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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秀亭又是原来美男子模样,那侯老夫人以手抚摸著儿子的面颊,道:“好了,好了,怎么昏迷不醒呀?”
便在一家老小惊慌中,外面传来报告,觉修大庙的不忌大师来了。
侯老爷子立刻再亲自相迎。
那不忌和尚大步走入二楼中,他这一次可看得清认得准,侯大少中了一般拍穴手法。
只不过不忌和尚心中有计较,他对侯老,道:“没问题,我立刻施大法救人,今天就还老施主一个完整的儿子。”
侯老爷子直叫“阿弥陀佛”。
于是,二楼上关起门,所有的人都下楼。
那不忌和尚也不知在弄甚么玄虚?劈哩舶啦的好大声,他还喝叱著像是和人搏斗。
这大概又费去半个时辰,不忌和尚这才走近大床前,他出手疾拍。
他不但拍活侯公子,更把两个下人也拍活。
只听一个下人开口大叫道:“老天爷,真有鬼呀!”
另一人道:“我以为是狐仙下凡来了。”
两个人再看床上,侯公子也醒了,赶他二人快下楼。
两个下人走出去,侯秀亭拉住不忌和尚,道:“大师呀,你得收我一千两银子,要不然..”
不忌和尚斜眼看向侯秀亭,道:“小施主,休忘了,贫僧已尽了力。”
侯秀亭忙对他的老爹,道:“快,取一千两银子送大师呀!”
侯老夫人吃一惊:“一千两..”
侯秀亭催促道:“不但一千两一分不能少,而且还得快!”
侯家原是大户,老通城中三大财主之一,当然不在乎这区区千两银子,但女人总是会心痛。
侯老夫人就直视不忌和尚,希望他客气一番打个折。
不料不忌和尚不开口,面上还一片肃穆。
于是,账房奉命取来一千两的银票,不忌和尚手捧著,向侯秀亭笑笑,道:“侯公子,多喝参汤,三日不出门,有空去觉修大庙来,我做东,我这就为你办事去了。”
侯秀亭忙点头,道:“大师,辛苦你了。”
只有这最后一句话使在场的人听不懂。
但侯秀亭懂,一千两银子是梅湘吟定下的赎命钱,他还敢不给?
※ ※ ※ ※
不忌和尚提著银子往南城。
侯家在南城有家骡马店,而高升客栈右边也有一家。
不忌和尚走进高升客栈,他坐在里间吃著酒,呼唤著店小二,道:
“伙计。”
店小二过来,道:“大师,你吩咐?”
不忌和尚道:“为我买一辆双辔带帆篷的大车,去,看看需要花用多少银子?”
小三笑,道:“隔壁就有,我就去。”
望著小二走出去,不忌和尚心花也怒放了..
他想的是昨夜床上的梅湘吟,这个女子那么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淫娃。
不忌和尚以为,她也美我也壮,二人正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呀。
他一连喝了三斤高梁酒,酱牛肉啃吃二斤半,正要小便,那伙计又回来了:“大师,事情办好了,车子就停在外面,等大师去瞧瞧。”
不忌和尚挺著塞满的肚子走到客栈外,横杆上拴著几匹马,另外一边套著一辆大车。
不忌和尚见大车一边有个大掌鞭,他过去了。
伙计大掌鞭对不忌和尚点头一笑,道:“大师,咱们先看这两匹马。”
对那人,道:“就是这位大师要买。”
他伸手拨开马口,道:“大师你看,这匹马二岁半.身强力壮好脚程。”
他又去拨另外一匹,却被不忌和尚拦住了:“不用,你开个价吧!”
大掌鞭道:“车上的毯子用具一齐算,大师呀,我家里最信佛爷了,不敢向你多要,你一共出我七百两,如何?”
不忌和尚一笑,道:“还算公道,你跟我来。”
真快,客栈房间里,不忌和尚把七百两银子交割清楚,便命伙计备吃的。
伙计笑问不忌和尚,道:“大师呀,谁为大师赶大车?”
不忌和尚笑笑,道:“贫僧。”
伙计道:“何不找个伙计操劳?”
不忌和尚道:“碍事!”
伙计当然听不懂不忌和尚的话。
所谓的碍事,那是他要单独同梅湘吟在一起上路,多个赶大车的人,当然碍事。
※ ※ ※ ※
酒足菜饱,又包了许多好吃的,不忌和尚这才走出“高升客栈”
外,他跳上刚买的大车,抖著缰绳便把大车往城外面缓缓驶去。
不忌和尚把大车驶往觉修大庙,说好了,梅湘吟姑娘要与他一同去往六盘山。
六盘山上住著个老魔头叫“惜花翁”此老淫邪得紧。
梅湘吟就是慕名而往,她找不忌和尚一同前往,那是因为不忌和尚乃“惜花翁”的徒弟。
大车就快要转往去觉修大庙的山道了,不料却突然间传来一声吃吃笑声,不忌和尚一惊!喝道:“谁?”
有个嗲声嗲气的女人声音,道:“骚和尚呀,连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
不忌和尚猛回头,然后手撩车帘儿,哇,车里面坐了个美娇娃。
不,应该说是斜躺著一个俏佳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梅湘吟也。
梅湘吟吃的一笑,道:“早就上车了,你这花和尚,买了大车也赚了银子,还有我的陪伴,你占尽便宜了也!”
不忌和尚抹著脸道:“哈..这原是你的厚爱呀!”
梅湘吟道:“就别回你那破庙去了。”
不忌和尚笑道:“咱们同去六盘山?”
梅湘吟道:“倒要看一看六盘山的好风光。”
不忌和尚道:“六盘山的风景如仙境。”
梅湘吟道:“也要见识‘惜花翁’的真本事。”
不忌和尚道:“我师的本事第一流。”
梅湘吟道:“哼,耳闻是虚。”
不忌和尚道:“你会眼见的,眼见才为实。”
两个人有了开场白,以后的话是顺理成章的。
不忌和尚道:“车上有吃喝,你挑好的用,吃完了..”
梅湘吟道:“怎么样?”
不忌和尚道:“你要怎样便怎样,哈哈!”
梅湘吟也笑了,她还暗中以指狠狠的捏在不忌的屁股上,搞得不忌几乎把持不住了。
※ ※ ※ ※
有一骑缓缓的往山道上驰来,马上是个女子。
这女子很媚,她的背上插著刀。
蹄声得得中,这女子看著三里远的山道一边有那么一辆大车在停著。
天色就快暗下来了,大车为甚么不往前赶路?
骑马的女子自言自语中,放慢了行程,渐渐的,这女子的眼睛睁大了,奇道:“为甚么呀,车上..”
她发觉挂在车尾的一个小木桶不停的左右摆动著,而且摆的很厉害。
她发觉大车在抖动!
大车为甚么会抖动?骑马的女子停住了,她缓缓的跳下马来。
她更把马匹往山道一边推去,然后,提起双足往大车那面潜行。
于是,大车发出轻微的“哎呀”声也被这女子听到了。
她,已经距离大车不过五、六丈远了,那车上传出呻吟声来,令这女子面上绯红。
她暗中咬咬牙,然后猛吸一口气再举步走过去。
现在,她已全身戒备,然后..
然后,那女的一手伸出去了,她的手紧紧的抓住那一片垂下来的帆篷,猛一掀开来。
竟然大吃一惊!道:“唔..你们..”
