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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日上三竿,众人都已先后起床,盥洗,早餐..
好康的房门却仍是关著,毫无声息,大家知道好康今夜及明晨都要面临大敌,有两场剧烈恶斗,今天必须好好运功调息一番,所以,几人就在厅内饮茶谈天,也顺便为好康护法,既不外出,也不进去打扰。
孟宗兰手执短剑,就守在好康房外,先是在认真护法,后来却在呆呆出神,不知她心里在想些甚么?
直到未末申初时分,只听房门呀然一声开启,只见好康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从房内含笑走了出来,接著,几人就痛饮饱餐一顿后,启程前往赴约。
一出南门,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山上万点灯火,有若天宇繁星,争明斗丽,嵌镶于青翠而深郁的林海之中,将那山野丛峦点缀得多采多姿,无边瑰丽。
没有多久时间,几人已来到绝命崖前的草坪之上。
只听人声嘈杂,喧哗一片,原来许多看热闹的人早已闻风而至,举目所视,尽是人海、灯海、林海,构成一幅可观的奇景,也算是别开生面。
每一株高大的树上,在枝柯交错之处,浓叶阴黯之间,都悬吊著无数个灯笼,乍然望去,却像一些熟透了的苹果,使人望而生津,精神为之一爽。
这草坪的四周,以及崖上崖下,满山遍野,都是林海苍苍,而处处又都是灯光明丽,认真细数,何止十万个灯笼?真是火树银花,蔚为奇观。
孟宗竹点点头道:“这的确是大手笔,难怪他们要买那么多灯笼,凭这种气派,就足以先声夺人,‘黑河四凶’果然不可轻视。”
好康淡淡一笑道:“这几个老小子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次由于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他几个老小子自认输得太冤,所以这次就在灯光上大作文章,也真纯洁得可爱。”
孟宗竹在旁关心问道:“好少侠可有把握制胜他们四人么?”
好康笑道:“如果是在空旷之地,灯光皓月之下,小弟仗著鬼影迷踪步法可以保持不败,若要取胜,却就相当困难。”
孟宗竹问道:“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呢?”
好康向四周看了一眼道:“凡是任何一种胜利,都是由于诸多条件配合而成,就今夜情形看来,小弟自信已有七成胜算。”
众人一阵惊喜,道:“啊,那好!”
“火猴儿”侯通问道:“那好少侠打算如何胜他们呢?”
这当儿,忽闻红衣大凶高声说道:“请各位观众静静,请各位观众静静..”
四周人群渐渐静了下来,只听红衣大凶又高声说道:“现在时辰已到,不知好康那小子来了没有?”
好康从人群中跨步而出,笑道:“几个老小子别要得意,本少爷早就到啦。”
话声之中,已经走到“黑河四凶”面前丈许之地,负手悠然而立,那种镇静从容之势,直似未把四凶放在眼中。
这是好康第一次正式在人群面前露面,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同时四周万头钻动,都想将他看个清楚。
忽听黑衣二凶大喝一声,道:“你小子真还有种,居然还敢跑来!”
好康冷笑一声,道:“手下败将,还敢这么大声..”
黄衣三凶抢著喝道:“放屁,老子今夜定要将你小子打扁,不信你小子不妨试试。”
好康故意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要打就打,何必多吹大气,看看究竟是谁把谁打扁?”
二、三两凶同声喝道:“好,咱们两人就先来试试。”话声起处,两人就已跨步而出。
蓦闻大凶一声沉喝:“且慢,他小子既然来了,难道还怕他逃么?”
随又望著好康说道:“咱们兄弟四人纵横一生,不论对方是一人,或是数十人,数百人,数千人,都由四人共同对付,小子你呢?快将你的帮手也叫出来吧。”
好康故意仰首打了个哈哈,道:“对付你们四个还要帮手,岂不被人笑掉大牙?本少爷今夜就凭这一双手掌,绰绰有裕啦。”
二、三、四凶,都气得哇哇大叫,暴跳如雷,唯有红衣大凶犹自镇定,缓缓说道:“前次在那地牢之中,由于灯光尽熄,伸手不见五指,所以让你小子纵横无忌,占了不少便宜,可是今夜..”
忽见他向四周一指,又道:“你看,这满山遍野到处都是灯光明亮,简直如同白昼一般,你小子再没地牢里那种机会啦。”
好康哂然笑道:“我劝你别提‘地牢’二字,因为一提到地牢,就会使人联想到你们‘黑河四凶’,必然曾经遭人擒过,那该是件多没面子的事,就连本少爷的脸也被你们四个老小子丢尽啦。”
果然,“黑河四凶”个个低下头去,有点不好意思,四周人群也有
些微微骚动,似在窃窃私议。
但各人耳际间却听好康仍在继续说道:“再则,本少爷素来迎战都是凭借实力,不靠机会,但愿你们今夜各人尽出全力,不要比上次输得更惨。”
忽闻大凶一声沉喝:“少啰嗦,兄弟们,上!”
只见人影闪动之间,已把好康围在正中。
“黑河四凶”名满江湖,凶威所至,莫不令人闻风远避,今夜竟要对付一个尚未年及弱冠的好康,这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暗中传遍武林,致引来许多江湖人物前来观看,所以四周约有上万只眼睛在注视著场中变化。
只见四凶虽将好康围住,大概是在未选好有利的时机以前,尚不愿轻易出手,只将好康严密监视。
再看那好康,虽在四凶环伺之中,仍然镇定从容,渊渟岳峙般的昂然而立,仅凭这种神态看来,就使人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那便是顶天立地,绝世高手。
这时,双方都在互相凝神注视,蓄势待发。
凡是在场之人谁都心里明白,除非双方不动手则已,如一出手,那必然是石破惊天,雷霆万钧的一击。
四周的空气也似乎被迫得渐渐凝聚,上万人的围观竟然毫无半点声息,每个人的一颗心,都紧张得几乎从口腔中跳了出来。
蓦然,许是在红衣大凶一个暗示之下,四人同时一声暴喝,各人都向好康奋力拍出一掌。
顿时掌风呼啸,潜力激荡,力浪暴卷如潮。
只听好康清啸起处,双臂一分,接著身形一转,拍拍巨响连声,一记“夜战八方”,已将四凶掌力全数接下。
四凶武功虽然大致相若,但毕竟还是有稍强微弱之分,这一掌硬拚之后,红衣大凶只是稍仰即正。
黑衣二凶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脚下硬生生的陷地二分,三、四两凶却被好康这掌震得连连后退。
四周观众,凡是武功较高之人,都已看出个中端倪,又不由心神一震,大吃一惊!觉得这好康不仅功力深厚无比,而且打得更是刁钻精灵。
原来好康刚才乘那身形一转之际,已将对方四人近身而来的潜力全部卸脱,所以没有承受丝毫压力。
忽闻好康啸声再起,左手衣袖向后一拂,以阻黑衣二凶追击之势,
而大迈一步,直向三、四两凶追击过去。
左腿一翘,假装猛踢白衣四凶小腹,其实,右手猝然一掌,疾向黄衣三凶前胸拍去。
黄衣三凶见老四犹在后退踉跄之际,又被好康踢腿长攻,连忙上前抢救。
哪知身形刚动,对方掌力业已逼胸,顿时大吃一惊!吓得脸无人色。
这当儿,忽从侧面伸出一只巨掌,碰的一声,已把好康这掌接住,侧头望去,原来是红衣大凶。
黄衣三凶算是脱离险境,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把冷汗。
好康见红衣大凶已经赶到,心知对方又将发动攻势,连忙虎吼一声,身形电射而至,已到了大凶面前,左掌右指,唰唰唰,接连攻出八招。
这八招快猛兼具,掌若奔雷,指似长虹,纵横交错,上下交往,直同八方风雨,满天都是咆哮之声。
此时,不要说身受之人红衣大凶感到压力万钧,急浪汹涌,就连四周围观之人,也无不看得心惊胆颤,十分骇然,暗暗伸舌不已。
“孟氏双英”和花小猫等人,更是看得既惊且喜。
蓦闻轰的一声巨响,灌耳传来,凝目望去,只见红衣大凶奋力苦战,连连后退,总算把好康这阵猛攻挨过。
三、四两凶缓过一口气后,分两侧向好康全力抢攻。
黑衣二凶为救大凶情急,在好康身后遥空劈出一掌。
此时好康刚将三凶逼退,黑衣二凶的掌力已从身后罩体而来,匆急之间,无暇出手相拒,只得脚下一滑,左闪二尺。
突闻巨响盈耳,四头望去,只见二凶这一记劈空掌力击在一块大青石上,顿时碎石纷飞,洒满全场。
双方行动都很快捷,时机稍纵即逝,就只这一瞬间,红衣大凶得三人之助,也缓过一口气来,沉喝起处,全力反击,呼呼呼,带起一阵风轮,攻出四掌三腿。
同时,二、三、四凶各从不同的方位角度亦蜂拥而上。
这样一来,好康又被“黑河四凶”围在核心。
双方都似是同一心理,都想速战速决,各人全力展开一场快攻,只见掌指翻飞,腿影纵横,令人目不暇给。
这是一场江湖中少见的硬拚力斗,彼此对掌之声有如连珠炮发,轰轰连鸣,震得人们入耳心惊。
转眼之间,双方已打得人影飘摇,风旋云转..
忽闻一声长啸,直入云空,激荡得满山回应。
接著,一条人影从四凶阵中冲霄而起,倏升五丈余高,半空中一个筋斗,掉头下击,双掌暴伸,一股巨大无朋的强劲潜力直向四凶头顶撒网罩下。
大家都已看清这条人影,正是浪子好康。
当大家真一看清,又都不禁暗吃一惊!这好康好蛮的打法,竟敢如此硬拚。
“黑河四凶”见好康如此豪勇,雄风气势,有若天神一般,人人都有些惊心动魄,耸然动容,但当著这多观众之前,又不能有所逃避。
四人都只得暗一咬牙,马步如桩,开声吐气,一声断喝,双掌奋力向上一翻,罡劲猛吐,硬挡他的下击之势。
“黑河四凶”均是凶名久著之人,集四人之力汇成一股,其势足可碎碑裂石,推山倒岳,自然非同小可。
眨眼间,双方掌力凌空接实,一声震天巨响,直同山崩地裂,尘雾漫天,其间并杂著几声闷哼,激荡而起的劲波力浪更是向四周汹涌扩散。
再看场中,只见红衣大凶挥汗如雨,气喘如牛。
黑衣二凶则双脚陷地三寸,两臂酸麻难举。
三凶和四凶两人却被震得几个踉跄,仍然难以拿桩站稳,双双一跤跌倒在地,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好康却藉刚才那一震的反弹之力,凌空几个筋斗,将四凶所汇聚的余劲卸脱,接著一式“平沙落雁”,轻轻飘落于地,身形甚是灵巧飘逸已极。
这时四周观众,个个情不自禁的叫好,并鼓起掌来。
尤其花小猫更是乐不可支,手都快拍肿了。
可是,好康刚才这一落下地来,正巧却落在黄衣三凶身侧,连忙脚尖一翘,直向三凶左胁踢去。
蓦闻劲风飒然,一块碗大青石骤然斜飞而至,所袭部位正是好康脚尖,既劲且准,手法的是高明。
好康悚然一惊!连忙收回脚尖,并侧头望去。
只见红衣大凶左手仍握著一块青石,正在向这里快步走来,同时黑衣二凶也是怒气冲冲的横目而视。
黄衣三凶得大凶一石援救,就地一连几滚,滚出一丈多远,方又逃过一次生死大劫,随即站起身来。
好康见后嘿嘿一笑道:“你老小子先前不是说要把本爷打扁么?怎么现在却又连滚带爬的跑啦,而且还跑得这么惊惶..”
却闻身旁有人喝道:“住嘴,老夫等人尚未落败,你小子别要高兴得太早。”
原来就只这一瞬间,大凶、二凶两人就已来到身侧。
好康冷笑一声说道:“就算你们没有落败,那么刚才这一掌的滋味如何?”
