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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建杭爱庄
由西宫回来,福星、玉凤已取得皇上授意,全力准备远征兴安岭事宜。
故而第二天,逍遥侯府便开始闭门谢客,各自忙碌起来。
玉凤公主受命,为玉璇、玉丝、玉翠、玉柔、各房女侍,负责整理各人艺业,务期能一体熟悉"天衣七刀","芥子步法"。
金凤、玉竹率小梅、小菊、小兰、秋月四人,配合府内铁卫、花卫,训练府内原有的巡守武士,及新近选拔进来的百名亲卫,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福星在天桥收来的五名混混。
玉仙呢?全神投注在冶炼丹药上。
她一共开了五炉,除男用、女用驻颜增功灵药外,其他尚有去毒丹、内用、外敷治伤药,共计五种。
福星自任总监督,对各组适时提出指导,同时又督工修筑后院大水池,利用早晚时间,训练六只鹞鹰。
五天之后,鹞鹰连服过两次天机丸,不但野性尽去,同时也对他产生了信任与敬服。
第六天开始,他便为鹞鹰缚上特制小口袋,放入书信,亲自跨雕引路,带着六鹞鹰飞赴大同、济南、曲阜、开封、金陵、杭州六处。
一者是熟悉途径,二者也趁机视察各地情形,三者则是要教导各地铁卫、花卫对待鹞鹰之法,以便收送信件。
他每趟出"差",自然有一位夫人随行,六个地方共花了十六天。因为金陵与杭州他父母与苏老岳父母在,总得多待一天,尽尽孝道:归来之后,有一晚写了六张纸条,分别装入六鹞鹰胸前衣袋中,着令单飞,各去一地。第二天回来四只,各带回属下报告,第三天、第四天另两只才分别转回,它俩同样也带来了杭州与金陵信息。
福星与诸夫人万分高兴,当即各喂食一粒玉仙新炼的"玄机丸",予以奖励。而溯本追源,玉仙之功更不可没,于是玉凤公主便提议:"记玉仙大功一次,冬冬小功一次,以资奖励。"
玉竹心直口快,道:"大姊记功,只是纸上谈兵,也没见少爷有什么特别表示,妹子以为应当改进。"
福星笑骂道:"就你鬼主意多,那么你说,如何改进?"
玉竹道:"有过即罚,有功即赏,才能收警示奖励之效嘛!都记在本子上,不赏不罚,时日一久,记忆淡忘,便是再赏再罚,也怕难有效果。因此妹子以为,改进之道,便是有功者可以提出一项要求,由少爷开始,无论哪个,一定要尽力助之完成。"
玉凤、金凤以下都表示赞成,福星笑道:"好吧!玉仙你说说看,有什么心愿要求,需要我或其他姊妹帮你完成的?"
玉仙玉颜一红,垂目片刻,迟疑道:"妹子……妹子现在……"
众人都觉奇怪,什么事这般吞吞吐吐,不好出口?玉竹第一个催她,道:"仙妹什么事嘛!何必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玉仙瞟她一眼,垂头道:"妹子好像已有了身孕……"
此言一出,一伙娘子军哗然大叫,福星也乐得"哈哈"朗笑,连问:"真的?真的?怪不得呢!"
玉凤公主也脆笑连连,半晌才道:"恭喜老爷努力有成,仙妹拔得头筹,可又是大功一件呢!"
玉竹奇道:"仙妹既已有了,难道还想要求少爷多下些种吗?"
玉仙双颊飞红,白她一眼,接口道:"妹子是想,自前行动尚称方便,想请少爷陪妹子去趟大漠,与所谓旋风十八骑了断那段过节,也为左近的百姓除一大害。若再过两个月,妹子只怕已难长途飞行了。"
众夫人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最后还是福星做出裁决,道:"本来决定先去兴安岭的,如今仙妹既有此议,咱们分途并进好了。"
众人都望着他,福星又道:"凤儿带队先往关外,我带玉仙、冬冬、春花、玉竹、小梅,乘雕同去大漠,等解决了十八骑,再往兴安岭去找你们。"
玉凤公主命秋月取来一张大地图,平铺桌上,脆声道:"这是宫里提供的军用地图,地形地物大致不差。由此到兴安岭大约须十天路程。出发十天之后,咱们在索伦城会齐如何?"
众人细看那图,才知中国之大,而谓大漠,是由蒙古一直延伸到新疆,纵横万里,现在幸亏有一鹤两雕,若凭马匹脚力,只怕要走上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走到呢!
