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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喜颜逐开迎鸣儿
归无生虽深明天意玄机,但他的弟子逍遥子,心性修为却还不到火候,因此,乃在灵洞
开辟完成后,向师父归元生请命,要到秦宫一探究竟。
归无生知道逍遥子心性未定,乃慨然允其所请,以进一步探察他的心性。
岂知,逍遥子一入凡尘,便为尘世间的物欲所吸引,忘了师父的教诲,步入了歧途。
后来,为归元生所知道,一怒之下,亲自出山在秦宫之内将其就地正法之外,并且将秦
始皇收买的那些邪道高手完全诛除。
因而造成了武林中的真空状态,这种情形,正好合了秦始皇的心意。
再加上他搜罗来的武学秘笈,因搏浪一锥之故,乃将其另藏他处,中国上古前人精研而
成的各项神妙绝艺,从此成为绝响。
反而让外来的达摩心法,在中国尽情发展,形成少林武当两大名派。
归元生亲手搏杀逍遥子后,在心灰意冷之下,重返“归元生洞府”,终生不再收徒,独
自一人在洞府潜修性命大道,最后终于返虚入明,对于整个宇宙的因果流转,了若指掌。
并且知道自己此时的研究,尚干天忌,还没有达到推广的时候,乃将自己各项典籍,按
修为学习的顺序,整理好以留待有缘。
又深恐日后这些典籍,为邪道人物所得,因此才不惜费尽心思,将整个洞府布下了机关
消息,并且将所有典籍完全秘藏他处。
来人如果得不到“归元手志”,其他的秘笈也就无法得到手了,同时他又将取得这手志
的方法,以幻影存音的功夫,将其声音灌在洞顶的太极图内。
来人若是正道人士,必是懂得敬老尊贤,自然会对他的遗蜕行跪拜之礼,如此一来,就
能引动开启幻影存音的启动装置。
洞顶太极图自会发出与自己所存的声音,指引来人去取得“归元手志”。
不久之后,随即悟彻大道,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法身,肉身得道了。
最后一段的记载,则是指导来人练功的步骤,以及如何才能有顺序取出那秘笈的方法。
就这样,柳一鸣便耐着性子,在“归元生洞府”内居住下来.苦练秘笈所载绝学。
而“归元生洞府”内所藏的秘笈,真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巫医
术数,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这些秘笈里面所载的武学,最基本的就是夺天地造化的——万化神功。这“万化神功”
乃是鬼谷子仙师和归元生研究宇宙万有的构造时,发现天地万物,完全是由阴阳两气形成,
此二气动则散为光、热、力、电,凝则构成有质体。
实物所生的那种质疑的感觉,实为阴阳二气相搏,所产生的抗力,给于人类的一种幻
觉,两气动静相因,隐显不一,于是产生各种性质不同的天地万物。
两气名称虽然不一样,但事实上却是一体两面,动则生阳,动极生静,静极生动,一动
一静,互相为根,根分阴阳,合称两仪,阴者主内,阳者在外,万物化生的道理,尽在其
中。
人若能得此气之灵,并且善为运用,以心掌其变而意成其合,则阴阳二气之消长,可以
随意变化。
而“万化神功”,就是运用上面的道理,将心神一分为二,阴者主内,阳者主外,主内
者以神引意,主外者以神引行,使心与气合,按照先天五行与奇经八脉的构造,寻气归元,
使与神合,而恢复为没有相搏的混元一气状态。
如此一来,则本身的真气,就可以分合由心,隐显如意,最后,并与天地万物间所蕴藏
的阴阳二气互生感应,使得周围的事物,都可以受到自己心意支配而发生变化。
使之凝,则四外无阻的空气,则可以形成一种有质无形的真空气罩,使之散,则可以发
光、发热,使之聚,则不但能飞花摘叶,均可伤人,即使是虚空一指,也能制人于死命。
使之合,则可以入火不焚,入水不浸,如能练至化境,不但可以支配万物原质的结构,
点石成金,甚至可以打破地心引力,直上青云,飞行瞬息万里,干里户庭,缩地成寸。
此时,不但已成金刚不坏法体,而且也深具佛门所请的六通神力。
所谓的六通神力,乃是指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
其次是“乾坤无极掌”,分阴阳一十八式,每式十个变招,共有一百八十招,用时左手
为阴,右手为阳。
阴阳齐施化生两仪二十招,同时出手,罩住对方二十处大穴,端的快捷无俦,凌厉无
匹,掌风所及,不用打实,即可伤人。
最后是“小挪移步法”和“大挪移遁法”。
“小挪移步法”乃是依天体运行之理共有三百六十五步,按步踏出,移形换位,不仅能
闪敌避招,若是将速度加快,则能同时幻出无数人影,结成一个圆阵,将敌人困在阵中。
无论使用何种身法,有多少敌人,均无法脱出圈外,的确有得上是神妙无比。
另外这种步法亦可当作轻功使用,使用时以体内真气自脚底涌泉、大致、窍阴、侠谷等
穴,由毛孔中缓缓喷出,藉地面物体反弹之力,双脚不着地,即可前进如飞。
“大挪移遁法”正是柳一鸣衷心所求,唯一脱困的方法。
此法乃是利用阴阳二气流转原理,加快其流转速度,激荡空气,产生一种气流,藉着气
流的浮力及反作用力,凌空飞行,根本不须要任何动作,一经发动,便可上下青冥,飞行绝
迹。
柳一鸣得到这许多世所罕见的武学秘笈,真是高兴得废寝忘餐,为了能早日离开归元生
洞府,重返家园,于是他马上就按照“归无手志”所规定的程序,替自己订定了修练的课程
表。