红衣大凶故作做轻松笑道:“不怎么样,老夫并没多大感觉。”
黑衣二凶也道:“老夫双臂只是微麻即好,也不过如此。”
三、四两凶则同声说道:“我们二人虽然略负轻伤,但还有再战之能。”
好康正色说道:“本少爷念你们成名不易,不愿过分使你们难堪,所以才未出全力,希望你们能知难而退,哪晓得你们这么不知进退,难道非要弄得有人死伤不可么?”
黑衣二凶喝道:“不错,今夜不是你死,就是咱们四凶身亡!”
好康双眉一挑道:“好,既然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只得痛下杀手了,不是本爷夸口,百招之内,定可摆平你们之间两人,使你们四凶从此折翅断翼,再也抖不起来。”
红衣大凶笑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简直比‘西狂’还要狂妄。”
呼的一掌,带起偌大一团风轮,直向好康劈去!
老大既已出手,其余三凶哪敢怠慢,个个凶性大发,冒险抢攻,各从不同的方位和角度全力劈出数掌。
好康朗朗一声长笑,手腕翻处,顿起狂飙,接著指化长虹,抛袖如云,只听拍拍之声不绝于耳,狂飙风暴之中,一场剧烈的恶斗又复展开。
这次较前斗得更加激烈凶险,各展所长,全力以赴,只见场中人影穿梭,兔起鹘落,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剧烈的拚斗,如火如荼,双方都打得喝吼连声,砂飞石走,迸起的尘埃若雾,人影转动如流,使人根本无法分出谁是谁来。
这真是好一场龙争虎斗,凤舞鹰扬,致使四周围观之人,有的目瞪口呆,有的如痴如醉,却毫无半点声音。
激斗间,红衣大凶曾有数度扬手,想将手中青石向好康脑后砸去,只因好康的身法太快,而又太过玄妙,每次正要掷去,却见好康又已移形换位,故几次忽而未发,只有等待有利时机,希望能一掷即中。
而好康也有他的打算,知道以武功而论,大凶最高,若要将他摆平,诚属不易,还得大费周章。
三、四两凶的武功虽然最差,但若先将他两人摆平,却又反而使自己失去了许多掩护与凭借,因为有他两人,自己就更能从容闪避大、二两凶的袭击。
想来想去,只有从黑衣二凶身上先行下手了。
主意打定,连忙暗提真气,功行百骸,力贯右臂,正准备有所施为。
适逢大凶从右抢进,并拍来一掌,好康一声沉喝,翻腕吐劲,与大凶硬对一招。
这一掌他是久蓄而发,其威力比平时何止强过一倍,“砰”然一声巨响以后,红衣大凶即被震得连退数步。
紧接著双手一错,疾扫三、四两凶浑身几处大穴。
吼声再起,一式“千里门庭”,已到了黑衣二凶身前,杀手连施,幻起掌影缤纷,指影重重,全力攻击。
黑衣二凶亦非弱者,何况此时又见生死关头之际,连忙身形电转,急踏入步,接连换了五个方位。
由于他是一身黑衣,而身形又极轻快,飘飘闪闪,似幻似真,简直有若一个幽灵一般。
可是,好康杀心已起,立意要将对方伤在掌下,不论二凶闪避的身形如何快捷,而好康的手掌总是如影随形,始终罩向二凶的周身要穴。
黑衣二凶见情势危急,连忙转身就逃。
他如果就在原地丈许之地左闪右躲,也许还可维持一时,如今改成直线式的逃跑就十分不智了,因为成直线式的逃跑,追赶的人比较单纯,自然容易得手,何况不论身法、功力,好康又强过三凶甚多。
不过,黑衣二凶之所以如此逃跑,也有他的想法,他的意思是想逃入林中,藉树本身的遮掩较易脱身。
这时的情况是,二凶在前,全力向林中奔逃,好康紧追于后,红衣大凶却又在好康身后丈许之地追赶。
三凶和四凶两人分别在好康左右身后丈余之处,也在全力追赶,意欲把好康中途拦截,以救二凶脱身。
四人都在疯奔疾驰,跑得喝吼连声,震惊四野。
眼看黑衣二凶即将窜入林中,好康长啸一声,疾施“八步赶蝉”,快得有若一片飞云,手腕伸处,已经触及到黑衣二凶的后颈衣领..
这当儿,蓦然身后劲风飕飕,锐啸盈耳,好康本能的侧让一步,回头望去,只见碗大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几乎擦面而过,真是好险好险!
忽闻碰的一声,接著传来黑衣二凶的一声惨号。
回头一看,只见黑衣二凶被碗大一块青石正好击中背心,直打得二
凶倒地吐血,顿时昏死过去。
好康立刻心里明白,必然是红衣大凶本想偷袭自己,而自己刚好一让,却反而打中了二凶,真是危险万分,顿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瞬间,红衣大凶业已赶到,迎面劈来一掌,好康身形电转,已闪到一株大树后面。
这时,三、四两凶亦已赶到,分两侧向好康慢慢接近。
只听红衣大凶高声说道:“老三、老四,快将那小子严密监视住,千万不可与他硬拚,只可游斗,而且你二人别要分开太远,为兄立刻就来。”
话一说完,就在二凶身上一阵推捏,为之运功疗伤。
好康故意一声冷笑,又闪到另一株大树之后。
三、四两凶互相望了一眼,一打手势,悄悄追了过去。
好个狡猾的好康,故意从一株树后露出脸来,接著身形两闪,假装躲过好几株大树,然后不见动静。
这一带乃是绝命崖下较为平坦之地,尽是苍天古树,每株相距都不过丈余远近,致浓荫遍地,极是阴森。
虽然每棵树上都挂满了灯笼,但毕竟枝叶密茂,所泄落的灯光较为昏黄幽黯,再加上灯光下枝影摇曳,有若鬼影幢幢,鬼气森森。
这时,好康与三、四两凶相距约有三丈左右,由于好康乃是主动,于枝柯纵横间可以偷窥到两人行动。
但三、四两凶却不见好康踪影,两人既怕好康跑远,又恐好康突然出现里,何况红衣大凶又在为二凶运功疗伤,必须有人为之护法,所以两人又不敢轻易离去。
两人久等不耐,于是悄悄商议起来。
少顷,大概两人商议好了,由白衣四凶留在原地严密监视著好康刚才消逝的方向,黄衣三凶则前往搜寻。
说起来这老小子也并不太笨,他也晓得采取迂回路线,从左后方悄悄绕道而行,偷偷向好康隐身之处接近。
黄衣三凶渐渐远去,终于在四凶的视线中消逝。
四凶却独自伫立、守望,闪动著像狐狸般的大眼,虽然尽力向四周搜望,但也看不到好康身在何处?
此时夜空渺渺,湛蓝一片,似是无限的高远与幽深,弯弯的上弦月,已经划过中天,看来已是四更时分。
漫山遍野的灯笼,虽然有的仍在燃烧著它们的生命,但有的却在夜风中微微的喘息,更有的早已熄灭。
总之,不复再像先前那么璀璨、瑰丽与活泼。
蓦然,从左侧不远的林间传来一声慑人心神的凄厉惨号,划破了这深夜的宁静,接著宿鸟惊飞,人声嘈杂不已。
忽然传来好康朗朗的笑声道:“哈哈,又摆平了一个,看你们四凶还能玩到几时?”
白衣四凶一听刚才那声惨叫,就心知不妙,必然是三凶遇险,连忙腾身一跃,循声奔了过去。
正奔行间,哪知从树后伸出一只手腕,探手一抓,已将他右腕脉门扣住,虽经挣扎,却无法挣脱。
侧头一看,捉住他的人正是好康。
只听好康又在哈哈笑道:“想不到你老小子自己送上门来,这下可玩完了吧。”
话声中左掌一扬,目露狰狞凶光,竟欲向自己头顶拍下,四凶右腕脉门被制,浑身无力,只有双目一闭,等死的分儿了。
这时忽听有人喝道:“住手,不要伤他,你要杀就杀老夫好了。”
好康与四凶两人循声望去,只见红衣大凶抱著黄衣三凶,站立在两人面前七尺之处,神情甚是沮丧。
同时四周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围了上来,因而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有的在为好康祝贺,有的也为四凶叹息。
但见好康望著大凶笑道:“你们‘黑河四凶’如今已是一个遭擒、两个受伤,只剩你一个光杆老大,今后你还有甚么能为?”
红衣大凶叹了口气道:“唉,这是老夫一著失算,总认为灯笼点得够多,你小子无所遁形,哪知这些参差树木,又被你小子捡了便宜,这是老夫事先决定错误,你要杀就杀老夫好啦。”
白衣四凶却摇头说道:“不,老大,我已被这小子所擒,势所必死,你既未受伤,功力仍在,就留著有用之身,为我们报仇好了。”
这时,身受重伤的黑衣二凶也挣扎著站起说道:“对,老大,四弟的话说得不错,你先走,留著为我们报仇,我虽负伤不轻,但自信还能挡得这小子三招,三招以后你已经脱险,这小子再追也来不及了。”
红衣大凶连连摇头道:“不,不,你们三人都死,我何能独生?今夜咱们认栽,就成全这小子一世英名,都被这小子杀了算啦。”
话一说完,就扶著二、三两凶一起并列坐于地,缓缓闭上双目,又道:“只希望你小子能给我们一个痛快,你动手吧。”
好康皱了皱眉,这几个家伙虽然一向横行霸道,巧取豪夺,可是,倒也刚烈得紧,看来只是性情粗暴一点以外,本性却还不算太坏,像
这种铁铮铮、豪气干云的汉子,叫我如何下得了手?
他正在犹豫当儿,忽听红衣大凶又在说道:“你小子快点下手啊,只要将老夫四人杀死,你小子立刻就声名大噪,扬威天下,名驰八表啦。”
好康冷笑一声,道:“你要我将你四人统统杀死,我才不那么傻哩。”
这句话,大出“黑河四凶”意外,都不由睁开眼来问道:“那为甚么?”
好康仍然冷笑说道:“我为甚么要将你四人全都杀死?”
红衣大凶叹气道:“老夫四人,一个已经被你小子所擒,两个已受重伤,都已无再战之力,你小子要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独留老夫一人,活著又有甚么意思?反不如都被你杀了的好。”
好康摇摇头道:“我如果将你们统统都杀了,反而成全了你们朋友之间的情义,而我却背上残暴不仁的罪名,我才不干哩。”
黑衣二凶仰首问道:“那你小子想怎地?难道不想杀我们了。”
好康含笑说道:“杀,当然是要杀,不过,我在考虑如何杀法?”
黑衣二凶说道:“杀就杀,还考虑甚么?”
好康接口说道:“怎么不要考虑?譬如,我只杀你们老大,将你们三个留著,凭你们三个永远不是我的对手,也就永远报不了仇,让你们三人痛苦终生..再或者,我将你们三个杀了,独留老大,凭他一人也报不了仇,也就让他一人痛苦终生..”
黑衣二凶抢著喝道:“住嘴,你小子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呀!一般人都说我们兄弟很坏,其实,你小子比我们兄弟何只坏一百倍!哼,由此看来,你小子将来必是个巨邪大恶。”
好康刚才那番话,不仅使四凶听得震惊,就连四周围观之人也个个心寒,所以这时已有多人在窃窃私议,觉得好康真如那样做,未免太过狠毒。
好康笑道:“我有甚么坏呀?又没将他们统统杀死,我觉得那样做,既为江湖除了祸害,而我又不会背上残暴不仁的罪名,那才是两全其美哩。”
黑衣二凶气道:“我们宁可都被你小子杀死,也不愿苟且偷生。”
好康嘿嘿笑道:“不嘛,我就是要留下你们一个两个,尝尝苟且偷生的味道。”
黑衣二凶更加气道:“那老子们死了做鬼,也不让你小子有好日子过。”
红衣大凶接口说道:“老二别要说了,既然到了这种地步,又何必
多费唇舌?唉,只怪我们这次选错了地点,又被他小子捡了便宜。”
好康微微一惊道:“咦,听你老小子口气,好像这次输得很冤枉,是不是?”