福星笑应道:"好,先到先等,不见不散。听说东北苦寒,现在已然奇冷,去的人须带足御寒衣物才行。"
两天之后,福星率五名娘子军,跨乘一鹤两雕,在天未放亮前,起飞登程,同时另有三只小鹞鹰随行同飞。
等到清晨,玉凤公主也率同金凤、玉璇、玉丝、玉翠、玉柔,一干女侍及六十名亲卫、花卫与铁卫,各骑骏马,驾着六辆双辔巨车,离府出关。
逍遥侯府中除原有职司人员外,四十名功力较弱的亲卫,五十一名小丫头,也都留了下来。
为照顾、教导、训练这批小女孩,海棠、菁菁奉命留守。
两人虽有一千、一万个不愿,却也不敢表示,只好留下按日配合总管事,教导一批小丫头文事武功,抽出时间,更是刻苦自励,勤修内功,希望有一天追上其他姊姊,被少主侯爷"召幸"。
说福星六人,由北京往西北直飞大漠。两雕一鹤已然通灵,不待指挥,已飞升万尺之上,往西飞去。
六人除玉仙、冬冬外,都首次在白天飞这长途,目见脚下飞云朵朵过,如在海上,偶尔无云也须穷极目力,始能见着地面上景物,瞧见那长城如带,房舍、田庄如积木,人物小得像蚂蚁,初时十分兴奋,时间一久,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因此,福星便以千里传音之法,吩咐玉竹、小梅、冬冬、春花,瞑目行功,吸收太阳放出的紫气,以增加玄功内力。他自己也抱着玉仙,同样施为。远远望去,一只黑灰的巨雕之上,放射着一团金光、包含着一团紫霞,极是灿烂夺目,如同神仙巡游一般。
这一路虽取直线,亦有万里之遥,雕、鹤虽健,亦须二天时间,故而每到夜晚,六人便寻个人迹罕至的深山,休息进食,吃的除带得的肉脯粮食外,玉竹也捉些锦鸡飞禽,升火烧烤,以弥不足。夜间则住于以天蚕丝制成的帐篷之中,更见其乐融融。
三只小鹞鹰随同行止,已然乖巧的很。
第三天上午,一片无限黄沙草原已然在望。玉仙在福星怀内,遥指着下方一片青山,柔声细语,道:"哥,前面那山便是"杭爱山",据说旋风十八骑便啸集山上,山下有个小镇,名叫"推台",便是妹子与他们相斗的地方。"
福星点点头,以传音宣布,道:"地方到了,咱们先去镇上瞧瞧,好好吃一顿饭,休息一会,若是遇不上十八骑,晚上再进山去,寻他山寨。"
玉仙、玉竹等当然赞成,于是福星指示六禽,在山脚林木中降落,吩咐自行觅食,不可远离,便带同五女往镇中走去。
这推台小镇,有上千户人家,蒙汉杂处,多数牧马养羊为业,倒也相安无事。镇上有几家酒馆旅舍,规模不大,多半卖些牛、羊肉,也以本地牧人为主。
福星与玉仙、玉竹并肩进镇,小梅、冬冬、春花各背着个大包袱随后,由于六人均换穿一般人的冬装:皮帽、棉袄、灯笼棉裤,脚下套着白毛黑羊皮靴,倒不十分显眼。
玉仙指指镇上唯一的一家"老王面馆",笑道:"妹子和冬冬,上次便是在那儿用餐的,少爷可要尝尝?"
福星点头笑应,当先举步而进。
此际天方午初,他们是第一批上门的客人,斜靠在柜上的店小二迎上来,满面堆笑,哈腰道:"客官好早,请坐,请坐!"
福星点点头,脱下皮帽,走近中央一张大圆桌,桌椅上原有的尘土,在他走近之时,都忽然像遭风吹着,纷纷落向一边。
不过店小二并未发现,他是被福星高挺的身材、俊美年轻的面庞,惊得呆了。玉仙此时也脱下帽子,见状展颜一笑,道:"小王,你发什么呆?还不快提壶开水去!"
那"小王"听到这轻声笑语,又是一惊,转睛瞧清楚玉仙清丽美艳的玉貌,"哎啊"一声,叫道:"我的妈啊!白仙子你怎么又来了?那旋……那些人可都在到处找你呢!"
玉仙喜道:"真的?旋风十八骑都在镇上吗?姑娘我回来,就是要和他们做个了断……"
王"唉!唉!"两声,搓着手,探头向外望望,才着急道:"小的知道仙子功夫了得,但好汉架不住人多。这次他们来了两百多人,眼前不在镇上,去哪小的就不知道了。"
玉仙秀眉轻挑,笑道:"你放心吧!有我家少爷在,两千人也不管用,你还是先去提壶滚水来这里正经。"
此时小梅已在包袱里拿出一组陶制茶具,一个小银罐。小王见状,虽觉稀奇,却很会见风转舵,忙应着:"是,是。"跑去厨下,提来一大壶滚水。
饭馆的烧水壶都粗如水桶,一壶足装二十斤。小王双手提着都有些吃力,但见那沏茶的俏丽姑娘只手提起,不但轻若无物,杯粗的大壶嘴,不知何故,倒出来的滚水竟只有一线之细,眨眼间,不但已将小茶壶注满,壶边一圈小杯子,也都被滚水冲过。
只见小杯中却又点水不留,都自动流到茶盘中去了。
小梅将大壶放在桌上,迅速将小茶壶里的水全倒在茶杯之中。掀开壶盖,将小壶凑在大壶嘴边,纤纤素手往滚烫的大壶盖子上一放,壶嘴如泉,涌出热水,眨眼间又注了一壶。
这次小梅将两泡茶水,分注在六个小杯之中,玉手端起一杯,先奉于福星,笑道:"少主请用茶。"
福星单手接了,轻轻品尝,清笑道:"好香,可人、如意的泡茶工夫,都被你学来了,这茶叶也是璇儿的吗?"