大车上的一双男女也大吃一惊!
梅湘吟一声怒叱,她欲跳下大车来:“可恶,找死!”
她就要杀车下的女子了,却也万万料不到,不忌和尚一声大笑:“是你呀,钟玲!”
车下的白衣女也是个淫娃,她的名字“花玉蕊”钟玲。
“花玉蕊”未走开,她直直的瞪著梅湘吟,梅湘吟也怒视钟玲。
这二人对视著,却也令不忌和尚一阵紧张:“喂,喂,都是自己人呐!”
梅湘吟叱道:“她是谁?”
不忌和尚道:“六盘师妹‘花玉蕊’呀!”
梅湘吟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车下的钟玲道:“不忌,你好本事,又弄个雌儿呀,她是谁?”
不忌忙道:“梅湘吟姑娘。”
钟玲反手拔刀,道:“我倒要先领教了!”
不忌急道:“使不得呀!”
梅湘吟冷冷一笑,她整好衣衫,挺身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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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玲道:“那得交过手才知道。”
梅湘吟道:“你出刀吧!”
钟玲道:“你好狂。”
梅湘吟道:“我一向都很狂。”
钟玲喝道:“看刀!”
梅湘吟也喝道:“来得好!”
两个人斗上了,却也令不忌和尚在一旁跳脚不已。
※ ※ ※ ※
“花玉蕊”钟玲与梅湘吟交上手,只不过两个照面,便听得梅湘吟一声冷笑:“撒手!”
钟玲应声刀飞出“当”地一声,跌出数丈。
“啊”的惊叫,捧著右腕往外跃,那种惊讶之色早已挂在她那冷傲的面孔之上。
梅湘吟并不追杀,她冷笑连声。
她并非杀不了这个“花玉蕊”钟玲,实乃这钟玲也是不忌和尚的师妹兼姘头,如果杀了钟玲,不忌和尚难免不悦。
她只是暂时按捺住高傲的性子。
不忌和尚急一跃而落在二人之间,摇手道:“唉,都是一家人,何必动刀子?”
他见梅湘吟冷冷笑,立刻拉过钟玲走向梅湘吟,又道:“来来,也算不打不相识,从此以后是好朋友。”
梅湘吟双目盯著钟玲,她发觉这钟玲长得美,好像奔月嫦娥样,便不由产生好感。
其实这也叫“一丘之貉”只因这“花玉蕊”钟玲也是江湖上的淫娃,正好与这不忌和尚沆瀣一气。
而梅湘吟更是此道精怪,便也难怪她会一眼看中。
钟玲又何尝无此感觉,她也觉得这梅湘吟长得俏媚至极,令人有多看一眼的企图,无论男女,都恨不得要立刻扛他上床,那个一番。
她怎知梅湘吟乃“漠北七花门”下十大美女之一,闻得不忌和尚的话,这二女便忍不住望著对方吃吃笑起来了。
梅湘吟走上前,伸手拉住钟玲的手,笑笑道:“果然不打不相识,咱们原本无怨无仇的。”
钟玲道:“好姊姊,你的武功真好,妹子打从心眼里佩服。”
梅湘吟道:“好说,好说,我叫梅湘吟,你..”
钟玲道:“我叫钟玲,咱们姊妹相称了。”
不忌和尚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头,他愉快了。
他对二女甚为恭顺,呵呵笑道:“两位姑奶奶,快请登车吧,再半日就到六盘了。”
钟玲扶著梅湘吟,二人先后上了车。
那不忌和尚赶车往山道驶,一边笑问:“仙姑呀,你这是叫来的巧,来凑热闹了。”
钟玲笑道:“和尚,是我打扰你们的乐子了。”
忌和尚道:“等会见了我师‘惜花翁’自有公论,哈..到时你们两个美女去应付吧!”
钟玲笑吃吃的道:“莫忘了,怕者不来。”
梅湘吟笑问道:“怕?怕甚么呀?”
钟玲冷然一笑,道:“有甚么样的徒弟就会有甚么样的师父,湘吟姊,我这话你该懂的..”
梅湘吟吃吃笑了道:“有那么厉害么?也好,咱姊妹联合,整整这老东西。”
不忌和尚吃的一笑,道:“莫忘了,我师身边尚有一员大将呐!”
梅湘吟急问:“尚有一员大将?”
“不错!”
“谁?”
车上的钟玲已接口道:“我知道是谁。”
梅湘吟,道:“妹妹知道是谁?”
钟玲自车中伸出纤手,狠狠的掐在不忌和尚的大腿上,笑骂道:“就是他,这个死骚和尚。”
不忌和尚大声叫痛,钟玲吃吃笑了。
不忌和尚道:“妹子呀,等到此时报复我呀!”
三人哈哈笑,蹄声答答往山上走,那不忌和尚的精神大振极了,他抖缰还直著脖子吼叫。
于是,马车直上六盘山了。
※ ※ ※ ※
一幢巨宅庄院共三进,沿著一道山崖建起来,十八棵老柏树把这巨宅围起来,正门两边有石狮,张牙舞爪满吓人的。
这时正有两个小子在打扫,却被车声引得并肩往前面的山道遥望著。
渐渐的车近了,两个小子也笑了。
两个小子抛去手上竹扫帚,一边高声叫,一边可就往山道奔去了。
“不忌师叔回来了!”
不忌和尚笑了:“小三、小六呀,爷爷安康吧?”
两个小子一齐回应,道:“好的不能再好了,一天还要喝酒十多斤呐!”
车内的梅湘吟冷冷道:“是个老酒鬼呀!”
钟玲道:“那老酒鬼每喝过酒,劲头也最大,他呀,虐待狂。”
梅湘吟一怔!道:“甚么?虐待狂?”
钟玲吃吃笑了道:“湘吟姊,你也不知道呀,那老酒桶..”
梅湘吟笑笑,道:“你很怕他呀!”
钟玲道:“你知道不倒翁这玩意儿吧!”
梅湘吟吃的一笑,道:“当然知道,不就是倒了以后又站直吗?”
钟玲笑道:“对,倒了再起来,这糟老头就有这本事。”
梅湘吟笑道:“奇人呐!”
钟玲笑道:“可不是吗!”
梅湘吟道:“听你讲,怪有意思的。”
钟玲道:“唉,甚么事情过了分,便也就没意思了。”
※ ※ ※ ※
大车停在大门外,车帘刚刚掀起来,大门内便见一个赤红白须老人,步履刚健的走出来。
这老者双目炯炯有神,两手背青筋暴露,根根可见,那一双手掌蒲扇般大,手指头就像小棒槌。
再看他两边太阳穴凸起鸡蛋那么高,就知道她是个武功极高的人。
老人刚站定,不忌和尚已走上前,他高声的唱个诺,打躬作揖的道:“师父,徒儿问安来了。”
原来这人正是“惜花翁”他双目盯紧了大车篷。
大车篷未启开,车上的人也不出声“惜花翁”道:“不忌,车上何人?”
不忌吃的一笑,道:“好人咧,师父!”
“惜花翁”道:“为何不下车相见?”
不忌道:“师父何不亲来迎接?”
“惜花翁”道:“值得为师亲迎?”
不忌道:“师父,绝对值得。”
“惜花翁”道:“哈..”