红衣大凶道:“冤枉不冤枉,你小子心里有数,现在还提这些干嘛?”
好康剑眉往上一挑,道:“好,本爷就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今夜就饶了你们。”
红衣大凶昂首说道:“你小子最好别饶,你如果饶了我们,老夫等人以后还是要找你小子报仇。”
好康冷笑一声说道:“本爷既然饶了你们,就证明绝不怕你们报仇,不过,我却有个条件,尔等四人必须遵守才行,否则..”
黑衣二凶接口道:“甚么条件?你小子先说说看,看我们是否可以接受。”
好康正色说道:“本爷随时随地等你们报仇,但你们在未报仇以前不准再杀人,尤其不可杀害好人及侠义之士。”
黑衣二凶又问道:“假若对方是坏人,或是江湖败类呢?”
好康点点头道:“如果真是坏人,或是江湖败类,自然另当别论。”
黑衣二凶点点头道:“这条件倒是不算太苛。”
红衣大凶道:“可是,我们仇人太多,假若被人寻仇,而对方又是侠义之士,我等被迫出手,却误伤了他们呢?”
好康沉吟一下道:“最好不要伤人,万一你们真的只是因自卫而误伤了别人,亦可不在此限,总之,你们今后不能随便闹事,更不可任性杀人。”
黑衣二凶又点了点头,回头问道:“老大,我觉得这条件可以接受,你看如何?”
红衣大凶也点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要问清楚,今后我们若要找他小子报仇,是不是也算闹事呢?”
好康摇摇头道:“不算,不算,你们尽可找我报仇,只要你们有本领杀得了我,本爷随时随地奉陪。不过,本爷刚才已经说过,只能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若是再像今夜这样,本爷就绝不留情。”
红衣大凶胸膛一挺道:“好,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下次老子们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绝不轻易找你;但只要一找上你,就是你小子的死期到了,那时可别怪老夫没有先说哟。”
好康点头道:“好吧,承你这么事先告诉了我,那么下次我就只杀他们三个,把你一人留下,让你痛苦终身,生不如死。”
话声中手腕已松,将四凶往前一推,大笑道:“你们去吧,我也要
走了。”
随即缓缓向林外走去。
刚才那番话,把红衣大凶骂得浑身一颤,以无限畏惧和怨恨的眼神,望著好康的背影怔怔出神。
※ ※ ※ ※
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分。
在大复山腰的荒径上,有五条人影在沿著山迳而上,那便是好康、花小猫,“孟氏双英”和“火猴儿”侯通等人。
他们是要登上大复山顶,赴“西狂”的约斗。
距离天亮还早,所以几人边走边谈。
只听“火猴儿”关心问道:“好老弟,你刚才已经力斗了‘黑河四凶’,现在又要去赴‘西狂’之约,如此连番恶战你吃得消么?”
好康回头笑道:“不要紧,放心好啦。”
突听孟宗竹说道:“我感到很奇怪,好不容易才把四凶制伏,好老弟为何又将他们放了,这岂不是白白拚斗一场么?”
花小猫接口说道:“是啊,既然四凶都那么坏,为何不把他们杀了算啦。”
好康笑了笑道:“当时我想了一想,如果将他们四人杀了,那一定有更多的宵小之徒乘机抬头;假若暂时把他们留下,多少总可以阻遏那些不肖之徒蠢蠢欲动的气焰。”
孟宗竹大笑道:“对,这就叫做以暴制暴,留著『黑河四凶’的确可以压制许多次要的恶人出头,好老弟这一著当真是妙。”
花小猫却嘟著小嘴说道:“可是,他们若是要找大哥报仇,怎么办?”
好康摇头道:“不会,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找我报仇了,我相信最少三年之内,他们是没有这个胆。”
侯通皱皱眉道:“那为甚么?我看他们都不怕死嘛,怎么会不敢?”
好康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不错,他们的确是都不怕死,可是他们四人的情义很重,都不愿意生离死别,而我偏偏只杀他们之间的一个两个,同时他们也都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由于他们谁都不愿自己痛苦终生,所以就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孟宗竹哈哈一笑道:“高明,高明,好老弟这一著更是妙不可言。”
孟宗竹也笑道:“想不到一向横行霸道,毫无禁忌的‘黑河四凶’,竟被好老弟吃定了。”
这当儿,忽闻花小猫惊啊一声,道:“啊,你们看,那是甚么?”
大家循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对面山顶,于疏星淡月之下,有两道
耀眼光华正在互相纠缠,凌空而斗。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那两道耀眼光华,夭矫如龙,鹏搏鹰扬,时而如疾电一闪,时而又火星飞溅,洒出一天寒芒,有若干云射日之势,弄得那山顶杀气冲霄。
众人看得大是奇怪?无不张口结舌。
好康道:“有人在那里比剑,看来两人都是剑道高手。”
孟宗兰皱眉说道:“那上面就是大复山顶,莫非又是玉蝠那丫头代你去赴约啦,她若想赢‘西狂’,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花小猫惊道:“啊,大哥,那我们快去看看。”
好康点了点头,掉头就走,而且边走边道:“假若真的又是玉蝠,那我今夜就一定再不饶她。”
孟宗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她虽然有些逞能,但她对你毕竟还是好意,尤其她敢冒险与‘西狂’相斗,就足见她是一片真心。”
孟宗竹说道:“依我想可能不会是她,量她玉蝠剑法再好,相信也不是‘西狂’独孤放的对手,除非她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火猴儿”侯通道:“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好康笑道:“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于谈话之间,业已下了这山坡,来到了山麓,并过了一条宽阔的干涧,又向对面山上快步奔去。
一到山腰就听到喝吼打斗之声,似是甚为激烈,于是几人更加加快脚步,全力向上攀登。
没有多久时间,几人已至山顶,却被一个凸出的大石阻住,故只能听到声音,却无法看到场中情况。
这时,打斗声似已暂时停止,双方正在谈判。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原来你‘西狂’也就只这点能耐,没甚么了不起嘛,为何江湖中人就把你吹捧得那么厉害?”
听这声音分明是个姑娘家,但不知是谁,而且听她口气,仿佛“西狂”还打输了,致使好康等人听得十分惊奇。
正要绕石而过,忽听另一个声音道:“老夫相信你丫头的伤,绝不逊于老夫,只是由于你丫头年纪轻,比老夫挺得住些就是。”
听这声音年龄已大,想必就是“西狂”了。
原来他们是两败俱伤,但不知各人伤成甚么样子?这使好康等人更加奇怪,急欲前去一探究竟。
那位姑娘的声音又道:“就算本姑娘比你伤得重好啦,可是,我毕
竟还是站著的,而你呢?连站都站不起来。”
“西狂”说道:“老夫不懂你为甚么要代那小子前来赴约?”
那位姑娘说道:“我原本没有代他前来赴约的意思,那是后来我看不惯你们这些自认为一代高手的人,做事做人都未免太过狠毒与狡猾,一时看不过去,就只得替他出头啦。”
“西狂”说道:“老夫有甚么狠毒?又是哪里狡猾哪?”
只听那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想利用‘黑河四凶’先挫他的锐气,消耗他大部分体力,让他累得半死以后,再来这里赴你之约,你就好捡现成便宜,哼!你们好狠的心!好毒的计谋哟..”
“西狂”抢著说道:“那是四凶们自己为了报仇,与老夫无关。”
那姑娘又复冷笑说道:“谁不知道你与四凶沆瀣一气,而且他们多半还要听你之命,当然,你们事先就串通好了,还能瞒得了谁?”
“西狂”气道:“你丫头简直是血口喷人,叫老夫百口难辩。”
他两人对话也真奇怪,那姑娘始终都没自报名号,而“西狂”也总是直呼丫头,从未说出她的名字。
不知她究竟是谁?致弄得好康等人心痒痒的,急欲弄个清楚,于是几人一打手势,都悄悄向大石之上爬去。
这座大石确然不小,足有十余丈高,石上寸草不生,幸喜凹凸不平,也就不算难爬。
未几,几人都已爬上巨石,向下面偷偷望去,只见这大石下面是一块约五亩方圆的草坪,这草坪略向东南倾斜,草坪的尽头似有小径通往山下,原来自己几人上来时走错方向,致走到这座巨石的背后。
草坪正中坐著一位高大老人,这老人身著灰色长袍,银须白发,许是年龄已经很大,但却双目炯炯,灼灼如电,同时背也挺得笔直,除了鬓发全白以外,倒也并无太多老态。
只是浑身是血,肩上、手臂、大腿等处,共约五处剑伤,虽然都没
伤到筋骨,但由于血流得过多,使人看来狰狞恐怖,心生寒意。
此人就是名震寰宇的“西狂”独孤放。
而在“西狂”面前不远,却站著一位华服美女。
这姑娘年约二十四、五,生得很美很美,黛眉星目、瑶鼻樱唇,再配以一张白里透红,吹弹欲破的脸儿,相信任何人见了都会猛吞一口口水
可是,千万则动歪脑筋,因为在她那眉宇之间却隐隐透著三分冷艳,数分杀气,几许威仪。
但见她身材高、亭亭玉立,就知是属于刚健型的姑娘,其个性必
然甚为高傲,无比倔强,若有人心存邪念,意欲染指,嘿,那简直是自寻死路!
其实,这是多虑,凭她那种高雅气质、雍容风姿、华贵神情,顾盼之间的冷艳威容,就会使任何人自惭三分,简直是高不可攀,哪敢令人再兴起丝毫邪念。
好康对这姑娘一触目之下,脑中就很奇怪的,将自己所见的几个女孩子的美,暗中做了一番此较。
一般说来,红莺、紫燕、玉蝶三女俱美,而且美得亲切,美得温柔,美得鲜活明丽,清新而自然,使人乐于接近,简直有如邻家的姊妹,是属于小家碧玉型的美。
可是这位姑娘却美得高雅,英姿庄严、雍容华贵、圣洁逼人,令人不敢仰视,是一种大家闺秀的典型。
这时,她虽然左臂已经受伤,鲜血染红半边身子,仅以右手拄剑支地而立,微微娇喘,却仍然风姿绰约。
但见她冷傲一笑道:“‘西狂’,你究竟是意欲再战呢?还是就此作罢?”
“西狂”独孤放叹气道:“唉,想不到老夫一时轻敌大意,今夜竟栽在你‘南岳魔女’长孙蕙之手,杀剁任便,你就动手吧。”
原来此女就是“南岳魔女”长孙蕙,难怪有这本领和夺人气势,好康等人不禁都大吃一惊!彼此互望一眼。
只听“南岳魔女”含笑说道:“今夜本姑娘倒是不想杀你..”
“西狂”抢著问道:“那你想把老夫怎么样?告诉你丫头,士可杀不可辱,你若是想把老夫擒去,关入你那船舱下面,平白受你们虐待、凌辱,老夫就宁可一死。”
“南岳魔女”摇头道:“那你误会了,本姑娘的意思,你如果是不想再战,我可就要走了,把你老小子留在这里,让那位好少侠自己前来处理,至于你有心向我报仇,那就随便你啦。”
随又见她看了看天色,继道:“现在天已快亮,想那好少侠也快来了,我得走啦。”
好康大喝一声:“暂请留步!”人随声起,有若天马行空,翩然凌空疾降,飘落于他们两人之间,接著抱拳一拱,笑道:“小子好康晚来一步,抱歉之至,敬请二位原谅。”
“西狂”见好康这种琼姿玉立、绰绰英风、飒飒豪情,都不禁双目一亮,暗吃一惊!
“南岳魔女”笑道:“‘西狂’,你所约的正主儿已经到了,看别人
刚才这种来势,有若急光流电,并不如你所想像的那么疲惫不堪哩..