玉竹笑道:"爷猜错了!这茶叶是仙妹从昆仑带回来的,比杭州产的更浓更香呢!"
福星笑道:"想不到仙妹也会制茶,怎么过去未见你拿出来用?"
玉仙笑道:"在家爷一向品惯了杭州极品,妹子怎敢献丑,这次出门,四姊不在,妹子才敢拿出来嘛!"
福星大笑道:"就你小心眼,想这么多,璇妹哪会计较这些?再说,茶的好坏、制作的时间火候,虽颇重要,但茶叶本身生长的地方,才是最最要紧的。这茶叶采自高山较寒之处,其叶必厚,其味必浓。而所处又多梅树,制作之时必加了许多梅花,其味含有梅香,比杭茶更胜一筹,自是必然。"
小王在一旁又看傻了,冬冬见状,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笑道:"别呆着啦!把你们店里的好菜,做四、五样,面煮六小碗。旋风十八骑的人若在镇上,派个人替咱们找一找,就说咱们又回来了,要想报仇算帐,就过来吧!"
那小王吃惊的退了两步,柜台里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瞧出这一桌男女的特异之处,便开口道:"仙子、姑娘与这位大侠不远千里而来,是有心为地方除害,小王你就亲自去一趟吧!"
说着已走了出来,对福星一揖,又道:"小老儿王致远,也是江南人氏,多年前流落在此,少侠与仙子远道而来,显然是专门为了除害。这顿中饭便让小老儿做个小东,聊表敬意如何?"
福星微笑点头,目如朗星一闪,清声笑道:"王老板侠义好客,本座敬领,看样子老板颇具身手,当年在江南,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吧?"
王致远微微一笑,旋即挺直腰身,原来一副卑微的样子,忽然消失,声音也中气显现,"哈哈"笑道:"少侠果然高明,老朽隐遁近三十年,在此以卖面维生,料不到少侠一眼便看穿了,佩服!佩服!"
福星起身让坐,笑道:"小可李福星,金陵人氏,目前客居北京,上次吾妻在此与十八骑中二人冲突,归来说及这干人劣迹,小可才率二妻三侍前来。王老板既是江湖中人,又怎会眼看这干盗匪横行呢?"
王致远惊喜失色,心中忖道:"北京到此数千里,这少侠来去自如,难道会飞不成?"
口中却长叹一声,道:"老朽原以保镖为业,当时中原不靖,一次失镖,赔上全部家当,灰心丧志之下,远走边荒,落户于此,久已不言武事,那旋风十八骑本身艺业不说,手下喽罗两千,老朽如何能与为敌?能保得老命与一家平安,已经要谢天谢地了。"
这时厨下已整出四色菜肴,六碗面点,由另一小伙计送来。王致远藉机起身,又道:"少侠与夫人慢用,老朽先告退了。"
星耳力已达"天耳通"境界,早已听得远处有马蹄杂沓之声,便道:"好,你老忙吧!咱们得赶紧填填肚子,这批人只怕就快过来了。"
王致远道声:"慢用!"亲自去门外瞧瞧,却未看见什么,正在狐疑,不久便听得铁蹄如雷,由镇口传来。
他心中暗暗敬服,忙去柜上坐定。却见福星一桌,像无事人般,照常饮食。
不多时,数十骑人马来到门前,大踏步进来六人,都一般体躯高大、披头散发、赤面暴牙、髯绕双颊,一身锦缎皮袄,腰扎板带,斜挂百宝囊,手执连鞘大刀。
六人凶睛如铃,入店瞧见中央这一桌,五个美如天仙的姑娘、一个年才及冠的少年,不由得淫心大炽,彼此相望一眼,陡地乐从心起,顿忘利害,"嘿嘿"笑声不断。其中一人,洪声戟指叽哩咕噜,说了一段蒙语。
福星瞠目不解,望望冬冬,冬冬笑道:"这人是个混种,说咱们个个细皮嫩肉,不像是凶手模样,要咱们跟他回山,由他三哥、四哥指认,不过若知道悔改,当应留在山上,做他们的压寨夫人,他三哥、四哥或者也可以原谅包容。"
福星"哈哈"朗笑,道:"本座正想去他们山寨瞧瞧,你叫他等等,咱们吃完饭,便和他一同上路。……"
发话大汉显然听得懂汉语,不等冬冬翻译,怒吼一声,用不纯的汉语,骂道:"你这龟蛋,好大架子……"
随即跨步上前,飞起一脚,便想将桌子踢翻!
福星玉面一沉,道:"好没规矩,去外边等等吧!"
语声中,宽袖轻轻一拂,大汉忽地被一阵无形罡气裹住,姿势未变,已陡然移到大门之外,而那一脚之力也才踢出,却踢在旁边一名手下屁股上。
被踢者惨叫一声,冲天飞起丈余,落下来跌在一匹马背上,那马受惊,"希聿聿"长嘶扬蹄,又将之掀翻在地。若非他连滚带爬,让到一边,胸、背之上,说不定还会被马蹄子踏着呢!