他笑著走下台阶,大步到了车一边,他才刚刚伸手掀起车帘。
一只手掌“咻”地拍过来了,一条人影直奔“惜花翁”扑去。
“惜花翁”果然了得,只见他双肩左右摇晃间,顷刻间已闪过一轮九招的攻击。
这光景倒把不忌和尚与钟玲二人惊呆了。
出掌的正是梅湘吟,她在一轮攻击之下,沉声道:“你不还手?”
“惜花翁”立刻坐马舒桩,双臂一圈反击上去。
这二人就在大门下一阵拳脚踢打,倒是半斤与八两。
忽的“惜花翁”大叫:“住手!”
梅湘吟吃吃一笑闪开来“惜花翁”道:“你是‘漠北七花门’的姑娘!”
梅湘吟笑笑,道:“你还算有见识。”
“惜花翁”道:“‘寒月芙蓉’是你甚么人?”
梅湘吟道:“家师。”
“惜花翁”怒目看向不忌和尚,叱道:“不忌‘漠北七花门’的姑娘个个贞烈,你怎么把人家带来了?惹祸不是?那‘寒月芙蓉’的武功,就连为师的也要忌讳三分,你怎么..”
不忌和尚哈哈笑了:“师父,梅湘吟姑娘不一样呀,我们已经..”
“惜花翁”吃一惊!道:“甚么?你们..”
不忌道:“我们早已去过仙境,度过良辰了,师父放宽心吧!”
“惜花翁”道:“为何见面就出招?”
梅湘吟笑了,道:“惜老,总得先试一试你的工夫呀?”
“惜花翁”道:“老夫的工夫如何?”
梅湘吟一笑,道:“这里的还算可以,只不知..”
“惜花翁”仰天大笑,道:“先别问老夫,只不知姑娘的工夫又如何?”
一边的钟玲过来了道:“哟,别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呀!”
“惜花翁”一声洪笑,他来个左右拥抱,进大门,入偏厅,便不见人影了。
不忌和尚摇头笑道:“师父的性子愈来愈急躁了,唉..”
※ ※ ※ ※ 这是一间套房,房中摆设是黄金色家具,大床上锦缎叠了六、七床,长枕头也有三、四个。
大床边放了一张长凳子,正合适躺上一个人。
靠墙有套玉石桌,桌上还放了一尊罗汉爷的玉石像,那玉像还真有趣,是个赤身的。
如今由小子二人送来酒菜摆桌上“惜花翁”抱著梅湘吟坐在桌边上。
钟玲一边在斟酒,三人早忘了还有个不忌和尚了..
不忌和尚已趴在另一房中睡大觉去了。
“惜花翁”的房中没人睡。
“惜花翁”房中三人喝著酒,那梅湘吟已是满面火辣辣的双目泛了红。
钟玲在一旁开口逗:“师父,你该露一手了吧!”
“惜花翁”哈哈一笑,道:“你急了?”
钟玲道:“我不急,我湘吟姊有些急。”
梅湘吟并不反对,她的手在惜老的面皮上摸著:“你的面皮够光滑了。”
“惜花翁”道:“是吗?”
梅湘吟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惜花翁”道:“六十五。”
梅湘吟道:“小孩子呀。”
“惜花翁”大笑,道:“年过花甲还称小?哈..”
梅湘吟道:“人生七十才开始呀,嘻..”
“惜花翁”笑道:“哈,小妮子,真有你的,会说话。”
梅湘吟道:“光是说话多没意思呀!”
“惜花翁”一声笑,突自怀中取了一纸包,他当著二女的面,把包中的粉倒入杯中,自己一口饮下。
梅湘吟道:“我才不会喝你这药酒呐!”
“惜花翁”乃老奸巨猾的魔头,那梅湘吟虽是“漠北七花门”中十美之一,而又武功奇高,但在经验上可就差了一大截。
梅湘吟只是心魔过火,命犯“色”字,她的内心却仍然有所顾忌。
要知“漠北七花门”的门规十分严,七花门主“寒月芙蓉”武功几已化境,她的十大女弟子个个都美若天仙一般,且每人均有守宫砂,一旦哪一个掉了这守宫砂,便也逃不过“寒月芙蓉”的法眼,必死无疑。
不但女的死,与女的一起的男子更是死的惨。
“寒月芙蓉”也自比圣女,她的女弟子当然不能做出苟且之事。
“寒月”再也想不到她的四女弟子梅湘吟会欺瞒了她,而梅湘吟还真胆子大,弄个假的守宫砂。
梅湘吟有了假的守宫砂,她的胆子可大了。
江湖上出现的女采花贼就是这梅湘吟姑娘。
梅湘吟挟七花门绝技,她当然可横行了。
她自然不会把“惜花翁”师徒放在眼里,她只是为了寻乐子,也可以说是找刺激。
这些人物都是够凶残的,但梅湘吟却不在乎,甚至要用药酒助兴,要在床上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梅湘吟却不怕,她本就是来接受挑战的!
于是,这里有了一场盘缠大战..
※ ※ ※ ※
那不忌和尚也够苦闷的了。
他可不能在师父面前争甚么风,吃甚么醋,他只能找个十分清静的地方去睡大觉。
他的心中明白,在这里,他只有喝汤的分,吃香的、喝辣的,轮不到他,那是“惜花翁”的。
不忌和尚也识趣,他睡了个饱,也养足了精神。
他刚刚起身来,就听得远处有人声传来。
先是尚以为有外人闯进来了,但再细听,才不由得笑了,笑著往外走,一边道:“两位师弟吗?多日不见,想煞师兄我了!”
果然,外面传来两个人相互回应的声音,一个低哑嗓子大声道:“大师兄吗?甚么时候回来的?”
只一听这三人的话声,便知道三人还真够义气。
来了,是两个壮汉,这二人也长的威猛。
这二人不是别人,是“惜花翁”手下四大弟子,称为“僧道”的。
“僧”是不忌和尚“道”就是这刚进门的铁尘子。
“尼”就是正在与师父梅湘吟大被同眠,玩那风流游戏的“花玉蕊”钟玲。
“俗”就是这位低哑嗓子的“无影客”胡独。
如果论起江湖上给这三人的评价,那是早应被乱刀杀的凶恶淫邪之徒。
三人进得房中,立刻把臂言欢,那铁尘子笑问不忌和尚,道:“师兄气色不错,想是遇上甚么得意之事了?”
不忌吃吃笑了。
笑,便是得意,不忌被问到得意处,当然笑了。
他笑,铁尘子与胡独更是要问个明白,铁尘子道:“说呀,师兄!”
不忌故意不说,道:“说甚么呀?”
铁尘子道:“师兄学会大喘气卖关子了。”
胡独接道:“莫非吃到甚么甜头了?”
不忌哈哈一笑,道:“猜对大半了。”
胡独道:“师兄,别急呀,咱们等你仔细说了。”
不忌这才对二人,道:“二位师弟呀,最近江湖上出了个女淫贼,你们知道吗?”
铁尘子道:“女淫贼?”
胡独接道:“咱们未听过呀!”
不忌道:“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
铁尘子道:“你快说个明白呀!”
不忌这才把老通城侯秀亭遇上女淫贼之事,一五一十的对两人说了一遍。
这二人听的击节赞叹,铁尘子道:“咱们也去老通城。”
胡独道:“去找那女的去!”
不忌吃吃笑了,他露出神秘的面色,指指外面,这动作立刻引起二人的兴趣,胡独问道:“怎么?”