现在你自己小心去应付吧。”
这当儿,只听飒飒连声,人影连闪,花小猫、“孟氏双英”以及“火猴儿”侯通,都从石上跳了下来,站立于旁。
好康对著长孙蕙一拱手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南岳仙姬’了,真是幸会幸会。”
“南岳仙姬”微一裣衽,笑道:“贱妾长孙蕙,世称‘南岳魔女’,‘仙姬’二字愧不敢当,请好少侠别要客气..倒是贱妾因看不惯‘西狂’与‘黑河四凶’沆瀣一气,暗施诡谋,意欲不利于少侠,故而越俎代庖,对‘西狂’略施薄惩,尚希少侠不要责怪才好。”
好康又拱手笑道:“哪里,哪里,姑娘言重了,在下承蒙援手,正要向姑娘致谢哩。”
“南岳魔女”淡淡一笑道:“只要少侠不见责就好,哪里还敢当少侠致谢。”
好康又复拱手笑道:“在下还有一事,正要向姑娘相求,才欲专程前往拜谒,哪知于此不期而遇,又承仗义援手,真是感激不尽。”
“南岳魔女”似是微微一惊!皱眉问道:“不知少侠有何事要我帮忙?就请直说好啦,只要贱妾能力所及定当遵办,纵然力有不逮,亦必..”
这时忽闻有人娇声喊道:“启禀小姐,不好了,大事相当不妙..”
话声未了,已从崖下匆匆跑来一位绿衣小婢。
这小婢年约十六、七岁,生得倒也端庄秀丽,只是似经过长途跋涉,跑得香汗淋漓,娇喘吁吁,令人生同情与怜悯之心。
“南岳魔女”柳眉皱得更紧,问道:“小薇,发生甚么事情?竟这么慌慌张张的?”
小薇接著喘了几口气道:“启禀小姐,那位红莺丫头已经逃掉了。”
“南岳魔女”微微惊道:“啊,她是甚么时候逃的?又是怎么逃的呢?”
小薇道:“就是你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大概是她自行运功冲开穴道,把船底弄了个大洞,她就从那洞中逃跑啦。”
“南岳魔女”道:“难道没有派人去追么?”
小薇说道:“有啊,小翠姊姊曾派婢子和小雅两人划著一只快船,随后追去,谁知那红莺丫头的水性却相当好,嗨,那么湍急的水,她一溜就不见了,简直就像一条鱼一样..”
“南岳魔女”接口道:“小翠也真糊涂,那么多人不派,怎么就派
你们两个去追?你就够小了,小雅又比你还小,那自然是追不上人家啦。”
小薇含笑说道:“启禀小姐,当时的情形很紧张,小翠姊姊恐怕对方施调虎离山之计,而来偷袭我们大船,就一面派那些得力的姊姊严密戒备,一面派人去下面除水和修理船底,所以,就只有派我和小雅两人去追啦。”
“南岳魔女”似是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那后来呢,你二人追到没有?”
小薇点点头道:“红莺那丫头虽然游得很快,但婢子们划得更快,看看就要追上,哪知前面江边忽然冲出一只快船,将红莺接上船去,原来那船上是小杏和小李两个丫头,于是我们双方就在江上打了起来。”
“南岳魔女”追著问道:“结果,你和小雅两人打输了,是吗?”
小薇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南岳魔女”淡淡一笑,道:“那不能怪你两人,别人是对方的大丫头,更是那位慕容姑娘的得力助手,你和小雅两人自然是不敌了。”
忽见她将手中长剑抖了一抖,又道:“其实,我也无意杀那红莺丫头,只是藉此施点颜色给她们瞧瞧,并对她警告警告,让她们晓得我们不是好惹的..不过,那丫头竟能自行冲开穴道,而又在那么多人戒备监视之下逃走,可见亦非等闲了。”
好康和“孟氏双英”等人见她刚才抖动长剑之际,剑柄上用红色丝穗吊著一块黑得发亮的圆型玉佩,触目一瞧,即知是那块“散花仙子”
偷自“东岳才女”身上,后来寄存于好康处,可是好康又将它交给红莺,请她携往东岳,交给慕容美代为保管半年的那块玉佩。
这大概是“南岳魔女”从红莺身上搜了去的,想不到此玉如此辗转,颠沛流离,如今却落到此女手中。
到目前为止,此玉已经引起偌大风波,而半年以后慕容美与好康见面之时,必须有所交代,看来在这段期间,“东岳才女”慕容美势必集全力要将此玉夺回不可。
那么东岳、南岳二女之争,亦必愈演愈烈了。
好康和“孟氏双英”虽曾看清那块墨玉佩,但都未立即点明,各人都只是微现惊讶的互相望了一眼。
这时,忽听“南岳魔女”皱眉问道:“奇怪,小杏和小李两个丫头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驾船来接应,莫非我们船上藏有内奸?小翠察了没有?”
小薇缓缓答道:“内奸是绝对没有,小翠姊姊也曾仔细察过,只在红莺被关的那间船舱中,却捉到三只很奇怪的蜜蜂。”
“南岳魔女”微微惊道:“蜜蜂?大江之上的船中哪来蜜蜂呢?”
小薇道:“是啊,这就是很奇怪啊,何况有只蜜蜂的薄翼上,像是用眉笔画了个小小圆圈,圆圈内并有三个小点,经过小翠姊姊再三研究,认为那是红莺被囚的暗号..”
“南岳魔女”“哦”了一声,小薇又道:“因为,红莺是对方慕容姑娘身边五大婢子中排行第三嘛。”
“南岳魔女”更加吃惊道:“啊!竟有这种事情,那另外两只呢?
是否也有暗号?”
小薇点点头道:“另外两只也有,不过,小翠姊姊却看不懂,只能猜想到是原先那只引来的,可能是通知红莺如何逃跑的暗号。”
这不但使“南岳魔女”大感惊奇,就连好康和“孟氏双英”等人,甚至连“西狂”独孤放也是大出意外,都暗暗觉得那位慕容姑娘的确是才通天人,艺博古今,无不深深佩服,暗自骇然不已。
“南岳魔女”吃惊更甚道:“啊!想不到那位慕容姑娘果有惊世之才,竟能饲养蜜蜂而用来做为通讯,真是奇谭,现在那三只蜜蜂呢?”
小薇道:“那三只蜜蜂都被小翠姊姊养在一个瓷瓶之中,特派婢子来请小姐赶快回去研究对策,以免误事哩。”
“南岳魔女”点点头道:“看来我真要立刻赶回去,重新布署一番不可了。”
她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当著众人说的,话一说完就掉头离去。
可是,走没几步,忽又听她惊啊一声,回过头来望著好康含笑说道:
“啊,我差点忘了,刚才好少侠说有事要我帮忙,但不知是甚么事情,现在就请好少侠直说好啦。”
好康本是希望她能将红莺释放,哪知红莺自己却早已逃走,现在看来似乎无用再讨这份人情了,所以顿时呆了一呆!不知说甚么才好?
正准备摇头,却又忽然想起,笑道:“听说贵属玉蝶姑娘,为了在下之事受到仙姬重责,至今仍在被罚面壁,令其反省思过之中,可是真的么?”
“南岳魔女”点头说道:“是啊,我曾再三告诫于她,叫她千万不可得罪你好少侠,哪知,结果她还是把你给得罪啦,我正想将她关上半年以后,再带她向你好少侠当面请罪哩。”
好康拱拱手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也就算了,在下正要向仙姬请求,希能看在下薄面,将玉蝶姑娘放出来算了吧。”
“南岳魔女”微微一惊,怔一怔!方始笑道:“难得少侠这么宽宏大量,竟然代为求情,实在难得..既然好少侠如此吩咐,我这回去放她出来就是。”
好康又是拱手一揖,道:“谢谢仙姬给我这份面子。”
“南岳魔女”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少侠千万别客气。”
略停,又听她诚恳道:“贱妾在大江之中有艘巨舟,取名为银河璇宫,聊可栖身,少侠他日如果有暇,请来一游,贱妾万分欢迎。”
好康点头笑道:“改日在下定当专程趋前拜谒。”
“南岳魔女”微笑裣衽道:“贱妾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好少侠请多保重。”
好康抱拳拱手,目送她和小薇两人的背影,缓缓消逝于崖下的林间,似有著几许落漠,数分感慨。
直待“南岳魔女”去了很远,好康才转过身来,向那位老人抱拳一礼,道:“想必这位老前辈就是‘西狂’独孤老人家了。”
“西狂”仍然端坐地上,倨傲答道:“不错,正是老夫。”
这人到了如此地步,仍然有些倚老卖老,桀敖难驯。
好康因而冷笑一声道:“尊驾大名闻之久矣,想不到你我今天,竟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之下见面,真是令人遗憾得很。”
这话讲得也够刻薄,对“西狂”来说,无疑有些讽刺味道,其实,这是好康在故意欲杀他的骄气狂态。
“西狂”两眼一翻,精芒电闪,恨声说道:“你小子没被‘黑河四凶’打死,真是好长的命哟!”
好康朗朗一笑道:“在下的命可长得很,岂会这么容易就死?”
“西狂”哼道:“能从‘黑河四凶’手下逃得一命,也不容易了..”
好康却哈哈一阵狂笑,道:“逃得一命?‘黑河四凶’有甚么了不起,上手不到二百招就两个身负重伤,一个被好康生擒活捉,他们还能吹甚么牛!”
“西狂”微微惊了一惊道:“老夫不信,你小子说话似乎比老夫还狂!”
好康鼻中哼了一声,道:“哼,你不信?四周围观之人何止千万,你何不向人打听打听..至于说到狂嘛,我与你可就不一样了。”
“西狂”皱眉问道:“是哪点不一样啦?”
好康故意撇了撇嘴,轻蔑的说道:“你嘛,只是嘴里很狂,而我却是手上很狂,彼此大不相同,如果要从嘴里狂到手上,最少还要二十年苦工,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更狂,就好像是在说你“西狂”这点微末之技,还差得远哩。
“孟氏双英”和“火猴儿”侯通等人,心知好康是故意在此人面前口出狂言,表示狂态,都暗暗好笑。
“西狂”把好康狠狠望了一眼,不禁黯然一叹,一时之间狂傲之气尽敛,才缓缓抬起头来,问道:“难道你把‘黑河四凶’都杀了么?”
好康见他如此颓丧,又有些不忍,摇摇头道:“没有,我要再给他们一次报仇的机会,任他们走了。”
这时忽听身后脚步声响,接著有人声说道:“啊,他两人这么快就打完啦。”
好康回身一看,见是小梅、小桃两人,随即笑道:“原来是两位姑娘,你二人也赶来啦。”
二女一翘拇指笑道:“啊,好公子真够豪气,居然将‘黑河四凶’
放了,真是大出我们意外,可见你这人还是相当仁慈的啊。”
花小猫忽然插嘴道:“难道我大哥与四凶交手时,你二人也在旁边看么?”
小桃点点头道:“我和小梅姊姊一见好公子将四凶放了,就连忙往这里赶来,哪知仍然迟了一步,看样子好公子又赢啦。”
好康摇摇头道:“这位独孤老人家不是在下杀伤的..”
小梅一怔接口道:“那会是谁?”
好康剑眉微皱道:“是‘南岳魔女’长孙蕙,我们一来,他二人刚刚打完,‘南岳魔女’也受了伤,看来是两败俱伤,难分输赢。”
“西狂”气道:“老夫一时大意轻敌,所以输了,你小子也不用替老夫美言,不过,三月之内老夫自会找她再行较量。”
接著又道:“跟你小子也是一样,这一阵就算你已过关,但你我私人之间的这笔账,以后有机会还得再算才行。”话声之中,已挣扎站了起来,大概是准备离去。
好康淡淡一笑道:“小子好康随时候教。”接著身子一侧,横跨二步,让他缓缓过去。
也许是“西狂”右腿负伤甚重,走起路来颇为蹒跚,倍感吃力,所以小梅、小桃二女连忙走上前去,笑道:“老前辈,让晚辈两人扶您老人家下山好啦。”
眼看三人即将走远,花小猫却高声喊道:“两位姊姊请慢,我忘了告诉你二人一个好消息。”
二女停身回头,问道:“甚么好消息?”