这一番变故,搞得街上一阵乱。那踢人的大汉,一时也愣住了。
店内另五人,大吃一惊,知道遇上高人。
当中一个大汉,"嘿嘿"笑着,抱拳道:"在下高一鸣,乃十八骑老五,看阁下功力高妙,不似本地之人,与咱们旋风十八骑井水不犯河水,又无宿怨,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福星放下碗筷,朗笑清声道:"本座李福星,携妻侍专程由京来此,便是要会你十八骑。至于是敌是友,就端看你们的表现了。"
他起身语气一转,又道:"适才那位老兄,不是邀我等上山?现在走吧!"
高一鸣向另外四人施个眼色,"嘿嘿"笑道:"好,好,李大侠既愿光临鄙寨,是我兄弟的荣幸,请!"
福星望着柜台之内的王致远,心中灵机一动,笑道:"王老板可有兴趣,随本座去山上瞧瞧热闹?"
王致远适才见他露那一手,功力已入化境,内心敬佩景仰之情,不由油然而生。后见他贸然答应要去山寨,不由又担心他江湖经验不足,中了人家暗算,着了贼人的道儿。
像这等世间少有奇才,若真个遭了不幸,岂非是万分可惜?正想设法提醒,忽听福星邀他同往,不由激发万丈豪情,胸膛一挺,毅然道:"多谢少侠盛情,小老儿确有意开开眼界。"
他步出柜台,脸上神色一整,店外忽地钻进一人,正是那伙计小王。
只见他也一样挺直了腰杆,道:"爹,我也想去瞧瞧。"
王致远双目一瞪,还未开口,福星却已笑道:"好,好,老子英雄儿好汉,大家一起去吧!高大寨主,麻烦你准备八匹坐骑?"
大鸣打个手势,同时环眼向王氏父子一扫,"嘿嘿"笑道:"料不到王老板也是会家子,咱们兄弟过去真是瞎了眼,往后可得多请指教。"
王致远"哈哈"一笑,中气十足,人也像突然年轻了十岁,同时接口道:"请教不敢当!大寨主只要不找小老儿麻烦,已经感激不尽了。"
街上数十骑众,个个都似凶神恶煞,粗、细、老、小均有,都目瞪着牛眼,瞧着出店的人。瞧见福星、玉仙、玉竹等赛过金童玉女,有的淫念大炽,有的却觉得十分可惜,不禁惋息,心忖:"像这般天仙也似的人儿,一落到寨主手中,岂不等于是插在牛粪上,便是不被"干"死,也非被臭死不可。"
早先被福星"拂"出门外的一位仍站在门边"疑神疑鬼",如梦似幻。他如今仍想不透,自己是怎么退出来的?心中狐疑:"难道这小小子会妖法?那可得禀报老大,早早用计下手……"
福星一步跨出店门,也未认证,一抬脚便坐上一匹空骑,玉仙等人学样,纷纷上马。一干人看在眼中,又不由一阵惊疑,而且王氏父子也各找一骑,跨坐上去。
高大鸣高叱一声:"回寨。"
喝声中窜登上马,其他人也纷纷登骑,提缰让出通道:高大鸣道声:"有请!"已当先飞驰而去。
福星等八骑随后跟进,转眼之间,一行人驰出镇外,直往山上奔去。
"杭爱山"山势平缓,森林密布,占地颇广,其上山势起伏,中央一峰奇兀数千尺,直插天际,峰腰绝壁如削,寸草不生,峰顶则树茂草盛,远远望去,像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
玉竹仰头上望,娇笑悄声道:"爷,你瞧这峰好生奇怪,今晚咱们上去瞧瞧可好?"
福星摇头凝注仰望,耳中忽听得雕唳鹤鸣之声俱急,心方一紧,即见三只小鹰已自顶峰急飞而下,"嘎嗄"急叫,意在求援。
福星大吃一惊,忙以传音道:"竹妹随他们去,小心毒药,我先去山顶瞧瞧……"
话语未完,淡淡金霞一闪,人已去似问雨用,升空如怒箭疾射,中途竟未落地藉力,便已笔直拔升数千尺,投入林中不见。
这情景也只有玉仙、玉竹瞧得见,连冬冬等女侍也只看到一片金霞一闪而没,那跟得远的,甚至连霞光也未见着。
头前带路的高一鸣,一路奔驰下,偶一回头,见着空骑,大吃一惊,疾收缰绳缓行,奇问道:"李大侠呢?"