于是不忌和尚道:“二位师弟,可敢去个地方偷窥?”
铁尘子道:“偷窥?”
不忌吃吃笑了道:“是呀,就在二院中。”
胡独一怔!道:“那是师父住的地方,不经呼叫你也敢去?”
铁尘子道:“师兄的胆子比咱们的大。”
不忌道:“你们偷窥要听我的,因为..嗯,那女子的本事太好了。”
胡独急问道:“甚么样的女子?”
不忌和尚道:“‘漠北七花门’下的尤物。”
胡独立刻摇头,道:“少吹牛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漠北七花门’十美都是贞烈女,她们的武功也高绝。”
不忌和尚一笑,道:“老实说,那七花门第四弟子名叫梅湘吟,她正在师父那里,也是我说的那个淫荡女飞贼。”
铁尘子惊喜的道:“真的?”
胡独也笑笑,道:“难怪你不在老通城的觉修大庙,老远的奔回六盘来了。”
不忌和尚哈哈一声得意笑,道:“二位,如何?可要随我暗中去瞧瞧?”
胡独忙点头,道:“当然要看,她去多久了?”
不忌道:“我不知道,因为我睡了。”
铁尘子道:“外面天色三更呀,你们何时回来的?”
不忌道:“天已黑许久了咧,嘿..”
胡独道:“师父老人家可是高手呀!”
不忌手一挥,道:“快,过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于是,这三淫贼相继走入二院中..
※ ※ ※ ※
原来这也是正常现象。
那“惜花翁”只一服了配制的药之后,却仍然大损体力,也因此事后必会沉睡,以恢复体力元气。
这就是有损元气的工夫。
门外不忌三人贴近了看进去,只不过是三个久战之后,疲累得睡著了的人而已。
三个完全赤裸的人“惜花翁”与钟玲,另一个肤如凝脂,曲线玲珑的女子面里而卧,单看那魔鬼的身材,就知必是天使的面孔!
“惜花翁”睡的可真愉快,他睡著了也含笑,就快笑得醒了。
睡著的人有甚么好看的?门外三人之意也就有些失望了。
不只“惜花翁”呼呼大睡,便是另外二女也沉睡如烂泥,但不忌和尚、铁尘子、胡独,三人却还是不敢贸然进去。
至少师徒间的规矩还是不可逾越,如果逾越这道伦理之墙,大概只有当师父的才能有这个权利。
“惜花翁”不是对钟玲就逾越了师徒之间的尊严吗?
※ ※ ※ ※
窗外明月光,不忌和尚三人却闷的慌。
胡独在流口水了,铁尘子看的心火上升,难以忍受..
不忌和尚将二人拉过一边,道:“二位师弟就别难受了,有的是机会,不如咱们这就去喝个痛快,先来上一个醉醺醺去。”
那铁尘子与胡独人也只好跟著走了..
当不忌三人刚走不久,梅湘吟冷笑著起来了。
梅湘吟早就发觉窗外有人在偷窥,只不过她不动,因为她怕此刻有人纠缠她。
她不能同这批人永远鬼混在一起,不错,她如果有机会,她就会找男人,但她是有任务的。
匆匆的起来,抱起了自己的衣物,回头看看床上,冷冷一笑..
跃出门外的时候她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道;“太好了。”
她说甚么事太好了?不知道,大概只有她心中方明白..
※ ※ ※ ※
六盘山再往西是终南,梅湘吟奔跑中,忽见远处一条人影出现,那人是个武功不错的汉子。
只要看这人的飞跃动作便知道武功不俗。
对方也发现了梅湘吟,先是一怔!但还是迎面奔来。
双方走至近前,男的不由惊呼道:“你..是你,四妹子?”
梅湘吟的心头大动,全身的热血也沸腾了,又惊又喜,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一样,扑到他的怀中,道:“姊夫,是你呀..太好了,大姊日也盼,夜也望,我们..可想死你了!”
扑在他健壮的怀抱,用力嗅著他男性的气息,梅湘吟情不自禁地抱得更紧。
这男子却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轻轻推开他,道:“不要这样,我是你的姊夫..”
梅湘吟道:“你还不是,你只是贺定远,除非你已经找到师父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那贺定远点头,道:“幸不辱命,唉..”
梅湘吟道:“找到了,你应该高兴呀,为何还要叹气?”
贺定远道:“虽然找到东西,却死了‘神医”秦齐,唉!”
梅湘吟道:“人死不能复生,叹气徒唤奈何?”
她热情的上前拉住贺定远,道:“走,我大师姊好思念你哟!”
梅湘吟大师姊乃是七花门的尤丽瑛,早与这贺定远因奇缘巧遇而结合,只可惜..
※ ※ ※ ※
原来七花门虽然存在已久,但为甚么迄至目前江湖人士知道的不多呢?
一方面是因为七花门门下诸女弟子,受师父“寒月芙蓉”约束,对外不事宣扬,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七花门所在地方十分隐秘,除了本门弟子与极少数本门以外的人士知道出入通道之外,普通江湖中人最多只知七花门在漠北。
但究在漠北何处?谁也不能知道。
七花门现任掌门师尊,是一位三十多岁年近四十的女子,门下尊称她为芙蓉仙姑但江湖上她却另有一个绰号叫做“寒月芙蓉”。
因为这位仙姑,精练七花门特异武功,已近巅峰境地,但她的性格,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遇事果决精明,不重私情,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仙姑在江湖上独身行走,由于她人美艳,不炫武技,虽是三十开外的人,但望之犹似二十许人。
江湖上也有那不长眼的,欺她年轻孤弱,以各种方法来勾引,希望能一亲芳泽。
仙姑对这些人有一个规矩,第一次不理睬,第二次出言警告,到了第三次,若是色迷心窍,仍然啰嗦不知死活的话,她老人家惯例,一定出手,而且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点在“天残穴”上,立死无救。
“寒月芙蓉”又性喜游历名山大川,足迹所至,南北东西,名胜古迹无不登临。
她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带一位美貌女徒,身上从来不带兵器。
当然她也从来不说出自己的字号,同时又因她美丽,年过三十之后,驻颜有术,丰胰白皙,较之十八、九少女更为成熟诱人,江湖行走,如此惹眼的女子怎能保得住不生枝节。
又因她的规矩,不出手则已,出手向无活口,是以死在她手下的,还不知自己是碰上了“寒月芙蓉”。
她的武功,随著年龄的进步,迄今可说是惊世骇俗,举世之中,可称为顶尖儿的高手。
打自她十六岁行走江湖,迄今已有二十多年。
在这二十多年时间内,垂涎她的美色,不明不白死在她手下的,为数已近千人,其中也多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近千人死的情形都一样,全是不偏不倚“天残穴”上一点,死于非命,任凭你一流高手,也无法躲得了她这致命一击。
于是“寒月芙蓉”之名,江湖上不胫而走,杯弓蛇影,黑道上闻名丧胆,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走了霉运,唐突了“寒月芙蓉”不明不白地死在她手中。
因为江湖中人认得“寒月芙蓉”的实在太少,所以有人建议,请她在行走江湖之时,佩一信物以资识别,使大家见了恭敬招待,不起异心。
或是在有人啰嗦时,由“寒月芙蓉”道出字号警戒,谅来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必然不敢啰嗦,乖乖地逃命不迭。
但这种请求并没被“寒月芙蓉”接受,她仍是我行我素,遨游五湖四海七大洲,惯例是一次不睬,二次警告,三次出手无赦!