花小猫高声说道:“红莺姊姊已经脱险,逃离了‘南岳魔女’的银河璇宫。”
二女咯咯一笑,随又继续下山,并边走边道:“谢谢你告诉我们,其实我们刚才已接到小姐的飞鸽传书,而且为了好公子与武当派人的事,红莺与紫燕两位姊姊又匆匆向这方面赶来,请多多保..”
声音渐去渐远,最后终于杳不可闻,已去很远。
※ ※ ※ ※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阵阵晨风,呼啸而过,这虽是五月初旬,早已入夏,但因山高风疾,仍然微有凉意。
不久,一轮红日从遥远的东方缓缓升起,只觉金光万缕,瑞气千层,显现出无边的璀璨与瑰丽。
几人方始迎著朝阳,循著山径缓缓而下,边走边谈..
“火猴儿”笑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西狂’竟斗不过‘南岳魔女’,这样看来,那‘北癫’可能亦非魔女之敌了。”
孟宗竹道:“那可不一定,你们听到了么?那‘西狂’一再说他是由于一时轻敌大意,也许是真的哩。”
孟宗兰笑道:“你别听他瞎说,身上一连受有五处剑伤,还能说是轻敌大意么?何况他‘西狂’该是何等人物,一生身经百战,才挣得这份名头,岂会真的轻敌大意哩。”
“火猴儿”侯通道:“是啊,那老小子精得要命,是一只有名的老狐狸,拚战经验又多,怎会轻敌涉险?我看是死要面子,吹牛。”
孟宗竹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那位‘南岳魔女’长孙姑娘虽是女流之辈,而年龄也不大,但是不论人品、风度、谈吐和气势,都的确有种一方雄主的威仪。”
孟宗兰点点头道:“这话的确不错,你们看她对好少侠只做礼貌上的邀请,而毫无半点勉强之意,既不像玉蝠那么气势凌人,也不似玉蝶等人那么小心翼翼。一切言行总是不亢不卑,而又很有礼貌,拿捏得恰到好处,实在难得。”
花小猫一直被好康牵著左手,这时也仰起头道:“我也觉得那位姊姊的确是很不错..大哥,你以后如果有机会真要去看她时,一定要带我哟。”
好康微笑的点点头道:“以后再说好啦..”
他却没有留意到走在身旁的孟宗兰,似乎带有一丝酸溜溜的醋意。
好康忽然驻足停身,皱著眉头向山下望去。
“孟氏双英”和“火猴儿”等全都停了下来,只见山下人头窜动,
纷乱一片,既像是在布阵,又像是在派人分守要隘,致使几人看得大是奇怪?
半晌,方听孟宗竹说道:“咦,怎么会有那样多的道士呢?”
“火猴儿”皱了皱眉道:“莫非是武当派的,看来好老弟的麻烦是真的来了。”
好康点点头道:“看来这场麻烦是难以避免,这样好啦,你们从别处寻路下山,他们的目是在找我,让我一人突围好啦。”说话时将手一松。
哪知却被花金猫抓得更紧,道:“大哥,我也要跟你去,如果你不带我去,当你一走,我就会跟著跑的,那时,咱二人还不是在一路么?”
“火猴儿”也道:“好少侠,这的确是很麻烦,如果我们走在一起,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并不是我们怕树强敌,而是武当派的确是名门正派..”
孟宗竹也点头道:“这样好了,好兄弟,希望你突围时最好不要伤人,如今,武当派是大字辈人当道,而大字辈的道长我们兄妹也曾认识好几位,让我们兄弟来从中斡旋,相信这场误会亦不难慢慢化解。”
侯通忽然说道:“啊,我‘火猴儿’想起来啦,该寺的天愚道长早年与我相交甚好,不过,这么多年不见,不晓得那老牛鼻子是否仍然健在?”
孟宗竹点点头道:“在是还在,而且也是位得力人物,因为,他还是该派掌门人大觉道长的师叔,只不过由于他年龄太大,不知这次是否来了?”
孟宗兰道:“不论他来了没有,只要一提起就知道啦,何况刚才听那小梅丫头说红莺和紫燕两位姑娘奉她们小姐之命,为好老弟与武当派人之事,专程赶来了哩..”
孟宗竹点点头道:“可是,今天这场冲突却势所难免,还请好老弟出手时多留情分,以免把事情愈弄愈糟才好。”
“火猴儿”侯通道:“依我说好老弟暂时不如躲他们一躲,另从别路下山,岂不是更好么?”
好康摇摇头道:“那不行,他们明知我在这里才如此设防,我若偷偷走了,反而使你们脱不了关系,到那时就可能真的更糟。”
孟宗竹含笑说道:“以好老弟的身手要突围而出,那是容易得很,何况他还会鬼影迷踪步,不过..”
忽见他皱了皱眉,斜睨花小猫一眼,又道:“不过拖著一个小兄弟就不太容易了,依我说不如把小兄弟暂时留下,让好老弟脱险以后再
复相聚。”
花小猫气道:“不嘛,我要跟好大哥去,要你管。”
好康望了花金猫一眼,摇头笑道:“那都没有多大问题,老实说,我也不放心他跟著你们,主要的是他不听你们的话,你们也管不了他。”
花小猫道:“是啊,跟著他们几个,哼,和别人打架只有我打头的,如果我一打输就一点辄都没有啦,那多没意思。”
“火猴儿”侯通叹了口气:“唉,既然这样,好老弟,你就把他带走吧,说真的,这小子是个惹祸大王,我还真有点怕他哩。”
好康点头一笑,道:“这里离宜昌已经没有多远,咱们就在宜昌会面好啦。”话声中手腕一紧,带著花小猫匆匆下山而去。
※ ※ ※ ※
两人正奔行间,忽听前面有人喝道:“甚么人?站住,此地不得乱闯。”
好康长声笑道:“小子好康,是谁在此鬼鬼祟祟,不敢现身?”
忽觉劲风飒然,人影晃动,从大石后、树林间、草丛中,突地跳出许多人来,正好挡住下山路径。
好康闭目一瞧,见这么多人虽然都是道士,但个个都手执兵刃,望著自己怒目而视,似是恨到极点,当下抱拳一拱道:“不知诸位道长来自何处?又为何阻住在下去路?”
但见两位身穿黄色道袍,越众而出道:“贫道玄真、玄云师兄弟二人,乃武当门下,率领师弟、师侄以及敝派门人,在此等候施主多时矣。”
好康见这两位道长都已年近六十,玄真是白面长须,身形略嫌瘦高,玄云则是圆脸浓眉,身形略较矮胖。
两人容貌都是威而不怒,和而不嬉,显是有道之士。
在两人身后却聚集了二十余位年轻力壮,分执各种兵器的青年道士,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横目以待。
好康见此情形,不由剑眉微皱,拱手笑道:“原来是二位道长,失敬,失敬..不知二位道长率领贵派这多高手,于此地等候好康是为何事?”
玄真淡淡一笑道:“小施主理该晓得此事严重,何必明知故问?”
好康摇摇头道:“晚辈的确不知,还请二位道长明示。”
他因听对方称自己为小施主,而自己年龄比对方又的确差了许多,所以干脆就自称晚辈,希能息事宁人。
由此可见,在他潜意识中,还有点委曲求全之意,哪知玄云道长却
沉声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半月多前,于南阳城外二十余里处,你杀了贫道五位师弟,怎么,这样快你就忘啦?”
好康似是忽然恍悟道:“哦,原来老前辈说的是那五位道长呀..”
玄云道长接口气道:“不错,他正人就是贫道二人师弟,在江湖中合称为‘武当七子’,哪晓得一下子就被你小子杀了五人,看你小子年纪轻轻,想不到竟是这么心狠手辣。”
好康淡淡一笑,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一位修养有素之人,怎么连“小子”二字也骂出口来?也许是真的气极了。
当下拱手笑道:“老前辈误会,那不是我杀的。”
玄云怒气更甚,喝道:“胡说,他们五人是专门前去阻你闯关,不是你小子杀的,那又是谁杀的?说!”
好康道:“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他因觉得玉蝠毕竟是女流之辈,而且又是个姑娘家,如果她真的是为了报父母之仇而杀了那五位道长,照理说也无可厚非,假若现在一旦将她说出,那她今后势必要被武当派人全力追杀,心中的确有些不忍,所以这个半天,也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玄云怒声喝道:“叫你说你又说不出来,可见你小子是不敢承认。”
花小猫却突然插嘴说道:“那是玉蝠杀的,与我大哥无关。”
玄真却接口喝道:“胡说,‘玉佛’就是‘中神通’,他怎么会杀本门中人?小小孩子,就学会这般狡猾,诬良为莠,是想从中挑拨么?”
好康听了莞尔一笑,没有作声。
花小猫则既好气又好笑道:“老道士,我看你耳朵是有毛病了,我所说的玉蝠是蝙蝠的蝠,不是佛爷的佛,你自己听不清楚,还怪别人胡说,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哩。”
这小家伙自幼失怙,流浪街头,聪明有余,但缺乏良好教养,混得一身流气,所以一出口就必伤人。
所幸,玄真与玄云两人的确修为有素,只是脸色一沉,将花小猫看了两眼,倒并未计较。
这时,两位道长都在偏头喃喃念道:“玉蝠..玉蝠..玉蝠?”
最后两人都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忽从后面走出一位中年道士,道:“启禀两位师兄,那位姓好的闪烁其词,而这个小孩又故意无的放矢,像你们这样问实在很难问得出来。”
玄云道长抢著说道:“那就由你来问好啦。”
那中年道士点头一笑,随即大步向这边走来。
这道士虽只三十余岁,但也是穿的黄色道袍,想必亦是该派玄字辈人,尤其见他身高体大,肩宽背厚,浑身肌肉结实,步履沉稳,神色镇静,使人一眼望去就知是一位内外兼修的好手。
好康手中暗地捏了花小猫一把,示意他提高警觉。
但见那中年道士来到面前,含笑说道:“既然贫道几位师兄不是你好施主杀的,那就请你到敝派三元观走一趟,向本派掌门师兄交代清楚。”
好康正要说话,花小猫却跨前一步,说道:“我大哥既没杀你们牛鼻子,为甚么要向贵掌门交代?”
那中年道士喝道:“谁说他没杀贫道几位师兄?”
花小猫跺脚气道:“我说他没杀就是没杀,你为何硬要赖说是他杀的?”
那中年道士精眸一闪道:“好蛮横的娃儿,乳臭未干,你说的岂能算数?”
花小猫右手翻腕一拔,“锵”然声中,短剑业已出鞘,左手却伸出食指,指著那中年道土的鼻子,道:“如果不信,你牛鼻子就不妨试试。”
那中年道士似是没有想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大的火气,而又有这么大的胆,一时之间不禁惊得微退半步,顿时为之一呆!
但他也只是一呆而罢,反臂一拉,从背上抽出一面铁钹,凌空一挥,铮铮连响,幻起偌大一个风轮,口中并高声喝道:“难道你小小娃儿还想打架吗?”
他这面铁钹约有草帽大小,看样子极是沉重,既可做盾遮挡对方兵刃,边沿却又相当锋利,从任何角度都可向对方进攻,这种武器的确新奇而又方便得紧。
他之所以舞动铁钹,主要是在示威,吓唬花小猫一下,想面前娃儿必会见而惊惧,最低也会知难而退。
哪知,花小猫却怒声喝道:“打就打嘛,谁还怕你牛鼻子不成..”
猝然一剑,有若流光一闪,直向那道士小腹刺去。
那中年道士想不到这小小娃儿竟会这么狠、这么野!而且说打就打,这一剑来得好快,差点被他刺个正著。
连忙将钹往下一沉,当的一声,火星飞溅中,互相对了一招,居然未将那娃儿震退,不禁又是暗吃一惊!