玉竹笑应道:"我家少爷有些事故待理,去去就来,你放心带路就是。"
高一鸣心中更惊,口中称:"是。"健臂伸出打个讯号,后面一骑越众打马而前,高一鸣道:"六弟你先回寨,禀知大哥,就说有贵客临门,请他从速准备。"
那"六弟"正是被福星一袖挥出店外之人。他虽凶残粗鲁,却久经战搏杀戮,知道深浅厉害,闻言立即"喏"应,打马疾向山上冲去。
玉竹、玉仙等虽知他们可能有鬼,却也不惧,仍然如常的随着高一鸣缓骑登山。
且说李福星一飞冲天,掠上峰顶一巨树之巅,放目一扫,只见其上巨松、古桧参天,有的粗,有的圆,地势广有数十亩,略有起伏,中间有一天泉清池,池边一片青草、花圃,广只数亩,另一边则有一高起如坟的石丘,其上盘踞着一只大蜘蛛,大如圆桌面,全身绿毛茸茸,碧目如灯,此际正不断喷出晶亮蛛丝,向池边一鹤双雕身上缠去。
而三禽身上已先绞缠了七八根,双脚双翼均被夹住,失去行动能力,急得不时唳鸣"嘎嘎",伸着钢喙,不断啄咬身上蛛丝。
那蛛丝显然无毒,却有黏性,三禽力大喙利,虽然啄断一两根,却抽不下来,尤其蜘蛛十分狡猾,不断喷缠,时间一久,三禽便非被它困死不可。
福星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十指齐弹,右手五点金光罡丸袭击巨蛛,左手罡丸则弹向缠绞三禽的蛛丝,同时人已闪电般扑了过去。
在空中,还有十丈,右掌一翻,劈空又由掌心打出一团"三昧真火",直向那巨蛛大口中射去。
前十股罡丸,乃真气聚力所化,比之钢镖、锐箭强过数倍,五丸击在蛛背,"澎澎"连声,虽不曾击破坚皮,却痛得它"嘶"声怪叫,向后翻倒,竟然跌向石后。
一来,反而无形中避开后至的那团"青火",未曾丧命。
另五丸也同时击中蛛口射在三禽身上的蛛丝,那小指般粗的蛛丝,立被击断,当时巨蛛也正在用力拉动,蛛丝猛然断裂,也是造成它向后翻跌的原因。
那真火"青光"一击未中,福星微觉意外,微一动念,牵动那团青光,绕个圆弧,向三禽身上烧去。
只见青光与蛛丝一触,"嘶嘶"微响,青烟立起,白鹤寿儿首当其冲,绕身的十几条晶丝,瞬间尽皆化为白烟。
福星已落在三禽之前,见状宽心大放,一边以意指挥"青光",为另二雕烧解缚身蛛丝,一边跨步绕向巨石之后,口中清叱道:"大胆妖蛛,竟敢困我坐禽……"
话声中,人早转到石后,俊目闪处,桌面大小的巨蛛,哪里还有半丝影踪?
福星大奇,闭目以天眼四面一扫,才发现石后有一石孔,里面有一裂缝,缝中有数十石阶,一路向下,直达三十丈下,一个天然的钟乳石洞之中。
而巨蛛此际已化身拳头大小,静静伏俯在一堆枯骨之旁。
他又奇又怪,暗忖:"这巨蛛已通玄功变化,能大能小,又无毒性,不似残害生灵自肥的恶物,但那堆枯骨又是谁呢?"
回头瞧瞧,三禽恢复自由并未受伤,而这才击出的三昧真火也已耗尽,便道:"你们自去觅食,我下去瞧瞧……"
说着,轻轻拨开一块圆凸石块,推开一方窄窄石门,一晃身掠入底下石洞。
石洞洞顶、地上,犬牙交错长满钟乳石,上边还不时有水滴滴下。洞内潮湿异常,只是并无臭味闷气,扑入鼻端的是一股袭人心肺的凉意与清香。
他目光如炬,微一打量,发现其中最大的一只钟乳石下,有一浅浅小池,池中滋有半池乳白浆液,池边生着一株碧绿小树,一支九叶,正是所谓的"九叶灵芝"。而乳浆则是纯阴的天材地宝,名为"玉髓"。
福星先不动那些"天材地宝",举步走近那堆坐着的枯骨,凝目一扫,见地上以大力金刚指写着一篇文字:"余神蛛女也,五胡乱华,避世山中,得玉髓之助,虽能驻颜延寿,终因未得纯阳之济,萎靡厌世,郁郁以终。盼后世有缘至者,葬余尸骨于土。为酬此恩,愿以神蛛见赠。
此蛛得道数千年,已通玄功变化,若以心血食之,能与人心意相通,以之示警通讯,寻觅敌踪,无往不利,得之者善珍之,勿以为害人物也!慎之,慎之!
洞内青空玉髓性属纯阴,食无过量,方得驻颜,九叶灵芝千年结果,果能令凡体升仙,叶能入药增功,若未得果,采之可惜。惜之!珍之!是为之嘱。"
后面还有一段,是利用玉髓含药的单方,福星是医术行家,一瞧便已了然。
看过之后,他左右望望,找了一处土穴,双掌虚挖,片刻间便挖个大坑,接着长揖一拜,道:"晚辈定遵前辈之嘱,为前辈入土安葬。"
说罢两掌处托,掌上发出一片金霞,在黑暗中特别耀目,金霞凌空托起那副枯骨,轻轻放入穴内,才又将上盖上。
盖好之后,运指在穴后石笋上写下两行字。一行:"神蛛女之墓"
下面则又刻下:"李福星恭立"
那拳大神蛛此时已悄悄爬出来,一双碧目闪闪放光,直直盯着李福星瞧。
福星见状,轻声笑问道:"你可愿遵行神蛛女前辈的吩咐,跟随于我?"