通都大邑,杀人之后飘然离去,旁观者只有瞪眼的分儿,谁敢来阻挡于她。
是以江湖中有那性喜渔色的,耽心会碰到“寒月芙蓉”行为大大收敛,而这消息传播江湖,不胫而走。
也有许多年轻女客,模仿“寒月芙蓉”的办法,一次不睬,二次警告,第三次霍然站起准备动手,假冒“寒月芙蓉”之名,多能见效,吓得那般登徒子屁滚尿流,走避不迭。
芙蓉仙姑至今犹是小姑独处,据说她少年时有一恋人,后来两人因事反目,破镜难圆,是以她终身不嫁。
门下十徒都是女性,而且也都是美貌少女。
首徒尤丽瑛,入门最早,武功已得乃师十之八九,性格温柔,体态美丽,现在她的芳龄将近三十了。
梅湘吟十年前入七花门,多蒙大师姊殷殷照拂,如同慈母亲姊一般,代师授艺,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七花门下九位师妹,除了十师妹谷茵入门最晚,不曾见著她之外,大家都对大师姊敬爱无比,至今谈起兀自对她念怀不已。
※ ※ ※ ※
“寒月芙蓉”想是她自己在爱情上受了打击,养成了冷僻的个性,对于门徒常有许多不合情理的约束。
如其中有一条,门下女徒婚姻不得自主,必须要得到她的同意方可,并且在每一个女徒的左臂上都点上宫砂痣,声明若是未得允许私与男子交友,立即逐出门墙,如果丧失童贞宫砂失去,则将男女一齐处死。
※ ※ ※ ※
侠义中人最终目的,多少有点自私,总希望自己能得“人、时、地、侣”之助,炼成内丹,白日飞升,得道证果。
七花门的前辈大侠,就曾凭仗“百炼宝刀”“绕指神剑”卒成大功,掌门七花。
那位前辈大侠终于得道飞升,宝刀神剑传给现任掌门“寒月芙蓉”
却因那位前辈的女徒罗翠萍,受一名男子引诱而盗去,从此宝刀神剑失去踪迹。
“寒月芙蓉”武功无法达到巅峰,又加上情场失意,只有潜心向道,分遣门下各徒访问名山大川,行走江湖,一方面探下落,一方面注意访求灵药带回。
“寒月芙蓉”自忖道心不够坚定,思藉宝剑神物,或是深山灵药之助,达成她练道成功的目的,是以除了她亲自浪迹之外,更分遣得力门徒外出访寻神剑药物。
不用说,七花门首徒尤丽瑛彼时技艺业已小成,身手高明,远胜江湖一流高手,奉了师命远赴川边。
这一日,来到川边大雪山中,发现有一株千年灵果,确是不可多得千载难逢的灵药,当下喜极,拔下头上玉簪,轻轻将它挖出。
但在挖动那千年灵果之时,忽又发现,一旁有一株小草,碧绿色的梗子,青翠可爱,花瓣已落,结著一粒小指大小的青色果实,迎风飘荡,散发出诱人的芬芳气息。
尤丽瑛不识这是甚么东西?暗思在这人迹不到的深山之中,这绿草青果,既然是在千年灵果之旁,谅来也必是一种名贵的仙药,自己连日奔波跋涉,何不将它吃下助长自己的功力?
当下轻轻撷取了青色小果,置来鼻端,微有一缕幽香飘入鼻孔,尤丽瑛情不自禁,樱唇张处,竟将此青果咀嚼吞入。
谁知这一来,闯下了大祸!
原来这绿草青果,不是别的东西,仍是希世仙草,名曰“瑶草”。
古书楚国先贤传有记:“帝之季女,名日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精魂化革,实为灵芝!”
这瑶草灵芝,千载难遇,功有夺天地造化之力,但灵芝果实,切切不可生食,须以雪水浸煮然后服用,则可延年益寿,驻颜去病,助人得道,功效无比。
但若是生食那就糟了,瑶草灵芝同具极强的媚阳之性,尤其是女性误食之后,欲念翻腾,亢奋不已,若是不能及时与异性好合,精血壅塞必死无疑。
古人以瑶草为极珍贵的化妆品,功能使肤色光艳美丽无比,是以在江女通别赋中,有句曰:“惜瑶草之徒芳”足见这种仙草实具有神奇作用。
尤丽瑛这一误食瑶草灵芝,立觉不妙,但感丹田之处,一缕热气上升,登时欲念翻腾,不克自制。
此时尤丽瑛不过二十出头,正当妙龄,处子情怀何曾有这等经验?
情知是这青色果实作怪,芳心吓得突突乱跳,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暗忖这情欲如此猛烈,如何得了?幸亏荒山之中少有人迹,不然的话,若有男子到来,自己为药力控制,很可能主动求欢,丧失童贞不说,返回师门岂能免除死罪?
总希望这猛烈的药力逐渐减低恢复,尤丽瑛默运功力抵挡,谁知那瑶草仙物,绝不寻常,她不运功则已,一运功,更是发作得厉害。
但觉五内翻腾,下体尽湿,欲念上涌,万万不能支持,娇躯扑倒地上,扭转呻吟。
荒山之中更有何人来救?尤丽瑛真希望能有毒虫猛兽来将自己吃了,好免得自己受这种欲火燃烧,销魂蚀骨的痛苦。
造物弄人真是不可思议,就在此时,在深山之中竟然出现两骑,一老一少,渐渐行近。
尤丽瑛知觉仍存,心下更是恐慌,唯恐来者若是男子,自己被这极强药力控制,将会做出不可告人的丑事。
蹄声得得已来面前,尤丽瑛芳心大跳,来者竟是一位老者,与一位英俊出色的青年。
尤丽瑛不看这青年则已,一看顿觉胸中情思潮涌,支持不住,慌忙努力咬牙,将眼紧闭,不敢再看。
耳闻那一老一少下马来看,而那老者竟是武林中闻名的“百草神医”秦齐!
秦齐是个老经验,一看此女顿时惊道:“哎呀,不好,贺定远快来,这位姑娘误食了瑶草灵芝。”
那名叫贺定远的少年急问:“秦伯,瑶草灵芝是甚么东西?如何解救?”
秦齐道:“这东西虽是仙草之类,但因具有极强媚阳作用,万万不可生食,尤其是女人..”
贺定远急问:“若是女人生食,难道就没活救了吗?”
秦齐道:“只有一法,但也很为难..”
贺定远声中已透出愤怒道:“秦伯你说甚么话来,再难的事,我们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秦齐却不动怒,缓缓说道:“是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贺定远,你说的话可得要算数,稍停我叫你怎样做,你可不能反对..”
贺定远立答:“但求能救得这位姑娘一命,秦伯有何支使,小侄万死不辞!”
秦齐道声“好”说出办法:“凡人生食灵芝瑶草,若不及时与异性好合,一时三刻必将精血壅塞暴毙,这位姑娘似乎内功甚有根底,误食之后支持至今已属不易,但若不快快设法必然难逃一死..”