中午以前,全部修练“万化神功”,下午则在书房中,研究那些天文地理,巫医术数的
典籍。
由于在“归元生洞府”中,只有灵犬大黄与他为伴,惟恐它在自己练功时,乱跑发生危
险.所以每次练功之际总是把大黄抱在自己的怀里。
长久下来,真气的运行,无形中透过了大黄的全身,替大黄练就了一身旷世难逢的内
力。
一人一犬,在“归元生洞府”中,潜心修练神功,因为尚未达到辟谷的境界,自然需要
饮食。
就因为这样,柳一鸣才又在花圃里面,发现花圃不但种满了人参、黄精之类的补气益元
的山粮,而且全是一些极为难得的灵药异果。
而且没有一样不是助长功力的东西,终日以此为粮,想不缩短修为期间都不行。
否则,“万化神功”虽是绝传的上古无上心法,在短短的几年内,柳一鸣也不可能把它
练成。
由于得这天材地宝的灵药相助,再加上遇险时又得到了十几颗修道人视为天府奇珍的
“翡翠绿芝果”,因而五年的修为,实际上已经抵得上别人三四百年的修为功力了。
其实,柳一鸣的功力,用别的方法,如“百步登空”、“凌虚接力”等轻功绝学,他早
就可以离开“归元生洞府”了。
一方面是由于他自己并不知道,己身已经具有天下人无与伦比的广大神通,又加上潭口
形势太过险峻,不敢轻易冒险。
另一方面则是洞府内那批丰富的藏书,把他给吸引住了,舍不得马上离开,就这样,一
人一犬在“归元生洞府”内,一待就是五年。
在这五年内,柳一鸣不但把“万化神功”,练至可以支配近身事物的“念力神通”外,
而且已经具有五、六成火候。
即使是洞里的那批丰富藏书,也差不多给他看了十之八九了,最初在工艺房里看到的那
些奇形怪状的工具,也能拿来实际运用了。
因此,他的学识不但渊博,而且不光只是一些纸上谈兵的理论哲学。
龙首崖的命名,除了是因为它上面崖石的形状,远眺过去,宛如一颗高昂向天的龙首
外,最主要的是,在龙首崖下确实有人曾发现苍龙在此出没。
龙在中国,自古以来,一直是被视为吉祥,至高无上的代表。
例如,古时帝王的身体不舒服叫做龙体欠安,所穿的衣服叫龙袍等,反正和皇帝有关的
一切事物,都得加上一个龙字。
不仅如此,我们老祖先还自称是龙的传人呢!
根据古书上的记载,龙它的头像骆驼,角像鹿,有分枝,腿像兔,耳像牛,体长像蛇。
肚子像蜃,有鲤鱼般的横鳞片,四肢像鹰,弯成钩状,每肢五爪;脚掌像虎,当中有
肉。
鼻旁有两条长的肉须,头后有长毛,下颚有一颗明珠。
它不但能升天入云,而且还能入水分波。
龙生九子,长相各异,不但没有一个长得像龙,而且它们的脾气和爱好也各走极端。
老大叫“赑屃”,是一种大鳌,因为它力气大,能驮很重很重的东西,所以古人将它的
形状雕刻在各处的石碑下。
老二叫“螭”,喜欢东张西望,所以古人将它的形状,雕塑在屋脊上面,亦就是装饰
在屋顶上的兽头。
老三叫“浦牢”,喜欢大吼大叫,所以古人铸钟,就以它的形状,铸成钟钮,来象征钟
声的嘹亮。
老四叫“狴犴”,长相威猛,具有无比威力,万物见之莫不了从,所以古人就把它的形
状,给雕塑在狱门的上面。
老五叫“饕餮”,是个贪吃鬼,所以古人把它的尊容铸在饮酒的樽和煮东西的铜鼎上,
警告人们吃东西时要有节制。
老大叫“”,最喜欢弄水,整天泡在水里,但是却不喜欢别的弄水的东西,如果附
近没有蛰蚊一类引发洪水的怪物的话,它就是一个祸害。
如果有那一些引发洪水的怪物存在,即使是把自己的同类,也要尽量加以补杀,阻止它
们弄水,由于它的尾巴细长,又和钢筋一样的坚韧,那些引发洪水的凶蚊,差不多没有一种
是它的对手。
所以只要远远的看到它出现,不立即隐避,因此古人在造桥时,都喜欢把它的形状,刻
在桥柱子上,用来镇压水患。
老七叫“睚眦”,生性凶残好杀,在它出现的地方,百里之内,不会再有生物存在,有
很多的对环,剑扣上面,都雕了这个东西。
老八叫“狻猊”,猊喜欢烟火,各地神殿庙宇所用的香炉,三条腿的兽形图案,就是此
物的样子。
老九叫“椒图”,长相像个螺狮,总爱把自己关闭起来,所以古人把他们做为门上的装
饰,提醒人们要小心门户。
原来归元生早在开辟洞府之初,就已经知道了洞府前这个深潭,就是古代的一个龙窟。
他曾经深入泉眼观察过,这枚龙卵恰好卡在泉眼里面的小洞洞口,无法出来。
因此,他随即离开泉眼回到洞府之内,虔心推算一下,知道日后自有来人将其收拾,是
以并未放在心上。
也许命中注定,柳一鸣要先除掉深潭中的苍龙变种,才回到家中。
这一天,柳一鸣和往日一样,和大黄前往深潭戏水,一人一犬虽发现潭水里面的那个漩
祸,与往常不大相同,回旋的速度,也似乎比起往日要急速得多了。
柳一鸣最初并毫不以为意的跳进水里,这一入到水里,顿时发现潭底有一股巨大的吸
力,向他身上卷来。
他经过五年的修练,早已不怕那股吸力.不过也不敢大意的掉以轻心,立即将“万化神
功”发了出来,在体外三尺处,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圆形气罩。
一面护住身体,一方面与那股力量抗衡,同时潜入水中,睁开双眼察看个究竟。
此时,柳一鸣在水中视物的功力,已达二十丈开外,因为最初遇险,掉进漩涡,几乎被
水势卷走,因此平日练习水功的时候,多半是越过那一处急漩的中心,在岩洞的对面水中泅
泳。
只知道自己不会再被水力卷入漩涡的中心,从未深入漩涡中心。
如今这股巨大吸力,就是从那漩涡中心发出来的,自己存身的地方,差不多有三十丈左
右。
因而尽管他努力的睁大双眼,也只能看二十丈外的地方,全现一片白蒙蒙的大水柱,看