接著当当之声不绝盈耳,火星飞溅如花,花小猫连攻九剑,却将那中年道士逼退五步。
原来,最近半月多来,花小猫承好康日夜指点,教其诀窍,致使他对这套泼雨乱剑探得神髓,一剑既出,接连八招,都是抢占先机的厉害杀著,快得不能再快,简直使人双目不及交睫。
一连九剑攻过,双方方暂时停了下来,忽闻玄真道长说道:“玄通师弟小心,这孩子所使的是‘北癫’早年仗以成名的泼雨乱剑,而且颇具火候,千万大意不得。”
原来那位中年道士的法号名叫玄通。
玄通摸了一把额上汗珠,皱眉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厉害。”
花小猫冷笑一声道:“你牛鼻子也不弱啊,居然在我九剑之下没有受伤。”
玄通哈哈一笑道:“你把道爷看做是甚么样人?刚才是由于一时大意,被你娃儿抢了先机,如果你敢再来,就没那么好的事啦。”
花小猫大迈一步道:“再来就再来嘛,谁还怕么?”
这句话本来就不太长,话刚出口,就见他进身出剑,唰唰唰一连九剑,暴起一天寒芒,耀眼流光。
话刚说完,而攻出的九剑亦刚使毕,快得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凡是在场的所有道士,无不惊得胆颤心寒。
尽管这次玄通道长事先已严密戒备,而且亦已想好了应付办法,哪知一经交手,就先机尽失,又被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尤其花小猫攻出九剑,当当之声却只响了七下,显然另有两剑他竟然漏接,所以当大家侧头望去,只见玄通左手衣袖齐肩而脱,成为无数碎片,随风飞扬。
众道土何曾见过这种剑法,全都吓得愕然失色。
忽闻花小猫又冷笑说道:“尝到滋味了吧?若不是大哥再三交代,不许我随便伤人,哼,要不然你牛鼻子早就血溅五步啦。”
随又星目一瞪,大声吼道:“滚,滚,快滚,你们再不让路,我就大开杀戒了。”
玄通抬眼一瞧,见花小猫满脸杀气,虎目含威,不禁有些色厉内荏,心头一寒。
玄云道长忽然说道:“这么大一点,就如此横行霸道,将来长大那还得了?与其留著将来为患,倒不如现在就将其除去为好!”
接著又高声喊道:“武当门下弟子注意,准备结阵,如有擅闯者,死!”
紧跟著阵阵吆喝,声震四野,人影转动如流..
好康纵眼望去,只见从这山腰直到山下,人影穿梭,往来奔驰,在旭日的照耀下,刀剑争辉,棍影斧虹掀起冲天杀气。
以阵势计算,这山上山下,阵阵相连,莫不有数十余阵,以人数计算,最少也在千人以上。
显然,武当派为了替五位道长报仇,业已全数出动。
只听好康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为了我好康一人,贵派竟如此大动干戈,虽然是我好康的荣幸,但可惜这却是一场误会。”
玄真道长点点头,长叹道:“眼见这种阵仗,好施主居然还笑得出来,可见好施主这种镇静功夫,实在使贫道等人佩服得很。”
好康又复朗朗笑道:“在下虽然出道甚晚,仅数月前才离师下山,而又极少与人动手,不是我好康夸口,纵然你们布下天罗地网,也休想留得住我,何况这点区区阵仗。”
玄云道长白了他一眼道:“死到临头还要夸口..”
忽闻一阵当当之声连响,传入三人耳鼓。
侧头望去,只见三个握剑道士,正在向花小猫全力围攻,双方打得火星四溅,风旋云转,非常激烈。
一则对方人多,二则对方的剑身较长,再则对方三人似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绕著花小猫转动,不论移形换位,踏罡步斗,以及攻拒之间,都是暗藏玄机,内蕴奇奥,所以几个照面下来,花小猫就已迭遇险境。
玄云道长暗暗点了点头,望著好康笑道:“这就是本门的三才剑阵,历来极少有人脱阵而逃,如今贵小友已经危机一发,贫道倒要看你如何前去救他?”
好康淡淡一笑,道:“这有何难!”
花小猫早已捉襟见肘,困厄四逼,此时却又值对方三人幻起一天剑幕,向自己兜头罩下,自忖实在难以接下。
在万念俱灰之际,耳际忽然传来好大哥的声音,喝道:“小兄弟,仔细听著,龙潜于渊,强鲸出洞,凤鸣九天..招演云龙三现!”这正是他学会“散花仙子”处的精妙“六合拳法”。
花小猫连忙顺势就地一伏,龙潜于渊,将对方之剑堪堪避过。
接著脚尖用力弹地,呼的一声,平飞斜窜,已从对方三人脚边的空隙处疾射而出,已脱离三才阵势。
众道士正自惊得一呆!突见花小猫身如苇丛惊鸿,冲霄而起,倏飞三丈余高,忽又听他仰首一声劲啸。
他虽年龄幼小,啸声不大,但仍足以震荡云空,声闻四野,这种雄风气势的确有点像凤鸣九天,浩荡天威。
但见他啸声起处,突然掉头下击,半空中连演三剑,洒出无数银光,万点寒芒暴起一天璀璨!
三个布阵道士仰首望去,都觉得他这三剑似乎部是专门向自己头顶罩来,各都惊得四处逃窜,觅地躲藏。
待花小猫落下地来,却是一片空地,周围三丈之内竟无一个道士,全都站得远远的,惊得目瞪口呆。
这当儿,好康忽然笑道:“武当派的三才剑阵也不过尔尔,没甚么了不起嘛..”
玄云道长内心虽极骇然,但嘴里却仍然说道:“只因为那三人乃是本门的三代弟子,剑上造诣不够,功力也不很高,所以才被那娃儿冲出阵去。”
话声中一打手式,另有五个道士向花小猫围去。
好康心知对方可能是要利用五行剑阵来围住花小猫,连忙晃身而进,蓦然剑光如海,杀气逼身..
原来,他刚一动,玄真、玄云两位道长的两只长剑已交织成一片光网,挡住去路。
好康于冷笑声中,双袖虚空一拂,人却丝毫无阻的继续前进,只闻身后传来两位闷哼,二位道长竟被他这袍袖一拂,各被震退四步。
待两人缓过一口气来,耳际却听好康说道:“小兄弟,你不是要学我的鬼影迷踪步么,口诀你既已记熟,现在我就教你实用之法,你可要用心哟。”
侧头望去,只见好康一手牵著花小猫,在五行剑阵阵中左闪右躲,前移后让,两脚迳在方圆五尺之内,实行一种极为高深的移形换位之法。
眼看有些长剑即将刺在两人身上,不知怎么却又毫厘之差的堪堪错过,就连旁观之人都为他两捏一把冷汗,而他俩人却安之若素。
要知武当源的五行剑阵,是以五行生克为主,极俱奥妙变化之能,享誉江湖数百余年,历代以来,极少有人从阵中逃走,若要破阵而出更是少之又少。
半月前,花小猫曾听玉蝠说,她曾破了武当源的五行剑阵,并将五个道士杀死,但不知她是如何破的?又是在那种情形之下破的,谁也没有见过。
不错,玉蝠的确是将五个道士杀死,但那五人是否用了五行剑阵呢?
还是个谜,除了玉蝠一人以外,谁也不得而知。
再则,若当五行剑阵尚未发动之时,就先下手杀掉一人,使剑阵无
法构成,那也不能算是就破了该阵。
总之,她杀了五个武当道士那是实在,千真万确,但若要说她破了五行剑阵,却就不可全信了。
纵然她是真的破了五行剑阵,那也要看是在哪种情形之下破的,如以现在来说,阵势早已发动,五支长剑交织成网,力逾千钧,要想将它破除的确是万分困难。
幸喜好康会一种鬼影迷踪步法,才能带著花小猫在五行剑阵之中穿来转去,有惊无险,甚而悠然自得,否则两人今天恐怕亦难逃劫数。
最近半个多月以来,花小猫已将这种步法的口诀记得滚瓜烂熟,却一直没有时间开始演练,哪知今天却在这种情形下实地练习,自然记忆更深,愈有心得。
一经练习,方知这种步法的确是神奇玄妙,其味无穷,小家伙简直乐透了心,因而愈学愈起劲。
由于这种鬼影迷踪步法,也是根据五行生克的原理原则,并参照八卦易理,河图洛书之学,演绎归纳而成,比五行剑阵更加博大精深,纤细入微,所以才能在这种剑阵之中从容游走,所行无碍。
这时反而忙坏五个布阵道士,自己累得浑身是汗,却连别人一点衣角也无法沾到,可是又无法中途遏止,因为,每次都觉得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玄真、玄云两位道长,在旁看得大是奇怪,彼此惊诧的互相望了一眼,接著两人都是寿眉深锁,没有作声。
双方相持约有顿饭工夫,花小猫许是已经学会,雄心勃勃,几次都跃跃欲试,最后终于忍耐不住,说道:“大哥,你放手,让我伤他几个,我俩冲出阵去。”
只听好康喝道:“不行,如果那样,误会就更加深了。”
照说双方应该是适可而止,如果是一般江湖人物,玄真、玄云两人正好藉阶下台,彼此不伤和气。
可惜两个老道,一则年老,二则又是名门大派。
由于年老多半食古不化,只晓得一味的固执。
由于是名门大派,多半有其传统的优越感,为了面子问题,总希望别人多受委曲,而不知其随机应变,纵有阶梯下台亦不知其运用。
忽闻花小猫道:“大哥,若不伤他们几个,我们如何才能冲出阵去?”
好康含笑说道:“那很简单,问题是我教你的这些步法你都学会了么?”
花小猫点点头道:“大致都能记得,只要以后勤加练习也就行了。”
好康也点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就准备离去好啦..”
花小猫接口说道:“且慢,大哥,从这里直到山脚,看样子他们最少布了三十余阵,我们真能冲得过么?再则,我们总要给点颜色他们瞧瞧,否则,我们岂不是连玉蝠也不如么?”
好康朗声笑道:“小兄弟,比不过玉蝠,也不见得要杀人流血,且看大哥显点手段!”
但见他笑声起处,双袖一展,力浪排空,有若雷霆万钧之势,向众道士汹涌而去,另有五缕指风袭中五个道士的穴道,使其顿时动弹不得。
接著右手将花小猫环腰一抱,有如龙卷风一般的旋身而起,跃飞五丈余高,落足于一根高枝之上。
众道士仰首望去,只见那树枝稍沉即扬,两人又复弹身而起,宛若天马行空,又落在另一株高树枝之上。
好康抱著花小猫,就这样奔行于树梢之上,脚下连踏,身形划空疾闪,直同星飞丸泻一般..
约只盏茶工夫,就已跑下山来,空气中仍回荡著花小猫轻脆如铃的笑声..
众道士至都仰首看得目瞪口呆,几疑是在梦中..
半晌,方听玄真道长说道:“一个人居然能将轻功修为到这高地步,简直是不可思议,贫道等人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玄云道长皱眉说道:“师兄,以我看这其间可能真有误会,要不然,那姓好的好康既有这高身手,他为何没有伤人呢?”
玄真道长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沉思起来。
※ ※ ※ ※
好康与花小猫两人,避开武当派人追捕以后,仍在山区中行走..
好在这桐柏山区幅员甚广,跨越豫、鄂二省疆界,峰峦相连,绵亘数百余里..
两人又拜向另一座山上,缓缓而行,边走漫谈。
花小猫回头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呢?”
好康答道:“目前我们要找处人迹罕到之地,暂时居住下来。”
花小猫惑然不解的问道:“干甚么?是要躲避武当派人的追捕么?”
好康摇摇头道:“不是,我们要找个地方,住上十天半月,让你在这段时间内好好用功一番。”
花小猫道:“还要用功?”
好康点头道:“当然要,这鬼影迷踪步你只刚刚学会,如果你不立
刻勤加练习,不久你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花小猫“哦”了一声,道:“不错,我得赶快找机会练习,千万别忘记了!”
好康又道:“而且,我总觉得你出剑还不够快。”
不待花小猫说话,却又继续说道:“小兄弟,你可知道么?你所习的泼雨乱剑,最大的优点就是适于进攻,只要一招得手,对方就难以反击,处处都得受制于你,正等于你刚才和玄通道士交手一样,他根本毫无还击之能..”