少年大叫道:“秦伯,你的意思我懂了,此事断断不能,虽然小侄尚未婚配,这事虽是救人,却难免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小侄断断难以遵命。”
辔铃响处,少年似乎要扳鞍上马离去。
尤丽瑛听得清楚,芳心之中暗暗对少年钦佩,但同时那猛烈的欲火又燃烧起来,痛苦不堪,不禁呻吟出声。
秦齐大喝:“贺定远,你滚回来!”
跟著怒道:“你说话算不算数,亏你还是侠义中人,怎地如此拘泥?
你不见那姑娘臂上守宫之砂宛然,分明尚是个未出阁的处女,你又未婚娶,这番可不是天缘注定么!”
贺定远忍不住的望了在地上痛苦挣扎呻吟的尤丽瑛一眼,左臂上一粒艳红守宫痣嫣然醒目!
秦齐道:“救了她之后,你们结为夫妇,可不是正好?难道人家如此出色人才,你还不满意不成?”
贺定远急急分辨:“秦伯,我哪有这等意思?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秦齐走到尤丽瑛身边问道:“姑娘,我们的话想必你已听到了,老夫秦齐,人称‘百草神医’我绝不是骗你、吓你,这番若再耽搁只怕性命不保。”
尤丽瑛已经痛苦得全身都要爆炸成碎片似的,根本无力回答他任何一字。
秦齐又道:“这位是我的世侄贺定远,也是侠义后人,尚未娶妻,老夫私意,一切从权,就让他救你,以后结为夫妇,你道可好?”
地下的尤丽瑛此时已说话不出,只努力将头摇了几摇。
“百草神医”秦齐大奇,喝道:“怎么啦?你是不愿意,难道你愿意死不成?”
尤丽瑛又将头连点,贺定远见了心中恻然,说道:“秦伯,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不能勉强,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守著她,直到她香消玉殒..”
他那“香消玉殒”四字说不出口,如此美貌年轻娇娘身死荒山,谁人能不为怜惜。
秦齐怒喝:“胡说,你不知‘乱命不能从’吗?这位姑娘此时药力行散,命在须臾,神智昏迷,焉能自己作主?我们应当一切从权。”
再问一声:“这位姑娘,蝼蚁尚且贪生,我的侄儿绝不会辱没你,如今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是肯也不肯?”
地上寂然无声,并无反应“百草神医”嘘了一口长气,说道:“好了,女孩儿们对这种事是不会承认的,不反对就是同意,贺定远,你..
你开始吧..”
贺定远只是搓手,秦齐又猛喝一声:“怎么啦?还不快点,再等一会,人死了,你罪孽难消!”
猛地醒悟,说道:“该死,我也是老糊涂了,这等事怎能有外人在旁,我该回避才是。”
连忙纵起,头也不回,跃向远处一座林子。
这里,年轻的贺定远无奈,伏下身来轻轻低唤:“姑娘,姑娘..”
他不见反应,只见她星眸紧闭,面红如火,气息咻咻,分明是欲火燃烧,强用功力遏住,已是不支即将昏迷。
不敢怠慢,轻轻为她褪下衣衫,尤丽瑛可是动也不能动,任由他摆布..
当那雪白皓体,裸裎在贺定远眼底时,他不禁心头狂跳,热血沸腾,喃喃说道:“姑娘请恕在下鲁莽,我这绝非轻薄,乃是事出无奈,救你的性命要紧..”
搂抱玉人,贺定远温柔施为..
鸿蒙初辟,落红点点..
两人就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荒山之中结下了一段孽缘..
※ ※ ※ ※
事毕,贺定远慌忙为尤丽瑛穿好衣服,一旁注视,果然,她脸上那晕红渐褪,重浊的呼吸也渐渐变为均匀而平稳。
他轻轻呼唤:“姑娘,姑娘..”
可是她星眸紧闭,兀目不醒,贺定远只好扬声高叫,道:“秦伯,秦神医!”
“百草神医”秦齐赶来,对这姑娘检视一遍,说道:“好了,不妨事了,她的性命已获保全,此后只须好好休养,即可复元。”
就由贺定远背负起尤丽瑛,将她运到大雪山下..
客舍住下“百草神医”秦齐亲自为她悉心治疗..
当尤丽瑛醒后,发现守宫砂已失,秦齐婉转说明一切之后,尤丽瑛清泪流下,先向秦、贺两人道谢,然后表示,此身仍是难免一死,辜负了两位好意著实惭愧。
贺定远此时已爱上了这位姑娘,一心想等她痊愈之后就结合为美满良缘,不料尤丽瑛说出这等话来!
“百草神医”秦齐初以为尤丽瑛是不喜欢贺定远,或是已经另外有了心上人,心下不无恼怒。
等到尤丽瑛将隐情说出,才知她是七花门下首徒“寒月芙蓉”有这一项苛刻规定,不由得对尤丽瑛大表同情,同时也觉得事情确是十分辣手。
尤丽瑛哭著要死“百草神医”义愤形之于色,拍胸担保,决定成全这一对优秀的年轻男女。
送佛送到西天,亲送尤丽瑛返回七花门,当面向“寒月芙蓉”解释,凭他“百草神医”在江湖薄誉“寒月芙蓉”再不讲理,但她总也是一帮宗主,不能不通人情,不讲道理。
※ ※ ※ ※
“百草神医”秦齐带著尤丽瑛、贺定远来到七花门,谒见“寒月芙蓉”。
“寒月芙蓉”忽见两名男子随著自己的首徒归来,两人面色凝重,尤丽瑛珠泪盈眶低头不敢仰视,不用说乃是发生了事故。
芙蓉仙姑鼻孔之中,冷冷一“哼”大模大样,在“百草神医”秦齐道出了姓名字号之后,明知他是侠义中人,但这位七花门主竟然大剌剌地摆起架子来,毫不理睬。
秦齐无奈,忍著一腔怒火,委婉将一切说明。
“寒月芙蓉”静静的听他叙述,待得叙述完毕,七花门下一干女徒群都心情紧张,为大师姊捏一把冷汗。
只见师父面寒如冰,冷冷地朝秦齐、贺定远一瞥,转向尤丽瑛喝道:“孽徒,你做的好事!”
可怜的尤丽瑛,此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寒月芙蓉”掳起她的衣袖,臂上砂早已泯没,冷冷喝问:“孽徒,你知罪吗?”
尤丽瑛哽咽答道:“徒儿知罪。”
“寒月芙蓉”怒道:“既然知罪,为何还不快快自戕,来此见我作甚?”
尤丽瑛再拜,凄声道:“徒儿遵命就死。”
立起身来,一头向厅前台阶撞去。
慌得“百草神医”秦齐与贺定远两人,双双出手拦阻,七花门下八个师妹一齐跪倒,为师姊乞命。
尤丽瑛嘤咛一声,绝望悲慎,叫声:“定远,感谢你的一番情义,我们来生再见!”
猛地牙关一咬,待要咬断舌根而死..
“百草神医”秦齐何等身手,袍袖一拂,立刻点中了尤丽瑛的晕穴,及时制止了她的自戕。
尤丽瑛晕死厅前,一干女徒全都跪倒,乞求师父饶恕“寒月芙蓉”
仍然毫不动容,喝令众女将秦齐、贺定远两人逐出,将尤丽瑛乱刀分尸。
这下子惹恼了百草神秦齐与少年贺定远,明知万万不是对手,激于义愤破口大骂,痛责“寒月芙蓉”人面兽心,全然不知是非!