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柳一鸣见状.不由好奇心大起,乃决定冒险往漩涡中心去探个明白。
心念及此;立即运起“万化神功”遍布全身,慢慢的游向漩涡中心。
这时才发现漩涡中心的水势,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厉害,接着,柳一鸣又将发布出
来的“万化神功”,以无形转化成质体,将那股水势给迫得慢了许多。
柳一鸣这时才看清漩涡的底下,是一个无底深洞,洞旁不远,就是这个深潭的泉眼,水
量大得出奇,如果不是那个深洞,将水给排渲出去,这个古井似的深潭,早已被那股泉水灌
满了。
他正在感叹天地造物之奇时,忽然发现那泉眼里面,似乎有一个怪物,其首似书中的
龙,无须且腰腹短小,四肢如麝,尾长如蛇,盘踞在泉眼里,此时正在不断向外喷水;怪不
得使得漩涡的速度,比往日增加了许多。
柳一鸣乍见此物,马上认出是苍龙的变种中排行第六的“”。
原来,那个当年卡在小洞洞口中的龙卵,因常年浸在泉水里面,泉水本就奇寒无比,一
时并不容易孵化,由于年代久远,卡住龙卵的小洞洞口,在泉水日以继夜的冲积下,洞口渐
渐的扩大。
龙卵也被冲积得逐渐向前推动,巧的是因为龙卵圆滑,恰好掉入泉眼中心的冰晶石洞
中,因为冰晶石在愈寒冷的地方,就愈能散出高热。
这枚龙卵,就在这种情形之下,慢慢的孵化出来,柳一鸣发现潭水有异的今天,正是它
刚破壳而出,钻到泉眼中心,尽情戏水的时候。
柳一鸣和灵犬大黄噗通跳进水里游泳,把它惊了一跳,本能的将口往柳一呜身上一吸,
如果不是柳一鸣已将“万化神功”练成了,一条小命,早就活不成了。
灵犬大黄因只在岸边戏水,没有在吸力的范围,它一见小主人潜入水中,以为小主
人仍和往日一样是下去玩水,因而不在意自顾自的玩着。
当柳一鸣潜进漩涡,向这条初出不久的前面游过去时,它以为来了强敌,所以仍然
在泉眼里,不敢大意的窜出,但是一双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紧紧盯着柳一鸣,看他有何举动。
等到发现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小的多的生物时,立即急窜而出,欲将柳一鸣摄入口
中,当作食物充饥。
而此时的柳一鸣见状,因想不到铲除它的办法,正打算转回洞里,取出那把削铁如泥的
“犀龙匕”,再回来与它搏斗。
这个举动,落在那条的眼里,在它自大的心中尚以为柳一鸣是因害怕而想逃。
送上门的食物岂容他溜掉,就在柳一呜掉转身体时,它更是张门大口,猛地朝柳一鸣的
双脚一去。
柳一鸣因练成了“万化神功”,对于周遭的环境早已控制自如,因此那条一窜出,
他就已经知道了。
由于他尚不太了解“万化神功”的威力,只知道是一条凶猛无比的苍龙变种。
此时一见它朝自己疾外而来,内心不由一慌,人类求生的本能,迫得想也不想,一急之
下,自然而然的运起“万化神功”,从水底往上直冲而出。
顿时,只见柳一鸣的身体,宛如火箭般,“嘘”的一声,冲霄直上,刹时,四边的悬
崖,像河水下泻一般,看都看不清楚,一块块的石头,都变成一条子灰影,在眼前一晃,就
过去了。
几百丈高的悬崖,连眨眼的时间也不到,就落在脚底下,到出口时,由于上冲的方向,
稍微偏了一占,竟然将一块突出的岩块,给撞得粉碎。
由于这一撞,自己上升的速度,才变缓了下来,同时自己并没有受伤,仅感到轻微一
震,他那颗急剧跳个不停的心,此时才沉静了下来。
等到上冲的势力将尽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位置,竟被这一冲之力,送上了好几千丈
高,自己当初发现翡翠绿芝果的那块平岩,此时已落在自己脚下几百丈远,看下去只不过像
一块豆腐干似的。
而那一潭清水,被柳一鸣脚底所发出的猛烈气劲,冲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一样,水珠被
迫得向四外飞溅起三丈多高。
再经由四面岩壁给挡了回来,几十丈方圆的潭面,刹那间,变得白茫茫一片。
柳一鸣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归元生洞府”中苦练五年的“万化神功”,竟然有此大
的威力,内心的那份喜悦,非作者手中的秃笔所能形容的。
他朝脚下的潭水望去,只见潭水被荡成一片白花花,像一团浓雾似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耳中却传来阵阵的吼叫声,噗通乱响,仿佛有两样东西,在潭水里面搏斗似的。
柳一呜担心大黄的安危,立即一式“苍龙入海”头下脚上,往潭口急扑而下。
就在他快接近潭口时,才看见水雾中间,那条正和大黄在水里面展开一场激战。
灵犬大黄仗着身体短小,手脚灵活,闪电般在那条的身体周围,窜来窜去,一有空
隙,就欺身上去,咬那一口。
而那条,则不时利用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前后左右不停的乱扫一阵,因此,一潭
清水,被这一犬一怪,搅得像翻江倒海似的波涛涌起几丈高下。
一大一怪,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搏斗了大半个时辰,那条不愧是龙种,而且又以水为
家,后劲之长,无以复加。
大黄虽是天山神獒之后,但又岂是以水为家的龙种——的对手呢?