花小猫已经得意的哈哈笑道:“哈哈,经过你上次指点以后,连我自己也想不到今天出手竟会有那么快,杀得那笨道士手忙脚乱,穷于应付!哈哈哈,真是过瘾极啦..”
好康微微一笑道:“可是后来呢?你被三个道士围攻却就没辄啦。”
花小猫嘟著嘴说道:“那是他们利用阵势的奇妙变化嘛,有甚么办法?”
好康摇摇头道:“那只是其中原因之一,其实,纵然他们不仗著三才阵的厉害,你也不是他们三人合击的对手。”
花小猫皱眉问道:“真的嘛?”
好康点点头道:“不错,因为你这套泼雨乱剑没有守势招术,全是进攻路子!由于没有守势,所以一招落后就无法扭转颓势,由于全是进攻路子,所以只要一招得手,就招招都是杀著,而占尽上风。”
花小猫又皱眉问道:“那我要如何补救才能转败为胜呢?”
好康笑道:“你只有一方面将鬼影迷踪步学好,先立于不败之地,一方面要将手法练快,要练得在同一时间内,别人只能刺出一剑,而你却能刺出三剑,如果你能将这二者都能练熟,那你就所行无碍,少有对手了。”
花小猫高兴的笑了一笑道:“那好,但不知十天半月之内,我是否练得像大哥你所说的那样?”
好康点头笑道:“可以,因为你很聪明,可惜就只太懒了一点。”
花小猫道:“好吧,那我们就..”
他刚只说到这里,却见好康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故连忙住口。
定下神来一听,的确隐隐约约的似有话声传来。
花小猫正在静心谛听,忽觉腰下一紧,已被好康一把抱著,飕的一声,跃登一株大树之上,隐住身形。
两人刚刚隐好,就听下面有个少女声音说道:“以我想那位好公子
一定长得相当英俊,否则,你为甚么要冒这样大的危险,非要去为他打场接应不可。”
由于她话中曾提到好公子,所以花小猫侧头望著好康一笑,虽没说话,但多少有点戏谑揶揄之意。
又听另一个少女声音说道:“你说得不错,他长得的确是很英俊,相当迷人,我相信你若是见到他,一定也会动心,唉,我..”
不知何故?这女人说到后来却只一叹而罢。
不过,这声音对好康和花小猫两人来说,都似乎很熟,可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于是两人轻轻拨开密茂枝叶,悄悄向树下望去。
哪知触目一瞧,两人都是暗吃一惊,愕然呆住!
原来在前面那位女人,竟是玉蝠。
后面那位少女比玉蝠更高一点,也清瘦得多,但仿佛有种逼人杀气笼罩周身,看样子似比玉蝠更加厉害。
这时忽听后面那少女咯咯娇笑道:“就算我对他也动心又有甚么用?
你尽管放心,我有自知之明,绝不会抢你的就是。”
花小猫悄声问道:“大哥,那女人是谁呀?是否就是玉蝶?”
好康摇摇头道:“不是,玉蝶比她矮,但也丰满得多..”
花小猫道:“那会是谁呢?”
好康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那二女已经来到两人树下,只见玉蝠回头说道:“你千万要注意武当派的剑阵哟,最好在他们尚未构成剑阵以前,就先下手杀他几个,才比较安全得多。”
好康与花小猫两人,在树上互相望了一眼,但见后面那少女点头笑道:“我知道,这还用你讲,到时候看我手段就是。”
玉蝠又道:“千万记住,我俩只是去向武当派扰乱,以方便那位好公子脱身,绝对不可应战,听说这次武当派来的人很多,而且其中不乏一等高手..”
二女从树下匆匆走过,声音也愈去愈远。
好康与花小猫两人跳下树来,彼此会心一笑。
花小猫道:“大哥,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好康摇摇头道:“不要,那有甚么好看的。”
花小猫剑眉微皱道:“我总觉得别人是为了你才去冒险,难道你就不耽心么?万一她俩遇险,你也可以伸伸援手啊。”
好康哈哈笑道:“小兄弟,你别给我找麻烦..这种事儿,只要一黏上就很难甩脱,我们还有很多正事要办,哪有时间再管这些。”
花小猫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好康挥挥手道:“往山里面走,愈往深山愈好..”
※ ※ ※ ※
终于,两人在深山里找了一处好位置,砍竹筏木,搭了一间茅屋,准备暂住。
接著两人又捉了几只山鸡和两只野兔,顺便在一条山涧中杀剖、洗洁,然后才向茅屋中去。
当两人正准备生火烤食,花小猫却突然笑道:“唉,有这么好的美味,可惜无酒,多不够意思..大哥,你先等等,让我下山去找户农家,弄点酒来好么?”
好康点头说道:“要去都去,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于是两人带好门扉,往山下奔去,好在两人脚程甚快,更难得的是运气也好,奔行不久,就在一处猎户家中分购了半坛老酒,随即又往山上茅屋走去。
此时,夕阳已经下山,归鸦阵阵,可是西方天际瑞气千层,彩霞满天,将每一座山巅都映得一片通红。
两人心中都在暗自高兴,觉得今夜必有一顿极为丰盛,而又别致的晚餐,这种生活倒也颇为惬意。
看看就快要接近茅屋,两人内心的喜悦自然更多。
蓦然,隐隐约约前面似有话声传来,于是两人不禁向前紧走几步,距离渐渐接近,两人便从参差错落树丛的间隙中,向前面小径望去..
但由于天已向晚,而又是浓荫之地,只能见到前面尽有两条黝黑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那两条人影是谁,但话声却可听得清楚。
忽听其中一人说道:“咦,正好,这里有间茅屋,而且也很隐蔽,相信武当派人不会追来,你就在这里养伤,我帮你守卫..”
好康和花小猫两人,一听这声音就各自暗吃一惊!
只听玉蝠的声音说道:“也只有如此了,纵然他们这时追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唉,还幸得有你帮我,否则就更不堪设想了。”
但听先前那个声音说道:“别再说啦,你既伤得这么重,还是进去歇歇吧。”
接著,只听竹门伊呀一声,两个纤巧的背影已消逝于茅屋之内..
不久,屋内又生起一堆火来..
原来,这两个姑娘就是上午所见的那两人,玉蝠与她的同伴,也许是两人铩羽而归,玉蝠并且还受了伤。
好康望著花小猫两手一摊,苦笑说道:“这下好啰,不但新盖的房子被她们占了,而且连那些野味也拱手送人,她们两个的命倒是很好哟。”
花小猫气道:“难道我们就不能去把她俩赶出去么?”
好康摇摇头道:“我不愿再与玉蝠见面,不但尴尬,往后更有惹不尽的麻烦,而且,我们既然身为男子汉,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女孩子在外面露宿,何况那个玉蝠还受了伤哩。”
花小猫下意识的看了好康手中的酒罐一眼,说道:“房子我们可以让给她们,唯有那几只山鸡又肥又嫩,白白的给了她们真是可惜..
而且我也真的饿了。”
好康摇头笑道:“不要紧,我们再捉就是嘛。”
花小猫道:“天已经这么黑了,再到哪里去捉?”
忽然一阵香味随风飘了过来,花小猫侧头将那茅屋望了一眼,似是突然想起甚么事来,却又赧颜笑道:“大哥,我想起来了,我们搭盖那茅屋时,在后面留了个小窗户,你说万一发生甚么事,可从那里逃生..
现在我们就去那里,向屋里偷看一下好么?”
好康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她两人都不简单,我们千万要注意些才是。”
接著手腕一紧,带著花小猫身形连闪疾飘,有若一缕流烟,既无声息,而又点尘不惊的绕向屋后。
两人小心翼翼,悄悄探出头来,从那小窗中向屋内望去,只见玉蝠倚著竹壁半躺半坐,左臂右腿都有包扎,似是流了许多血,染遍周身,神色涣散,颇有倦容,显然负伤的确不轻。
另外那位姑娘身上虽没受伤,但那身衣裤却有几处破洞,看来只是运气较好,没有伤到肌肤而已。
从两人这种情形看来,可见是经过一番剧烈的搏斗拚战才弄得如此狼狈,但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
忽闻玉蝠笑道:“我虽负伤不轻,但也宰了他们七、八个牛鼻子,尤其那个玄通被我连刺五剑,绞成一堆烂泥..哼,他敢伤我,自己却先做了鬼!”
好康与花小猫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会心一笑。
却见另外那位姑娘,一面烤著两只山鸡,一面笑道:“这次武当派人的确伤亡不少,总共计算莫不有二十余人,我正要将玄云那老牛鼻子一剑刺死,却听你一声惊叫,你就负伤啦,反而让那老道逃过一次劫难。”
花小猫见她手中烤的两只山鸡,已烤得油光水滑,艳黄欲滴,不禁食指大动,连吞了几口口水。
当下侧头悄声说道:“大哥,如何想个法子弄一只来吃吃才好。”
好康低声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花小猫抢著问道:“甚么办法?”
好康故作神秘一笑道:“这办法只有一个字。”
花小猫随口说道:“抢?”
好康微笑的摇了摇头,花小猫连连皱眉,接著两眼一亮道:“偷?”
见他始点了点头,花小猫却又皱眉说道:“你看,她手不离鸡,鸡不离手,怎么偷法嘛?”
好康指著地上一根细长竹竿,道:“我去设法将那姑娘引走,她们一听有警,就连玉蝠也必然站起身来,守住门口,你就可以利用这根长竿戳中一只,然后你我就在左边那片丛林中相会。”
花小猫听得嘿嘿一笑,差点笑出了声,连忙用手将嘴捂住,悄声说道:“这办法真是好..”
许是鸡已烤熟,一股浓烈的香味冲鼻而入,刚只说到这里,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却张嘴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喷嚏出口,好康就暗道一声:“糟糕!”
连忙一展身形,上了屋面,故意仰首一声长笑,再一腾身,直同一只大鸟般的向山下划空掠去。
果然,那位姑娘一听有警,回头向窗外望去,只见一条人影上了屋面,丢下手中烧鸡,抓住长剑冲出屋外。
她这应变之能不谓不快,可是,当她刚一冲到屋外,就见一条人影拖著一串长笑之声,从头顶划空而过。
她也就一声娇叱,随后追了下去..
※ ※ ※ ※
就在花小猫那声喷嚏一响之际,玉蝠也有了动作,抓起身边长剑,她虽未立刻追去,但却当门而立,严密戒备,紧防有人偷袭。
由于她是当门而立,两眼自然在向屋外四处搜望与监视,这正好给花小猫以可乘之机,慢慢将那根细长竹竿从窗户中偷偷伸进屋去,戳那只最大最肥的山鸡。
可是,那只山鸡早已烤出油来,每次用竹竿戳去,它总是向前面滑出一点,再戳再滑,已经弄得满头大汗还是无法戳中,虽然有些性急,但也只有忍住,继续再戳。
啊,最后那只山鸡由于滑出太远,这竿却不够长了。
花小猫心中暗暗一叹,唉,就不要那只最肥最大的,弄这只小一点的好啦,少吃一口也没甚么嘛。
于是将竹竿转向,再去戳那只小的。
一切的成功都是经验的累积,这句话的确不错,没有多久时间,终于,他将那只烤得又香又好看的山鸡,戳在竹竿尖上,于是慢慢收竿..
唉,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一经得意,就有些忘形,竹竿尚未收了回来,就忍不住发出一声脆笑。
玉蝠该是何等人物!闻声知警,连忙回头一望,见一根竹竿上串著一只烤好了的山鸡,心中已然明白,唰的一剑!
只听卡擦一声,已将竹竿斩断,自然,那只山鸡仍然落在屋内,没
被偷走。
玉蝠斩断竹竿以后,毫不停留就闪身出外,她因右腿受伤不能腾跳飞跃,只有一手执剑,一手扶壁,同屋后走去,看看那偷鸡贼是何等样人。
她虽然够快,可是,花小猫人小鬼大,也不含糊,竹竿一断,两臂又被震得发麻,心知这丫头的确厉害,赶紧提气飞身,上了屋面。
斜眼一瞄,见玉蝠向屋后绕去,又连忙飘身而下,将两只烤熟的山鸡抓在手中。
玉蝠并未走到屋后,只在转角处伸头向屋后一瞄,却是空无一人,就心知上当,忙又向前面走来。
只见一个矮小人影正从屋内奔出,向外匆匆跑去,她本想追赶,一则右腿不便,二则她已看清那人是谁,当下高声说道:“小鬼头,你别跑!”