尤丽瑛是为了这个师父才身入深山采取灵药,才遇到这样的结果,罪魁祸首应该是你这个做师父的!
秦齐、贺定远又痛斥“寒月芙蓉”行事乖张,不明事非,如此良善女徒竟能忍心处死,枉称侠义中人,此等行径传出去必然要令人齿冷。
“百草神医”秦齐与贺定远两人,久闻“寒月芙蓉”恶名,激怒了她焉能活命?两人早已不顾生死,索性痛快大骂!
直骂得“寒月芙蓉”狗血淋头,慷慨激昂,声震屋瓦。
两人骂得累了,秦齐与贺定远两人表示绝不含糊,若是不赦尤丽瑛,两人情愿与她同死。
不料这番,竟然奇迹出现“寒月芙蓉”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因他两人这一骂,骂得她回心转意,答应饶恕尤丽瑛一死。
但又提出苛刻倏件,要贺定远此后浪迹天涯,为“寒月芙蓉”寻找一支千年成形茯苓来。
这里七花门下先将尤丽瑛幽禁石室,直待贺定远找得千年茯苓来时,两人始可团圆,否则生离即如死别,一对情侣永远不能见面!
千年茯苓罕世难逢,这等难题,何异是折磨这一对情侣,叫他们慢慢死亡。
七花门下八位师妹都同情大师姊与姓贺的少年,但“寒月芙蓉”
言出如山,此番已算是顾念师徒之情了,众女徒怎敢再求?
贺定远确是不愧为侠义中人,既然应允,将尤丽瑛救醒后,安慰娇妻请她安心等待,自己这就要浪迹天涯去寻那千年茯苓,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完成使命,回来与尤丽瑛团聚。
尤丽瑛流泪答应,表示坚信丈夫必能完成使命,她将在石室苦挨岁月,十年、二十年,永不改变..
这一对小夫妇就在七花门大厅上相拥而泣,依依不舍,相互安慰,相互叮咛。
厅上八位师妹都不忍卒睹,感动落泪,秦齐老泪纵横,已决定以残年余力去帮助贺定远完成使命。
只有“寒月芙蓉”果然是铁石心肠,目睹之下毫不感动..
※ ※ ※ ※
这贺定远温柔多情,看在梅湘吟眼中,不禁心中难熬妒恨,一心一意要把这个“准姊夫”弄到手。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贺定远对尤丽瑛爱情坚贞,怎会与梅湘吟勾搭?
而这次,梅湘吟遇上了贺定远,她当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陪著贺定远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路上嘘寒问暖的,就如同是贺定远的妻子般,呵护得他无微不至。
贺定远还以为这梅湘吟乃是尤丽瑛的师妹,表现虽然过火,却也算一片天真。
他再看梅湘吟手上、背上的守宫朱砂痣宛然艳红,自然更认为这梅湘吟是个纯情姑娘家。
二人转过一道山脚,那梅湘吟已笑指江河如带的秦川,笑道:“贺师兄,你看,我们就要到秦川了。”
贺定远道:“是的,梅湘吟姑娘!”
梅湘吟道:“今夜咱们住在哪里?”
她故意抛个媚眼,又道:“你说呢?”
贺定远道:“当然住客栈了。”
不料梅湘吟却摇头,道:“不!”
贺定远一怔!道:“不?”
梅湘吟道:“我住客栈住腻了。”
贺定远道:“咱们出门在外总以客栈为家,不住客栈住甚么地方呀?”
梅湘吟道:“住山洞。”
贺定远道:“哈..你要住山洞?”
梅湘吟道:“山洞怎样?许多人住过山洞。”
贺定远道:“山洞有猛兽,吃喝也缺少,睡觉更是不舒服,而你,梅湘吟姑娘..”
梅湘吟道:“我怎样?”
贺定远道:“你是个姑娘,更不方便住荒野了。”
梅湘吟道:“我为甚么不方便?”
贺定远道:“你若跟著我反而住山洞,以致你大师姊知道了,她会说我不是的,没得能照顾好她的师妹。”
梅湘吟翘起俏嘴,道:“又是大师姊,你心中只有我大师姊呀,就不想想我!”
贺定远哈哈一笑,道:“别那么说话,将来总是一家人的,是不是?”
梅湘吟道:“不说别的了,今夜住山洞。”
贺定远道:“秦川大山有山洞,过了秦川..”
梅湘吟立刻笑笑,道:“这儿也有山洞。”
贺定远道:“在哪儿?”
梅湘吟道:“你看。”
梅湘吟手指高山崖,又道:“我去过那山崖,发觉那儿有山洞,咱们上去你就会知道了。”
她不等贺定远回应,当先往山崖上奔去。
贺定远一见急叫,道:“怎么真要住山洞呀?”
他边说边也跟上去了。
※ ※ ※ ※
他二人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前面的梅湘吟吃吃笑,她的心中有主意了。
她心中暗想:“你贺定远是个男子汉,我梅湘吟也是女中美娇娃,就不信你是铁打的汉。”
那贺定远心中带点气,他却无奈的无法抛下梅湘吟不管,独自走开。
没多久,梅湘吟已站在几棵大树前,回头看秦川,原有的一片红霞已经淡去,转眼就没有了..
天就快黑了,梅湘吟这时候笑开怀了:“快呀,你看这里嘛!”
贺定远已到了树后面,果然那儿有个山洞。
山洞内还有人住过,铺了好厚一层稻草,堆起四、五块大石头,石头已薰黑,想是有人在此做吃的时候弄的。
梅湘吟伸手拉住贺定远,道:“快进去吧!”
贺定远道:“梅湘吟姑娘,此刻回镇上住店还来得及,这儿..”
梅湘吟嘴一翘,道:“人生要多刺激,平淡无奇没意思,我就是喜欢冒险,嘻..”
贺定远道:“你在十姊妹中最活泼。”
梅湘吟道:“所以我约你住山洞呀!”
贺定远摇摇头,道:“拿你没办法。”
他跟著梅湘吟走进洞,那洞只不过三丈多深,里面有些黑黑的。
但里面也铺了稻草,梅湘吟脱下外罩大衣铺在地上。
而贺定远却吧背的药箱与毯子也解下来,他还带有吃的、喝的一大包。
梅湘吟接过吃的,笑道:“太好了,人在高山坐,遥望江水流,妾伴情郎醉,人间最美好,嘻..”
贺定远木然的道:“你真会开玩笑。”
她的话才说完,梅湘吟手上的一块肉已送上贺定远的口中了。
贺定远一惊!道:“你..”
梅湘吟媚笑道:“我甚么我?吃呀!”
贺定远边吃边道:“你够调皮了..”
他是个粗壮高大的男人,也正是梅湘吟这样女子最爱的,如果拿姓贺的与不忌和尚比较,她是不会爱不忌的。
梅湘吟早就有意“吃一吃”贺定远了,她只是碍于众姊妹的眼光,不敢轻举妄动。
而现在,只有她一人单独与贺定远在一起,她自然不会轻易的放过的,她不但不放过,而且她要制造机会。
她一口口的撕下肉来喂贺定远,也把酒亲自送上贺定远的口中。
她更把身子紧靠著贺定远。
她那一股股少女的幽香,阵阵的送入贺定远的鼻孔,而令他几乎当真把梅湘吟当成了她的尤丽瑛。
只不过贺定远是个铁铮铮的血性汉子,他在身心摇动的紧要关头,还是能对自己加以克制。
他在心中暗自警惕著:“贺定远呀贺定远,你好不容易得到千年茯苓回来,绝不能有违尤丽瑛的誓言呀!”