时间一久,身形不免慢慢地迟钝下来,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终于让那条找找到
一个破绽,用后面那条坚似钢筋的细长尾巴,从上往下向大黄的头上猛拍而下,如果被它劈
实了,大黄那条狗命想活也难了。
柳一鸣见状,将“万化神功”化成刚劲贯注于双掌,朝那条的尾巴上面,猛力劈了
过去。
掌风尚未击实,的那条坚如钢筋的细长尾巴,已被那的劲无俦的劲风,击得“卡
喳”一声,往旁边甩开老远。
外表虽完好如初,但事实上尾巴的脊骨关节,业已被震成粉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再
也使下起劲来。
柳一鸣一见,就在那条掉过头来时,右手骄指如剑虚空点出,那“万化神功”凝聚
的刚劲,宛如一柄利刃似的,不偏不倚的戳在的左眼珠上。
“嗤”的一声,左眼的眼角膜,顿时应声裂开,一股鲜血,有如涌泉般由眼眶里激
射而出。
痛得那条在潭水里翻滚不已,一潭清水,刹时被染成鲜红。
柳一鸣打伤的情形,写起来很慢,但只不过眨眼工夫,他打伤的同时,左手顺
势一捞,抓起大黄的身子,一式“平沙落雁”,人在半空中一个盘旋,轻飘飘的落到岩洞。
将灵犬大黄安置好后,随即又回到潭边,准备将那制死,如果不趁其来长成气候,
将其消灭,一旦让它发起火来,附近的居民,就要遭受大害了。
那条也已经了解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生物,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对头,不敢恋战,只见
它在水里翻滚几下,立即转身,没命的重新往泉眼里面窜了回去。
柳一鸣既已决心除害,岂容它逃掉,见状随即紧在它的后面,追了进去。
一直追到泉眼中心的冰晶石洞,才将它击毙,因为它的尸体实在太大了,只好就地将它
的脑袋劈开,取出里面那颗龙珠,并且用掌削下一块岩石,把洞给封好。
当他一切都弄妥时,已是深夜了,但由于手持龙珠,只照得满潭生辉,亮如白昼。
第二天,他在花圃里采了一些延年益寿的奇珍异果,以及带着龙珠和自己尚未看的好
书,打了一个小包,背在身上。
然后走到归元生的法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响头,心中暗自祝祷道:
“弟子一定秉持仙师的遗训,持续拯救万民的工作,并且上体天心,多行善事,不枉一
身所学。”
祝罢,才依依不舍地走出自已居住了五年的洞府,将洞门按原来的机关消息封闭,并且
外加了一个“五行颠倒阴阳阵”,以免日后被邪道人物撞了进来,引起无穷的后患。
一切事情都办好之后,立即带着大黄,来到了深潭的岸边。
他依恋地望了望这居住了五年多的深潭,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但是这点感情终究敌不过他归心似箭的念头,终于在最后一瞥中,一个身体宛如缓缓升
空的火箭,一到了定点,立即“咻!”的一声,带着大黄冲出了这自己一直渴望飞越的深
窟,投入“家”的怀抱。
柳一鸣出困以后,不由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与大黄在龙首崖,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带着
大黄,沿着五年前来的山路走了回去。
一人一犬因心急着回去,有时连路也不找,直接踏着那些原始森林的林梢,如履平地,
纵跃起落,就像飞鸟一样,一蹬一弹就飞了过去。
眼看家门在望,一人一犬心里更加的迫不及待,加上又是驾轻路熟,那一份飞奔的速
度,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在旁人的眼里,却连影子都看不清楚。
只感到眼前一花,耳朵听到呼的一声风声,咻的一下就过去了。
如果不是特别留意的话,还以为是自已的眼花了呢!
柳一鸣瞥见那五色的屋脊,心头不由狂跳了起来。
人都是如此,当你第一眼看到久别的家园时,内心必定是万分激动与兴奋。
他有些迫不及待飞掠而下,俊目环视一下四周,景物依旧,但却有些荒凉。
只见那杂草齐腰没径,虫蛇时现,楼门处处紧闭,蛛网更是到处盘结,根本不像有人居
住的样子。
柳一鸣内心倏地一沉,满腔喜悦顿时凉了半截,不由情难自禁,悲从中来地叹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
话一说完,身后传来一阵轻脆柔细的语声道:
“什么变成这样呀?我……”
柳一鸣闻言,立即转过身去,对那人的绝佳轻功感到十分惊骇。
自从他练成“万化神功”之后,四周的环境已都在他的控制下,虽然自己方才一时疏
神,但她那份轻功也够轻灵的。
而更令他骇异的是身后那人——
那人是个年约双十的姑娘,生长得冰骨玉肌,明艳照人。
一双翦水明眸,竟然和常人不一样,是蓝色的,神光湛湛在自己脸上一扫后,随即住
口,脸上陡现出两个春晕梨涡。
那位姑娘实在是美到了极点,眉宇之间,全现一股秀逸之气,身着一件粉红色衣衫,给
人一种弱不胜衣的感觉。
柳一鸣想不到,会在自家门前,遇上这等绝色少女,心中不由一怔,随即躬身一揖,
道:
“姐姐尊姓?何故到此,可否见告小弟?”
那粉红衣衫姑娘闻言莲步轻移,转眼间已来到了柳一鸣的身前,“啊!”了一声,微笑
道:
“瞧你那张小嘴多甜,怎么不答人家的问话呢?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仪态万千大方,声音柔美动听,使人闻言不忍违拗,尤其是这个时候,两人几乎
挨身站立。
那清逸绝俗的娇靥和沁人欲醉的幽香,令他有些神魂飘荡,四目交接之下,只感到一阵
心跳,柳一鸣不由自主的低头避开,退后一步道:
“小弟柳一鸣,世居此地,因事离开多年,今日归来,不料已人去楼空,双亲伯叔众
人,不知何去,姐姐到此何事?盼能见告为幸!”
话一说完,粉红色衣衫姑娘侧身坐在一块青石板上,嫣然一笑,伸出春笋般的纤纤五
指,指着身侧道:
“来,你坐在这儿,我再告诉你,好吗?”