花小猫回头扬了扬手中两只山鸡道:“我大哥说,屋子可以让给你们,可是这两只山鸡我们不得不要,因为我们也很饿了,反正还有嘛,你们再烤就是..”
他边说边走,话说完时,人已奔得没有影儿。
玉蝠是既好笑又好气,怔立当地,呆呆出神。
所幸花小猫刚走不久,那位同伴也就立刻回来了,但见她甚为惊骇的说道:“好工夫,好工夫,刚才那人的轻功怎地这么高?开始我还能看见他的身影,哪知追出五里以后,只听他长笑声中,身形一晃,已去十丈以外,再一眨眼,就踪影不见啦,这种身手我还是初见,真是大开眼界了..”
玉蝠笑道:“凭你我是无法追得上他的..”
那姑娘惊道:“啊,听你口气,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玉蝠又笑道:“就是他嘛,还会是谁,刚才他那位小兄弟乘我不注意时,将两只烤好的山鸡也偷跑了,并说这屋子可以让给我们住,但两只山鸡却不得不要,因为,他们也饿啦。”
初时,那姑娘尚未会过意来,怔了一怔!后来却恍然而悟,忍不住咯咯笑道:“啊哟,我明白了,原来就是他呀!”
于是,两人会心一笑,重又走进屋去。
虽然损失了两只烤热的山鸡,但在两人的心田里,即反而像是获得了一份莫名的喜悦,一份欢欣,一份慰藉,以及一份甜蜜的秘密..
烤著山鸡,慢慢吃著,玉蝠不由自主地神思不属,轻轻叹了口气。
这女子竟然兰心蕙质,似乎看得透她的内心深处,在一旁吃吃地笑。
玉蝠不由得俏脸一红,道:“你笑甚么?”
她却反问道:“你在想甚么?”
玉蝠有些慌,急道:“我才没有想甚么!”
她更是吃吃笑道:“如果你想要,我倒是有办法把他找来,把这里当做你们的洞房..”
玉蝠眼睛一亮,却又羞愧低头,叹道:“我把他害得这么惨,他还会理我么?”
这女子一拍胸脯,道:“放心,你只要等在这里,尽量装出病弱,装出可怜就行了..”
话声才落,她就已腾身而起,掠入夜暗中去..
※ ※ ※ ※
好康牵著花小猫的手绕山而行,不多远就遇到一口清澈的小湖,更幸运地找到一处干燥的山洞,稍加打扫倒也满舒适的。
当下就决定住下,饥肠辘辘,花小猫一个人就将那只山鸡吃了大半,这才歉然一笑,道:“对不起,快被我吃光了..”
好康道:“不要紧,我也不太饿..”
又去为他找了许多干草,小家伙白天拚了一场硬仗,累坏了,倒头便睡,不多久就鼾声大做,熟睡如猪。
好康这才将剩下的山鸡吃了,在洞口处坐下,调息运气..
蓦地心有所觉,一拧身就已飞扑而出。
陡然在短树丛后面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大喝一声,凌空飞扑,立掌如刀,向那人颈椎斩去!
只见那人仓皇回身,惊叫道:“住手,是我!”
好康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与玉蝠一起的女子,紧急收掌旋身,落在她身旁,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她似乎惊魂甫定,轻轻拍著胸脯,道:“你真是好高的身手,吓死我了..”
好康厉声道:“少啰嗦,你追踪到这里来干甚么?”
这女子叹道:“快些回去,玉蝠姑娘快要不行了..”
好康一怔道:“你说甚么?”
她急道:“玉蝠姑娘为了你,邀我一同再闯武当十绝大阵,负了重伤..此刻已陷入昏迷,口中却喃喃自语,只是呼唤著你的名字..”
好康心中大急,不由埋怨道:“唉,你们怎么这么莽撞!其实你们根本不用为我耽心..”
她用力推著他道:“现在说这些有甚么用,你还不赶快去看看她,也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好康却回望著山洞道:“可是,花小猫..”
她自告奋勇道:“放心,我替你守著,绝不叫他少了一根汗毛!”
说著又将他用力一推,好康也就顺势掠身而起,往那木屋奔去..
※ ※ ※ ※
月暗星稀,夜雾凄迷,木屋内全无灯火,显得分外清凄。
好康一掠而至,奔入屋内,一眼就瞧见那玉蝠可怜兮兮地蜷缩墙角,全身颤栗不止。
就算她有一千个不对,好康也不忍心相责,伏下身去将她抱起,道:
“玉蝠,你怎么啦?”
玉蝠呻吟著道:“好康,是你么?”
她一把抱住了他,抱得紧紧的,缠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哭泣著道:“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康只得轻轻哄拍著她,道:“好了,我来了,告诉我,你伤在哪里?”
玉蝠送上热烈的香吻,扭动著身子贴了上来,厮磨著、纠缠著,热切地要求著..
好康当然知道她要求的是甚么,他当然也不吝给予,他很快就剥光了她,也剥光了自己,很快的就攻入了她,占有了她..
缠著她这丰满健美的胴体,压著那一双高挺有弹性的乳房,好康旧地重游,大胆地登堂入室,横冲直闯,直捣花心!
玉蝠固然被冲击得哼哼唧唧,好康自己竟也很快就禁耐不住,深抵玉门,一泄如注..
爱的蜜汁竟有绝大的魔力,玉蝠心理的与身体的创伤,似乎全都不药而愈,幸福而满足地伏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好康怜惜地望著她,爱恨交织,又不知该说甚么好?深深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她放下,用衣衫把她盖好,然后悄悄离去..
※ ※ ※ ※
沿著山路走回来,满心尽是解不开的心事..
玉蝶、玉蝠二女情缘牵扯,“东邪”、西魔到底谁是敌?谁是友?
走著走著,蓦地发现地上一件女人的衣衫,一抬头,前面地上又是一件!
好康不由心中一动,紧走两步上前,果然湖岸上又有一袭轻纱披肩,一件绛色肚兜。
他好奇地四下一望,却不见水中有人,正想回头,突地从水中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只一拉,心中一惊!他就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跌入冰冷的湖水中!
好康自幼生长在北漠苦旱之区,不黯水性,才一落水,心中一慌,“咕噜咕噜”连灌了好几口水。
幸好他颇有武功基础,立时沉心静气,摒息内视,也幸好那个赤裸的女人一把又抱住了,他让他稳住了身子。
身子才一稳住,好康就本能反应,反手捞住了这女人的腕脉,一纵身就将他一起提得跃出水面!
但是心慌意乱之下,他这一跃非但没有跃上岸来,反而落到更远的水中去了。
再次落水,那女人己趁机挣脱手腕,但是好康反应极快,一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又环住了她的纤腰,叫她再也挣扎不脱!
他自己却摒住一口气,任凭她如何撞打、挣扎,只是不理..
你想害我,水中功夫我不如你,我就跟你比气,看看的气长,看看是谁害得了谁!
二人就在这湖水中反覆挣扎、沉浮..
还不到盏茶工夫,这女子就只有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再也不会动了..
好康这才双腿一蹬,带著她冒出水面,看清近岸方向,吸一口气,掠身而起,落到岸上来。
低头一看,不禁惊讶!原来她竟是与玉蝠在一起的女子,刚才来叫他去与玉蝠相会,怎么会躲在水里跟自己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此刻她却被自己弄得溺水过久,全身赤裸湿淋,秀发披散,气息全无!
她与自己无冤无仇,她如果死在自己手中,岂不罪过?
想到这里,不由著急起来,急忙把她放在地上,用力压她的肚子,希望她把水吐出来,却又完全没有喝..
他又用力压她的胸膛,希望她能恢复呼吸,谁知弄了半天,依旧无效..
心中一急,只得低下头去,对著她的樱唇,用力渡入一口真气,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
谁知还没有两下,这女子竟双手一环,将他紧紧抱住。
他一怔!她竟又主动凑上樱唇,送上一个热情的香吻..
好康惊道:“你..你不是溺水了么?”
女子吃吃笑道:“我如不假装溺水,你一定会真的把我淹死才肯放我。”
好康道:“我不知道是你..”
她似乎颇为感动,又献上热情的香吻道:“如果你知道,就不会淹我了?”
好康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为甚么要躲在水里偷袭我?”
她道:“我见这湖水清凉,反正四下无人,就下来洗个澡,谁知道你就回来了..”
好康道:“不对,你分明是将衣衫一件一件的丢,有意过来。”
她又缠住了他,扭动著身子,摩擦著他,昵声道:“不错,我是就有意引你过来..”
好康道:“引我来做甚么?”
她啃咬著,她呻吟著道:“我要..”
好康仍在逗著她道:“你要甚么?”
她已经在哀求著道:“我要..九浅一深。”
好康又吓一跳道:“甚么,玉蝠连这个也跟你说了?”
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衣衫之内摸索著,狂乱地呻吟道:“我要,我要..”
好康笑道:“你不是说不会跟她抢的么?”
她叹气道:“你都听到了?”
好康道:“你们从树下走过,我恰巧在上面..乘凉。”
她吃吃笑道:“我不跟她抢,我只要分一杯羹,你该不会小器吧?”
好康道:“飞来艳福,求之不得,我怎么会小器?”
说著动手,很快就将她剥得精光..
好康顿时眼睛一亮,原来这具精光赤裸的肉体,秾纤适度,凸凹有致,窄腰丰臀,曲线玲珑,一双盈握椒乳骄傲地挺立,两粒艳红的葡
萄馋人欲醉!
尤其是一身光滑洁白的肌肤,几乎晶莹剔透,吹弹得破,好康珍惜地搂在怀中,仔细抚摸把玩,爱不释手..
这双手似乎有极大的魔力,所到之处,她就有如触电,酥麻悸动,陷入了一片昏乱迷离之中,四肢如八爪章鱼,将他紧紧纠缠、扭动、黏贴..
也许是天赋的本能,濡湿处蠕动著,居然也找到了那雄伟粗壮,竟然引得那巨龙开始探头而来..
她口中呢喃呻吟,蓦地挺腰一撞,“噗”地一声,落红飞溅,全根尽入!
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虽然是武功高强的侠女,虽然忍住没有惨叫出声,却也痛得蜷缩成一团,好康不禁怜惜地搂住,道:“你这是何苦?”
她咬牙忍住道:“玉蝠说,跟你九浅一深之后,功力会大大增强,我需要赶快增强功力..”
好康道:“你的功力不是已经很强了么?”
她吸了口气,道:“学无止境,我还要更高、更强!”
接著开始主动起来,辛苦地扭动小蛮腰,吞吐迎送,气息咻咻,道: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尤其是练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用力地吁了口气,又开始更卖力地款摆挺动,唧唧有声,一面叹息道:“何况,练你这种功非但不是吃苦,简直..是在..享受!”
“你不用怜惜,我能忍得住的!”
好康就任由她主动著,这样至少她自己知道深浅轻重,知道如何避开痛楚..
赤裸著的身子,开始渗出晶莹的汗珠,她的汗水中竟有馥郁芬芳的兰麝香味!
玲珑剔透的娇躯颤动著,衬出脖子上一条纤细的金项炼,一枚艳红的玉坠。
那条金链与自己脖子上的完全一样,好康好奇地伸手拿起那玉坠瞧了一眼,只见这玉坠外型打磨得与那引走许多纠纷的墨玉佩一模一样。
他心中一动,迎著天空微弱的光线细瞧,里面竟隐隐有一条似龙的金色纹路,栩栩如生...
好康不由一怔!他曾仔细地看过“东岳才女”慕容美的那块墨玉佩,清楚记得那里面的花纹,像是一只飞舞著的银色凤凰。
这条是金色的龙,那条是银色的凤,又都是配著完全一样的项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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