神蛛"嘶"声作响,李福星微微一笑,由右手中指逼出一串心血,直向那蛛口射去。
神蛛张口接住吞了,闭目消化片刻,"嘶"的一声,由口中射出一丝白线,由角落卷出一方玉盒,自动的爬了进去。
福星招手收起玉盒,哈哈一笑,已化做一片金霞,升上山顶。
他在山顶并未停留,在崖边认清方向,便斜斜往下掠去。
峰下马队,这时才不过抵达一片缓坡,坡上一片桔黄杂草中,羔羊数万头,坡后屋舍处处,正中面南有一大院,其中楼台亭阁依势而建,竟像是一座王爷府邸。
庄院前数百名大汉,组成一个奇特的仪仗队,正面则有六名高大凶恶的人物,一身锦衣,屹立相待,其中两人,右袖空荡荡,显然正是被玉仙、冬冬断去一臂的老三、老四。
福星陡然又回到空骑之上,左右两边的玉仙、玉竹,及后排三女侍冬冬、春花、小梅,都是一喜。
玉竹忍不住传音问道:"爷刚才去峰顶干嘛?上面可有事故?"
在前两丈的高一鸣,微有所觉,回头一瞧,发现福星又出现在马背上,心中不由打颤,忖道:"这小子难道会隐身法?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心中想着,忙打马疾赶一程,先驰到大门前,向他大哥高俊鸣报告,好好安排接待事宜。
高俊鸣与一鸣是亲兄弟,年已五旬,一般的虬髯绕颊,凶残狠毒,横向满身,一生纵横大漠,杀人无算,从未失手。
而今他先后听了老六、老五的报告,也看过老三、老四的伤势,心知对方不是易与之辈,但总还难以相信;尤其望见福星一行,都在二十以下,相貌风度,果如仙露明珠一般,得天独厚,可是就算从娘胎里便冶练武功,也才有多深火候?
他一面听着五弟低语,一边点头"嘿嘿"阴笑,双拳远远一拱,声似豺狼般,道:"李大侠宠降本寨,高某无任欢迎,孩儿们,迎宾!"
左右两边近四百人,陡地暴吼一声,声似焦雷乍响,吼声中一齐抽出腰刀,向空一举,刀映夕阳,寒光闪耀,"唰"的一齐又向右平平挥下,斜指地面,倒确是一种军礼。
但那一吼之声,显出了众志一心,中气凝聚。一挥之下,刀势嘶风,更表示了不凡功力。胆小一些的客人,只怕早吓得尿湿了裤裆。
王氏父子不是主角,也无这般窝囊,但脸上却不由变了颜色。
然而福星一行,丝毫未受影响,他左右星目打量,"哈哈"朗笑着,当先下马,道:"寨主军威甚盛,儿郎们训练有素,难怪纵横大漠十数年,佩服!佩服!"
玉竹、玉仙晚半步下马相随,冬冬三人各挽着一个包袱,随后而进,亦一般视若未见,玉颜如常。王致远父子又随在三侍之后,虽已初冬,颊上已见汗珠。
一行人缓步而进,高俊鸣见这招镇不住人,心念电转,伟躯一侧,让在一边,道:"承蒙谬赞,高某汗颜,少侠远来是客,请先厅中待茶。"
福星毫不迟疑,举步入庄,笑道:"寨主大度,不胜钦服,是怨是仇,坐下来谈,亦是一样。"
庄门内大殿宏伟,巨柱雕梁,金红朱漆,粉饰得颇是刺目。殿上悬匾"聚义堂",下设广案高座,上披虎皮,显然是寨主主持议事之位。其下两排高背出罪椅,有小几相间,各有十张,对面而设,各有九座。中央相距丈半,则铺满了黑、灰相间的狼皮。
靠椅之后,各有空间,布置得方桌锦椅,则是餐厅模样。
福星主动在客位落坐,依序是玉竹、玉仙,小梅、冬冬、春花三人放下手中包袱,各站位三人椅后。王致远父子有些尴尬,便也站向小梅等人下手。
高俊鸣主位落坐,老二等亦一列坐下,殿后鱼贯走出一行小丫头,各捧茶盘献茶。高俊鸣道:"漠地边荒,无甚奇珍,谨奉雪山金莲茶一杯,请!"
福星打开杯盖,见杯底五枚金色莲子,在微赤的热水中,飘起一阵温香气息。
他知这金莲子乃雪山特产,秉性奇热,虽属大补壮阳之物,但以之泡茶饮用,无论男女,则是无甚害处。
他品尝一口,朗笑道:"本座受寨主款待,虽然感激,但此来乃因五妻玉仙妹与女侍冬冬途径此地,受贵寨之人相戏,一时气愤,伤了三、四寨主。当时贵寨主曾扬言要复此仇,仙妹归家言后,本座以为,仙妻归嫁李府,行踪不定,为免贵寨远途相寻,特抽暇再履斯土,了断此事,贵寨兄弟若想报仇,单打群斗,划下道来,本座一体接下。此其一也……"
高俊鸣"嘿嘿"枭笑,道:"好,少侠快人快语,胆壮志豪,高某佩服,但不知还有何事?"