柳一鸣涉世未深,由于身世特殊,心中根本未存礼教之防,虽然感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姑
娘,对自己有点过份亲切,但他也不十分惊奇,闻言后毫不迟疑的依言坐了下来。
粉红衣衫姑娘见状,妙目一转,笑道:
“我姓洪名妙妙,拜师玉面神姥,隐居终南山,今奉师命寻找师伯,途经庐山,听你一
人在此喃喃自语,一时好奇,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柳一鸣虽未曾涉入江湖,但早年曾听三伯父说过,“玉面神姥”在一甲子前,就已名震
江湖,功力高绝,练就一身玄门先天罡气功夫,生平未曾遭遇敌手,因其白发童颜,因此,
江湖中人尊称为“玉面神姥”,和普陀神尼、五台神僧,武林并称三人为“世外三神”。
五十年前三人相继隐踪,江湖中人纷纷传云,三人已经仙去,想不到“玉面神姥”今仍
健在,并且有了传人。
柳一鸣闻言,心中不由十分惊讶,随即一揖,道:
“哦!原来姐姐竟是那‘玉面神姥’前辈的徒儿,失敬,失敬,怪不得你的轻功会如此
的高超!”
话一说完,洪妙妙格格一声娇笑,伸手抓住柳一鸣左臂道:
“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见识倒还不差,我的功夫虽好,怎会及得上你呢!”
话锋一顿,又道:“快别客气了,来!坐下来告诉姐姐,你师父是谁?伯父母他们怎么
了?姐姐功夫虽差,却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柳一鸣闻言,不由凄然一笑,道:
“小弟先谢谢姐姐的关怀,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学,也没有授业恩师,这叫小弟如何说
起呢?”
话一说完,洪妙妙不由暗忖道:
“这怎么可能呢!由他说话的声音听来,分明已是功参造化,怎么说没有师父呢?”
心念及此,随即撇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这话谁相信!”
话声一落,柳一鸣立即急忙道:
“好姐姐,小弟怎么敢骗你呢?你若无事,小弟详细的说给你听,好吗?”
洪妙妙闻言,才回嗔作喜,一双蓝眸,闪出一抹喜悦的光辉,五掌轻舒,握住他的双
手,柔声道:
“好弟弟,你快告诉姐姐呀,姐姐只有半天的时间而已,马上就要起程呢!”
话声一落,柳一鸣遂将自己摔人龙首崖下的深潭内,由头到尾说了一遍。
此时,天色已达卯初,旭日已慢慢升起,柳一鸣话一说完,蓦地一声鹤呖,少顷,便见
天空降下一只绝大仙鹤,朱顶白羽,两翅翼张,横有三丈多宽,瞥见姑娘,又引项鸣了两
声,才收翼落地,朝着洪妙妙两人的坐处缓缓行来。
柳一鸣见那白鹤,立在地上足有一丈多高,那有如火眼金睛的双眼红光四射,神俊异
常,不由好奇问道:
“姐姐,这鹤是你的吗?”
洪妙妙闻言,神色黯然的幽幽道:
“这鹤名叫‘白几’,是师父豢养的千年灵鹤,这次奉命送我前来庐山找寻师伯仇人的
行踪。”
说着一顿,又继续道:“我师父的脾气甚怪,下山之前,曾限定到达时日,故而不能久
留,弟弟今后何往,请先告诉姐姐,等我上山覆命之后,随即下山,以便助你找寻伯父母可
好?”
说完,一脸期待之色,妙目中更是隐含着依依不舍的惜别泪光。
柳一鸣见状,心中不免也有些难以割舍。
人嘛!本来就是感情的动物,柳一鸣更是多情种子,虽说仅有半日光景的相聚,两人已
似是多年知交。
而今别离在即,那能不依依难舍呢!
柳一鸣闻言,不由沉思了一会,才道:
“小弟自跌入龙首崖,直至今日才返回,尊长们何去,小弟根本不知道。”
话锋一顿,又道:“因而小弟想先在此找寻一些时日,半年后小弟必在江南一带行侠,
届时只要姐姐到达江南,你不来找小弟,小弟也一定会知道的。”
洪妙妙依依不舍地立起身来,道:
“好,弟弟,如果你有意到江南行侠,半年后,我们在黄山相会好吗?我想你如果找到
伯父母,应该多多陪陪伯父母,因为你们已多年不见了!”
柳一鸣闻言,默默点头示可,但内心却忍下住一阵难过。
洪妙妙虽然对柳一鸣一见钟情,但因有师命在身,只好忍着悲伤道:
“江湖中现正鬼魔横行,弟弟初入人世,还要多加珍重,你长要确实太俊太美了,更须
谨防江湖上的坏女人。”
话锋一顿,又道:“记得师伯曾说,江湖中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可怕的是有一些笑
里藏刀的人物,诡诈之极,更有很多淫荡的女人,色身布施,广结善缘,暗中害人。
你长得漂亮,不但能逗人喜爱,更易引人邪心,初入江湖,经验浅薄,一旦坠入其中,
要想脱身实在不易呢!”
说完,神色一惨,娇躯微颤,弱不胜寒。
柳一鸣见状,情不自禁,伸臂搂住姑娘纤腰道:
“姐姐此去终南山,路途颇遥,盼亦能珍重才好,小弟曾学过易容之术,小弟若出现江
湖必化装成丑少年。”
说着一顿,又道:“小弟无以为赠,特送姐姐几颗果子!”
说完,连忙打开背后布包,取出六颗人参果,放在洪妙妙纤掌中,又道:
“这几颗果子,姐姐何妨一齐服下,以内功运气吸收,不但有驻颜不老之功,并可增进
功力!姐姐你现在就吃了好吗?”
洪妙妙见他说得慎重,接过来仔细一看,不禁啊了一声,诧异道:
“这不是传说中的人参果吗?弟弟你怎的会有呀,这……
这至少都有千年以上的珍品!”
