦要起身,李玉虎道:“我一人足可应付,你们睡吧!”
他独自下楼,在大厅刚刚坐定,负责厅中守卫之二人,已由后面扭进两个年
约十四、五岁的少年。
两名守卫将两名少年推到李玉虎面前,躬身洪声道:“属下王大空、赵守恕
参见府主!”
李玉虎点点头,对两名少年道:“你两人叫什么名字?为何偷入厨下,在缸
中下毒?”
二名少年满面狞厉惊惧之色,那名较大的一个抗声道:“我们哪有下毒?谁
看见了?这儿本是我们爷爷的房舍,你凭什么强行霸占,还把我爷爷关在地牢?
我们是来营救爷爷的!”
王大空怒叱道:“小鬼,在府主面前,还敢狡辩?”
那少年反唇相稽道:“什么狡辩,你看见我下毒了吗?”
李玉虎微微一笑,伸手一招,那少年怀内一只磁瓶已然飞出衣襟,落在他的
掌中。李玉虎问道:“这是什么?不是用来装毒药的吗?刚才你不是都把它们倒
在水缸里吗?”
两少年面色大变,一方面是惊於李玉虎惊人的功力,一方面则惊於他说的话,
真如同亲眼目见一般!
但那少年仍然不肯承认,咬牙道:“这磁瓶是装药的不错,可不是毒药,我
也没倒在缸里,我们是来看爷爷的!”
李玉虎站起身来,道:“好,本府陪你们去看你爷爷!绷缴倌曜碜呦
蚝竺妫怀雎ッ牛鋈环趴觳阶樱毕蛟褐新尤ァ?
两守卫一见勃然变色,一跃追上,分别把住两人肩井穴,又把两人提了回来。
李玉虎当先奔进后面厨房,见厨下八名厨师已被吵醒,正在发怔。望见李玉
虎进来,不由一同跪倒,李玉虎也不理会,问两少年道:“你们真没下毒吗?”
两少年异口同声道:“没有……不信你问他们,……”李玉虎拿了两只大碗,
在两个缸中取出两碗清水,道:“好,只要你们每人喝下半碗,本府就放你们回
去,好不好!”
matlab00 OCR双鱼梦幻曲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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