福星微微含笑,又道:"仙妹曾听人言,贵寨旋风十八骑御众千骑,横行大漠十余年,杀戮劫掠之行径,实非本座所乐见。故尔今日之来,实有意奉劝贵寨,放下屠刀,正经做人。"
此语一出,不但触到高俊鸣等人痛处,也激起他等狂性,厅内十人神色大变,"嘿嘿"狂笑,高老大豺声道:"少侠多大年纪,便想管尽天下不平之事?高某本有怜才之心,今既口出狂言,倒要瞧一瞧阁下有何手段,能令本寨千人放下屠刀?"
福星微微一笑,道:"本座初出江湖,却知有一条规矩,千年不破,所谓胜者为王,败则为俘。寨主可集合所有人众,本座一一接受挑战,只要能赢一场,本座便任由贵寨逍遥度日。但若是全军尽没呢?"
高俊鸣"嘿嘿"豺笑道:"好,一言为定,本寨若果全军尽没,杀剐任由阁下便是。"
福星点点头,挺身而起。
高俊鸣暴喝一声,道:"鸣锣集众,设场子。"
厅外近卫依令鸣锣五响,厅内下人已将两边锦椅纷纷搬向外边,分南北设下座位。
福星带头缓步而出,在南方落坐,同时道:"小梅你们和王老板父子也坐下吧!"
这时庄院内外疾急拥来近千人,除他们背后之外,其他三面已站成两、三圈人墙,其中亦有些丫头女眷,多站在北边锦椅之后,中央则留出了十丈方圆的一片空地。
高俊鸣等共到了十六人,坐落在椅子上。福星低声问道:"王老板,十八骑少了哪两个啊?"
王致远心中打鼓,但这时已是上架的鸭子,不赌也不成了,忙道:"十七、十八两个最小的,只怕不在寨里吧!"
高俊鸣扫目四射,见一切均已就绪,便低声道:"哪位兄弟先去试探一下虚实?!"
老六吴锦云适才吃了个哑吧亏,到如今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这时第一个站起来,道:"小弟先上!"
他提刀晃身掠到场子中央,抱拳道:"旋风老六吴锦云候教!"
福星微笑道:"小梅去试试手吧!"
小梅欢应声:"是!"在后排起身缓步入场,耳中却听福星传音,道:"以天衣七式行云式攻敌,聚力两成,取背后"命门"穴,制其内力运转,不可伤敌性命。"
小梅螓首微点,向吴锦云面前一站,道一声:"请!"
吴锦云目见她虽穿着皮袄棉裤,身材不显,但一头秀发梳成双辫,盘结脑后,玉颜胜雪,眉目如画,一对点漆双瞳,似海样深,菱唇乍破,贝齿微露,那神态之娇媚,竟是一生仅见,不白色心大起,忘却利害,只想能将这佳人搂在怀里,抱上牙床,打一个风流阵仗。当下便将刀连鞘向腰带上一插,目露淫光,口含邪笑,也道:"姑娘先请!"
小梅被他那邪恶目光看得脸红,芳心暗骂,二话不说,脚踏"芥子步",手挽兰花指,"行云式"一起,身形徒如飞鹤,右手向对手面目虚虚一恍,人已由对方头上飞过,左手回扫,指风一线,劲射三尺,已正中吴锦云背脊"命门穴"。
这一势快逾电闪,那吴锦云双掌才一舞起,一攻一守,上擒敌腕,下袭敌胸,哪知头上一暗,疾风过处,眼前已失敌踪,还未转过念头,后腰命门上如扎一针,巨痛入骨,向前抢出两步,腰杆已直挺挺,再也动不得了。
小梅与吴锦云本在场中,这一跃进,落地距旋风十八骑坐椅已不足三丈,正在十、十一两人前面。
他二人看出便宜,陡然大吼一声,双双跃出,各施"旋风掌"法,一式"左右交征",向小梅两肩击去。
小梅功力虽深,临敌经验不足,猛被二人一吼,吓了一跳,而来人攻势又猛,二人双掌,破空嘶风,眨眼间已到左右五尺之内。
她心中一急,急中生智,挫柳腰移形换位,玉掌并起两指,分左右直点出去,体内真气随势而走,暴射三尺。
只听得"哧"的一响,真气穿透二人掌风,却未阻挡住二人身形。他二人暴声残叫,掌式冲劲未衰,但眼前敌人已失踪影,"砰"的一声,两只有血洞的手掌,已然撞劈一起。
而小梅此时已移到场子中央,正自玉面含笑的,像个没事人站在当地。
高俊鸣等人大惊失色,人家一个站位的女侍,才两招便已毁了三人,这仗如何打法?
但不打也难善罢,只得狠心一拚。
因此,高俊鸣陡地站起,暴吼一声,除了老三、老四之外,其他人已同时"呛"的一声,抽出佩刀。而三面人墙,内圈站位者忽然蹲身,外圈众人各个张弓的张弓,用弩的用弩,一齐向福星等人坐处射去。
第一波最少有五百支箭,如雨般"嗖嗖"乱响,电般涌到。最可恶,左右两面相距也不过二、三丈,那箭还不是瞬息之间便到了眼前吗?