说完,一双蓝眸中射出两道惊喜不定的光辉.注视在柳一鸣的脸上。
柳一鸣微微一笑道:
“这些都是小弟在深潭洞府中所得,诚如姐姐所言,皆为千年以上的珍品,常人求一而
不可得的奇珍。”
话锋一顿,又道:“今日送予姐姐,一来表示小弟一番心意,二来盼姐姐能凭此驻颜不
老,姐姐你就快些服下。”
柳一鸣送走洪妙妙之后,他毫不死心地掠到中央那座楼前,伸手扭开木门,走入大厅。
大厅内果然是尘埃遍布,了无人迹。他掠上楼去,打开所有的房门,一一查看。
房内的陈设和五年前一样,一桌一椅都未曾搬动过,而慈颜却不知何处去?
这一个意外,对大难不死逃出生天的柳一鸣,实在打击太大了,他哀伤地徘徊在母亲的
房内,抚摸着每一件熟悉的家具,心中充满往日的情景。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是天已黑了多时!
一直到灵犬大黄在他脚下来回挨擦着,柳一鸣的神志才恢复。
他轻轻拍抚着大黄的头部后。立即找来一只扫把打扫寝室。
他将带来的行囊打开,铺在床上,默默的坐着,运了一阵功夫,然后躺在床上,静静推
想。
他见楼房完好的样子,不像是遭到任何的意外,而且家人走的一个不剩,想必是搬到别
的地方去了。
但是人海茫茫,叫他从何找起呢?
自己何不到处去看看.是否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可以帮助自己决定方向。
心念及此,他立即由床上一蹦而起,带着灵犬大黄,开始逐间仔细搜查,就连其他的楼
房,他也不放过。
当他打开最北一楼,那栋楼是建在最外面的,过去,他是属于三伯父柳文狮的。
他一进楼,心头倏地一震,原来那楼内尘土甚少,和其他四楼不同,俨然有人打扫过一
般。
他的希望突然转浓,晓得最近必有人在此住过。
可是,他连叫带找,却找不到一个人。
他内心忖道:“此人可能是暂时离开了,不过,东西既然还留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心念间,突然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心念一动,人已闪身至屋外了。
只见含鄱口的方向,正有一道蹒跚的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一见不由大喜,心念一动,身形一晃,已恍似一道轻烟,快加闪电飘风般的,抢先拦
住那道蹒跚的人影前。
那蹒跚的人影一上含鄱口,只见眼前人影一花,陡然一道黑影拦住去路!
这里已经五年未曾出现人迹(自己除外),此时一见,以为自己撞鬼了,忍不住双眼一
软,“噗”的一声,跪倒在地。
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柳一鸣神目如电,眨眼间,已看清那道人影,似是家中的一名老朴——柳福。
他一见这种情况,知道是自己吓坏了他,是又激动又兴奋,连忙将他扶起,微微一笑
道:
“你……你不是柳福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鸣儿呀,你看仔细一点,唔!”
那人果然是柳福,闻言随即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位美绝人寰的少年,面目依稀是五年前
失踪的鸣少爷的面貌。
只是五年前鸣少爷突然失踪,五位老爷曾四处张贴寻人启示,仍然音讯全无,今天怎么
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他不敢相信地揉着那双老眼时,又听到柳一鸣道:
“柳福,你不必怀疑,我确是鸣儿,我回来了,老爷太太呢?
他们……搬到那里去啦?怎么只留你一人在此看守呢?”
话一说完,柳福这时才看清楚,面前这少年,虽然身材颀长,却正是昔年鸣少爷的模
样。
柳福忍不住惊喜交集,目闪泪光。
因为,当年他们柳家上下,上从大老爷,下至长工仆役,无不对柳一鸣钟爱至极,无不
视同是自己所生的命根子。
他失踪五年多的日子来,除了柳氏五老外,即使那一众的仆人丫环,也无一不在思念着
小少爷——柳一鸣。
柳福今日骤见少主人安然无恙回来,怎能不叫他惊喜万分呢!
柳一鸣因心急父母伯伯几位老人家的吉凶存亡,一见面便问个不停。
此时,瞥见柳福神色激动,不由大吃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关心则乱,心中一
急,不禁使劲扣住柳福的手腕,问道:
“柳福,老爷太太们……可是……有……什么不测吗?”
此时,他一身盖世神功,这一忘情的扣住柳福的手腕,别说是柳福,即使是当今武林一
流高手,仍然无法承受得了。
只听柳福“哎哟”一声,面色下由惨变,豆大的汗珠如雨而下,口中不住叫道:
“少爷快请放手,老奴受不了,受……不了……”
柳一鸣顿时警觉,不由歉然一笑,双手迅即松开,柳福愁眉苦脸,顾不得抹汗,连连揉
着自己的手腕,呼痛不已!
柳一鸣见状,十分过意不去,立即走上前去,一面帮忙揉着,一面追问家中情形。
柳福见柳一鸣的态度,一如往前一样,十分体恤下人,立即将家中近年情形,一一道
出。
柳一鸣得知柳家五老均仍健在,不由大喜过望,急忙又问家中地址。
柳福闻言,回答道:
“少爷请等一会儿,这个月轮到老奴在此留守,等老奴将此地一切安置好了以后,立即
带少爷回去吧!”
此时的柳一鸣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回到家中,但是一见老家人柳福如此诚挚恭谨的态
度,自己也不好过份扫兴。
只好忍住,等他整理好一切。
其实,柳福也没有什么好打点的,只不过将随身包袱放好,粮食搁好而已。
两人匆匆下去,一路上柳福问长问短的,探问自己五年多来,居住在那里。
柳一鸣又不好意思不回答。
真是急惊风遇上慢郎中,柳福不但走得慢,而且闲话又多,问得一个柳一鸣不知道是答
好呢,还是不回答得好呢!
柳一鸣终于忍不住了,于是问他家中的地址,柳福仍不自知的道:
“路还远得很!少爷,你跟着老奴走准没错,明几个中午,一定到家。”
话锋一顿,又道:“要不咱们下山之后,再雇辆马车,赶个夜路,三更准能到家。”
柳一鸣闻言,不禁啼笑皆非,像这样一步三摇.别说是明天,就连后天是否能如期到
达,都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呢!
心念及此,便向柳福道:
“柳福,这样好了,你告诉我地址,我先回去,你下山雇车,再找几个苦力.回到山
上,把我留在老爷房中的行李搬回家去。”
说完,随即掏出一锭银子,塞在他的手里。
柳福想了想道:“少爷,咱们的房子,是建在南昌城里,滕王阁左约五里处,找是很好
找,老奴是怕少爷不识得路,到……”
话来说完,柳一鸣立即打断他的话,笑道:
“没关系,你照着我的话做,准没错!”
话声一落,随即抱起大黄,“万化神功”中的“大挪移遁法”
心诀一动。
“咻”的一声,有如太空梭般的一飞冲天,瞬即消失不见了。
柳福听了柳一鸣的话,怕他自己一个会迷路,正待出言相劝。
那知,双眼一花,立即失去了柳一鸣的身影。
柳福不由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真个见鬼了,呆立半晌,看看手中的银子不假,这才立即
转身向庐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他一口气跑到柳文象以前所居住的楼房,打开房门一看,果然那里有一个小布包。
这一来,柳福才半信半疑的,喘息了顿饭时间,才按照柳一鸣所说的,下山雇车雇人,
回到山上将所有行李搬下山来。
柳一鸣知道家人无恙;而且又知道了确实地址,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此刻已将“大挪移遁法”施到了极点,空中的飞鸟们见状,不由相互传诵着,有一个
体积庞大的怪物,出现在半空中,他飞行的技巧和速度,比光速只差一点点而已。
而路上的行人见状,虽然是在大白天里,也只感到有一阵清风吹拂而过。
他一路朝着正南方向飞行,盏茶时间,已来到了平原,南昌城已然在望。
他归心似箭,已顾不得是否会惊世骇俗,一味的腾空飞行,一直到行人渐多,离南昌不
远的地方,这才慢了下来。
南昌古名洪都,位在江西省北部赣江下游的鄱阳盆地上,滨临鄱阳湖西岸,是江西省的
省会。
南昌是历史名都,名胜古迹不少。
滕王阁在章江门外,由于王勃写了一篇“滕王阁序”,闻名全国。
柳一鸣虽然博览群书,博贯古今,但因生平未履人世,如今,初睹这历史名都——南
昌,城池高耸,屋舍毗连,各色人等杂处一起,不由得兴奋异常。
他缓步走在街上,只见两旁商店酒肆林立,贩夫走卒,各营其业,瞥见他潇洒倜傥,俊
美人寰的风貌,不由纷纷投来惊奇羡慕的眼光。
柳一鸣初履人世,十分脸嫩,竟觉有些窘困,不由得玉面涨红。
少顷之后,已渐渐习惯,在这种人口稠密之处,总是免不了看人或被人家看。
柳一鸣找了一个小贩,向他打听地址,那名小贩一听他要到柳大善人家中,立即自告奋
勇,表示要亲自陪他前往。
原来,柳家在南昌,建居虽不多年,但一来因屋舍工程浩大,在南昌首屈一指,二来因
为柳家五位老爷夫人个个不但为人和蔼可亲,而且乐善好施,时常周济贫民百姓。
因此之故,柳家五老之名,在南昌城里竟是男女妇孺老少皆知。
柳一鸣谦谢不肯,问明方向之后,随即大步疾行,不到一刻,已来到了滕王阁,远远望
见家园的房子。
那一处房舍占地极广,依然五彩的屋顶,绿树蔽荫,树隙中,檐角微露,一律都是二层
楼房。
柳一鸣来到朱红的大门前,激动的伸出颤巍巍的手,拍开高有一丈的朱漆大门。
等不及开门的人答话,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老爷在家吗?住在那栋楼上啊?”
应门的人是柳家老仆之一,他一见叫门的这个少年,俊秀无比,面目依稀似当年鸣少爷
的模样,不由瞪大了眼睛,闻言不由一怔,随即冲口问道:
“你……少爷可不是鸣少爷吧!啊!……四老爷就住在中间那一栋,鸣少……”
话未说完,他一见柳一鸣点头承认,忍不住惊叹一声,才指出柳文象居处,正想与柳一
鸣聊上几句,眼前人影一闪,接着又是一声犬吠,一大一小两道灰影一闪,已然不见柳一鸣
的影踪了。
因之,他不得不止住话声,目瞪口呆的怔在原地。
柳一鸣得知父母居处,那还有工夫与他闲扯蛋,疾急一掠,扑入中间那一座黄楼。
才一踏进门,立即大声喊道:
“爹、娘,鸣儿回来了……”
书房中,柳文象正与三哥柳文狮对弈,闻声随即抢了出来。
柳一鸣话声一落,顿时瞥见左手门内,抢出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正是自己的亲生父
亲,离别五年,此时一旦重逢,不由悲喜交集。
顿然,使柳一鸣微微一征.不知如何表示才好。
柳文象见厅内伫立着一位秀逸少年,面目正是自己失踪五年多的爱子,老人家一阵激
动,也不由微微怔住,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柳文狮自后跟出,见状亦是惊喜交集,他不由激动的颤声道:
“是……真是鸣儿回来了吗?”
柳一鸣父子,被他这一问,给惊复了神态。
柳一鸣随即大叫一声,跪倒在尘埃,叩首道:
“鸣儿,叨见爹爹与三伯父……”
话十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
柳文象俯身将他拉起,凝眸注视半晌,才一把将他拥在怀里,道:
“乖儿,可想死你母亲了。”
话一说完,柳文象也是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少顷,他立即一把将鸣儿给拉起来,同时放声“哈哈”大笑道:
“来人哪!快去通知夫人,及各位老爷,就说鸣少爷回来啦!等一下我带他依次拜见,
若是等不及,请老爷们自己过来也可以!”