王致远父子本坐在福星背后,见状惊愣闭目,心中同时暗忖:"吾命休……"
哪知念头才转,只见福星宽宽大袖一舞,金霞一闪,耀目生花,几百支箭似受到指引,"嗖嗖"连响中,纷纷斜向上空交错射过。
而福星清亮悦耳的声音,也已响起,道:"无耻匪徒,统统拿下。"
此言才出,旁边的玉竹、玉仙、冬冬、春花,各间奇光,投入人群之中。
接着便听见一片痛呼呼叫声,四面匪众一个个弃弓丢箭,纷纷倒下一片。
而小梅距十八骑几人最近,早娇叱一声,扑上前,也不管对方是谁,手上长刀铁剑,如何劈砍,纤纤玉手闪出一片青霞,三舞二舞,众人手中兵刀跌落一地,每个人做出不同姿势,呆立在地上,竟全都变成木鸡。
星闭双目以"天眼"缓缓扫视一圈,发现除少数近百人外,其他多见黑气冲顶,煞气盈眸,显然过去都做过许多残杀奸邪之事,不由长叹一声道:"此谷虽属向阳福地,可惜却养了一批残杀奸淫之徒,本座虽想放过尔等,天意不容,奈何?"
王致远大吃一惊,忍不住道:"难道大侠要将他们全处死吗?"
福星回身相向,闭目看他父子一会,开眼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上体天心,怎忍这等霹雳手段!本座想将此寨委由贤父子代为管理,改以放牧为业,这些人废去武功,亦交由管理统领如何?"
王致远父子又是一惊,王致远惶恐的道:"小老儿父子功力浅薄,能力有限,如何能管理得了这许多人?盼少侠明鉴!"
福星笑说:"不妨!"便转身清声对一地匪徒道:"本座乃当今皇朝驸马,御封逍遥侯,实授八方巡察使,奉皇命专办奸宄,若依尔等所为,罪当处死亦不为过。今本座上体天心,仅废去尔等武功,仍可在本寨安养营生,只是从今之后,须听从本座委任之王庄主号令安排,若有违失,须按律施罚,不再宽贷。"
说罢,身形闪处,如一片金霞,闪电般由众人身上扫过,除十六名寨主外,余众已能活动,纷纷站起身来。
福星此时又站在场中,朗声道:"凡身体未觉异样者,是本座察知尔等良知未泯、恶孽不深,共有九十八名。你等可先排成一列,等候登录名册,分配新职,其他凡觉全身酸软者,本座已收去你的功力,今后若一动武,必然筋缩骨软如得大病,最少须躺上三天,才得行动。"
其中有一名四旬女子,衣锦戴玉,一脸脂粉,难除凶相,这时忽嘎声叫道:"老娘偏不信邪,老娘与你拚了……"
叫声中,拾起地上单刀,向前逼近,哪知才走了三步,便忽然"哎啊"一声,萎顿在地,惨声呼痛不已。
余众大惊失色,纷纷坐倒。有几个不信邪的,悄悄运功,才一提气,亦和那妇人一般,翻身躺倒在地上,"惊"声不止。
福星也不理会,吩咐玉竹等分途搜寻全寨,将寨中老少妇孺人众,全找出来,集中此地,五女娇应一声,一闪不见。
福星这才好整以暇的走向那十六名寨主,逐一出指,指向他们的丹田,每人约用去半盏茶功夫,便已将多年精练的内力精元,全部抽吸一空。
十六人一个个如得大病,被点穴道虽解,却逐一萎顿地上,瘫做一堆,霎时间像都老了十年。
李福星并非贪图他们的功力,即转命王致远父子盘坐地上,按平时运功之法入坐,他双掌分别按在两人头顶"百汇穴",将收自十六人的功力缓缓分别注入王氏父子体内,并顺便为他们冲开生死玄关,使二人立时晋入高手之林。接着又选了十名年轻忠义者,依法施为,也为之提升了不少功力。
一切弄完,玉竹等已分别引了数百人前来。
其中有妇女三百名,老少均有,孩童近百,其他则属打杂、烧饭的奴工。
福星稍加察看,知道多属无武功修为的可怜人,便好言安慰,说:"此寨现已被本座接收,改名"杭爱庄",委由王致远代理庄主,改以牧放牛、羊、马匹为正业,你等愿留此地,先以原职委用,薪资加倍合计,不愿者待本座洗出此庄银两,各发放五百两放你等自由。"
玉仙娇声道:"这些女子当年都是被抢来的,多是寨妓,往后怎能仍操旧业?"
福星一愣,沉吟道:"这个当然不能!不过若是不愿回家,留在此处,分担各项工作,也可以生活吧!"
致远父子与那十人相继起来,又跪下叩头道谢。
福星一一让他们起来,笑道:"别只做磕头虫,本座要你等替我监管本庄,只要禀执忠义,便可以了。"
说罢,玉树临风般身躯一闪,已然不见。
玉竹、玉仙已有接收经验,便先邀王致远父子与那十人入厅,分配职务,以王致远为代理庄主,其子王人和为总管,其他十人各依所长,也安置了新职,便传司帐进来,交出帐册,由冬冬、小梅、春花三人负责盘点。
其他八十八人,分由那十人统领,登录姓名专长来历,一个时辰之后,"杭爱庄"的掌理系统,已大致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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