话声一落,屋内的丫环仆妇们.已被他长笑说话声所惊,纷纷聚到内厅来,以惊奇欣喜
的眼光,注视着柳一鸣。
此时,一听老爷吩咐,立即“轰”然答应,纷纷报信去了。
蓦地,门外黄影一闪,同时传来一声犬吠,灵犬小黄也已摇着尾巴的走向柳文象。
柳文象一见大黄,不由爱怜地轻抚它的头。
柳文狮虽不谙武学,但对命、卜、相、医、山颇有研究,加上他四处行医,阅人无数,
一见柳一鸣,不但风仪出尘,而且气定神闲,肌肤如玉,丰嫩圆润,白里泛红,尤其是眉宇
之间,不时泛出一层氤氲紫色宝光。
特别是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神光充足,隐隐闪出寒光,如两把利刃,洞入肺腑,令
人一见,自然产生一种不怒而威的钦慕感觉。
还有那一身骨架,已然发育完全,瘦高的身材,表现着一种清丽绝尘的风范,无论是站
在何处,与任何人比较,均不由令人生出有如鹤立鸡群,出类拔萃的英雄气概。
柳文狮见状.真是越看越欢喜,最后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道:
“好,好!鸣儿不但安然无恙归来,看情形也学成一身本领了,两位兄长要是见了,不
知道要有多高兴呢!”
话锋一顿,又道:“这五年多来,你究竟在那们快说给三伯父和你父亲听听。”
柳一鸣的情绪,已渐渐平稳下来了,他目睹两位老人家,快乐的言笑情形,心中不由感
到安慰和喜悦。
心念间,楼下已传来慈母充满了喜悦和激动的声音,道:
“孩子,鸣儿,是你回来了吗?孩子你真的回来!”
紧接着,一阵“梯踏梯踏”楼梯响声,柳一鸣立即抢上楼梯,投入一位慈祥瘦弱的老妇
人怀里,喜极而泣!
同时不停的“娘”,“娘”叫个不停。
那位老妇人,年约五旬,早生华发,脸上更是满布皱纹,显出着超过年龄的苍老与衰
弱。
她便是柳一鸣的亲生母亲,由于过份思念爱子,终日以泪洗脸,郁郁寡欢。
但此时双手抱着初归的心肝乖地,双目中泪水潸潸而下,脸上却仍是笑容满面。
只听她声音呜咽,连声呼唤:
“乖儿,孩子……”双臂更是紧紧搂着柳一鸣的脖子,好似一放手,便会再失去他一
样。
柳一鸣的面孔,深埋在他母亲的怀里,口中不停的低呼“娘”,双手更是环抱母亲的腰
肢,轻泣不已。
好一幅动人的母子会,尽管楼下的两位老兄弟,性情十分豁达,此时一看也不由大为感
动。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柳文象才哈哈大笑,道:
“喂,夫人,你们娘儿俩还没亲热够吗?赶快下来吧!大哥他们马上就来了。”
柳一鸣母子闻言,立即惊醒了过来,柳一鸣缓缓地抬起头来,一见慈母苍老的慈颜,心
中不由一酸,眼泪已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他母亲见状,了解他的心情,不由破涕为笑,用丝巾深情的拭着他的泪水,道:
“乖儿,你能回来,娘就十分高兴了,看你长得跟大人一样,怎么反而比小时候还爱哭
呢?”说完,井且用手轻划着柳一鸣的面颊,逗着他笑道:“羞不羞!”
失踪多年的爱儿能平安归来,而且长得丰神如玉,玉树临风,怎么不叫老人家老怀欣慰
呢!
柳一鸣一听,玉面倏然羞红,双手一紧,环抱起母亲,整个人缓缓离地,自楼上轻飘飘
的落到内厅中,由于太过神奇和突然,把三位老人家吓了一跳!
他母亲双手更是不停的轻拍着胸口,少顷才回过神来,右手轻轻拍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的爱子一掌,半嗔半笑的道:
“才五年多不见,你在那里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拿来吓唬娘,真是顽皮!”
话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怜与欣慰。
她是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并未曾学过武功技击,因此才会说出,爱子方才突如其来将
自己由楼上抱下来的绝顶轻功为“三脚猫”功夫。
要知,这“三脚猫”功夫,乃是形容一个人功夫不到家,仅是略懂皮毛的庄稼把式。
柳氏五老中,仅只老三柳文狮曾涉足江湖,他方才目睹柳一鸣,自二楼一掠而下,身法
清灵曼妙,毫不带一丝火气,潇洒至极,绝非一般武林高手所能项背。
而他的四弟媳,却硬把它说成“三脚猫”,不由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要是方才的情形落在武林高手的眼中,恐怕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惊人骇俗的轻功。
因为一个人的轻功再好,也逃不过地心引力的作用,所以轻功下降时,难度不在于快,
而是在于缓缓的飘落。
柳一鸣因一时乐而忘形,将母亲由楼上抱下大厅,此时俊眼瞥见母亲一睑惊骇神色,虽
仅是一闪即逝,却也不由他对自已孟浪的行动深悔不已,顿时涨红双颊。
“知子莫若母”,他母亲见状,知爱子已有些悔惭,乃一把拉住他的右臂,走到椅子坐
下,问道:
“鸣儿,这五年多来,你在那儿?过得好吗?娘终日担心不已……”
话来说完,门外已传来一阵步履杂沓声,并且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老三,老四,怎么吗儿回来一会了,你们现在才派人通知我呢?”
厅内众人闻言,知道是大哥来了,均纷纷起身出迎,柳一鸣当先启门而立,对来人躬身
施和,恭声道:
“大伯父!”说完,随即下跪参拜。
门外,当前一位七旬老者,手执柳木拐杖,须鬓斑白,身后尚跟着两位,差不多年纪的
老者,再后面则是一群鹤发的老婆婆。
那为首的老者见状,立即上前扶起柳一鸣,激动地叫声:“鸣儿!”
话声一落,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将柳一鸣仔细的打量一番。
另外两位老者,四只眼睛,也一齐盯着柳一鸣,少顷一个个喜颜逐开,老泪纵横。
柳文龙不由点头连声道:“好,好,人平安回来了就好了!”
说完,拉着柳一鸣,步入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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