一边的梅湘吟使劲的对贺定远灌迷汤,而贺定远却反而古井不波的木然回应。
梅湘吟心中在冷笑,你是铁石心肠呀,就算真铁石,我梅湘吟也要把你融化掉!
她又动手段了,令人吃一惊的手段。
至少贺定远就吓一跳。
昏暗中,贺定远以为梅湘吟递到他手上的是馒头,但当他一抓又握之下,方知不是甚么馒头,是梅湘吟饱满结实的胸膛!
贺定远吃惊低呼,忙不迭的收手,但他一挣未脱,而梅湘吟已吃吃笑了:“怎么,怕甚么呀?”
贺定远涨红了脸,呐呐道:“四妹,不可以这样!”
梅湘吟道:“此刻天地之间只有你我二人呀!”
贺定远道:“甚么天地之间..”
梅湘吟道:“天为媒,地为证呀!”
贺定远道:“你..”
梅湘吟道:“我比大师姊并不差呀!”
贺定远不是花和尚,他用力收回手,道:“四妹,你开甚么玩笑!”
梅湘吟道:“我这是开玩笑?”
贺定远道“我又怎能做出对不起尤丽瑛之事。”
梅湘吟道:“尤丽瑛,尤丽瑛,你就知道尤丽瑛!”
贺定远道“我二人情投意合。”
梅湘吟道:“我比大师姊也不差呀,如果..”
贺定远道:“没有如果,四妹,如果你引我住山洞有甚么目的,你会失望的。”
梅湘吟闻言并不恼怒,她干脆来一个投怀送抱,一下子跌入贺定远的怀中了。
贺定远冷冷的道:“梅湘吟妹,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大师姊?她对你不错呀!”
梅湘吟道:“别提大师姊,我不要听,我只要..”
她真大胆,一手伸入贺定远的怀中去探索了。
贺定远面皮一紧,道:“不可以!”
梅湘吟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谁知?来嘛!”
贺定远用力一推,叱道:“那是你说的,一厢情愿的事我不会答应的。”
梅湘吟笑了道:“好了,好了,我放弃了,你呀..”
贺定远道:“这样才好。”
他又恢复了笑意,更安慰梅湘吟,道:“我对你的表现不会放在心上,我也很感激你看得起我,但是此事就此作罢,你可以好好睡了..”
梅湘吟变得很腼腆的样子,点点头,道:“对不起呀,姊夫..”
贺定远道:“别放心上,我睡你外侧为你守护。”
梅湘吟道:“谢谢!”
她看著一边的包袱,又问:“姊夫,这里面是甚么呀?”
贺定远道:“辛苦得来的几样东西。”
梅湘吟道:“是甚么嘛..”
贺定远道:“是一条千年茯苓与一条千年毒龙鞭,只不过甚难分哪个才是茯苓?哪个才是毒龙鞭?所以只得一齐带回来。”
梅湘吟歪身坐下来:“有酒吗?”
贺定远道:“所剩不多了。”
梅湘吟道:“我想再喝几口。”
贺定远把酒袋递交梅湘吟手上,道:“你喝吧!”
梅湘吟指著洞外面,道:“有人?”
贺定远一怔!道:“有人?我去看看!”
他立刻奔出洞外,只不过山风大些罢了,附近树枝传来吼声,倒也令人心神难安宁。
谁知梅湘吟却趁机将一滴药酒,滴入酒袋中..
那是他从“惜花翁”那里偷偷带出来的淫药,这种淫药乃房事中的圣品,男女床戏欲达至高境界,只要点滴此药即会快乐无穷..
然后,梅湘吟也跟出来了,偎在他身边,怯生生道:“发现甚么人了?”
贺定远道:“甚么也没有,只不过是江风吹上山来了。”
梅湘吟道:“我还以为有人来了?”
贺定远牵著他回到洞内,又坐下来,道:“喝你的酒吧!”
梅湘吟道:“你也喝一口!”
她把酒袋又交在贺定远手中。
贺定远道:“酒不多,你喝吧!”
梅湘吟道:“我只要你喝两口呀,喝嘛!”
贺定远立刻咕嘟两口喝下肚。
梅湘吟笑了,她接过来也是两口喝下肚。
她放下酒袋,双目却盯在贺定远的身上,心中暗笑:“贺定远啊贺定远,你便是石头吧,且看你如何受得了淫草的魔力!”
贺定远当然不知道酒中已有淫草这东西,他以为那只是他带的普通高梁酒。
※ ※ ※ ※ 身子是有些热烘烘的感觉。
贺定远有些奇怪,山洞半夜应是冷,他为何身上发出热力来?
他的双目难合上,全身好像掉进热水缸。
再看梅湘吟,她正在动作。
她的动作是解衣衫,半裸状的露出半身白净细腻,又略带桂花香的味道来。
斜目媚视贺定远,梅湘吟的眼睛水汪汪会勾魂,她的嘴巴也潮湿得鲜润艳红,娇嫩得会滴出水来..
坚挺丰满的胸膛,骄傲地挺起,似遮又露的抖闪了几下..
这动作只要是个男人,就忍无可忍了。
但贺定远咬牙咯咯响..
他的双手十指也咯咯响..
他似乎在忍受著极大的痛苦与折磨..
他这模样早看在梅湘吟的眼里了,他心中冷笑:“你还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呀?”
她缓缓地在他身旁睡倒下来,姿势十分撩人。
她心中在呐喊道:“贺定远,你这石头,你怎么还在苦撑呀,你还不来呀!”
贺定远就是没有动,他牙咬的更厉害了。
他心中一面挣扎一面喊叫著:“我怎么了?我怎么会是这样?”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在吼叫道:“你太美了,太好了,我要把你嚼碎,把你吞下肚子..”
他挣扎在正邪之间难决断,梅湘吟却在那儿对准了贺定远,搔首弄姿款摆柳腰,还发出极柔极媚,极诱人的声音:“嗯..啊..来嘛..”
贺定远几乎要炸了,他的眼珠子几乎迸出眼眶来。
一条那么细腻而又均匀的腿搁在他的双腿上来了..
梅湘吟的手也缠上来了..
她星眸半闭,仰起朱唇,丁香微吐..
只要贺定远高兴,那就过来享受吧..
贺定远只把个焦唇停在,距离梅湘吟嘴唇一寸地方便停住了,他乃铁铮铮的汉子,内心深处还是有一定心防!
这光景梅湘吟当然也明白。
她心中真佩服贺定远把持得住,江湖上似这样的男子太少了。
江湖上成千上万的臭男人,只要见到稍有姿色的女子,就如同苍蝇见到臭肉,送上门的艳福更是亡命般往里面钻!
浊世涛涛,哪里去找像贺定远这样的人?
※ ※ ※ ※
就在这种吻不吻、摸不摸、上不上、下不下的节骨眼上,梅湘吟可忍不住了。
梅湘吟也喝了她动过手脚的酒,她早已春心荡漾,微微乎一片欲火烧上身。
只见她嘤咛一声,投入贺定远的怀抱中。
贺定远更木然了。
他直瞪眼,张大口,手也不知放甚么地方才是。
没关系,只要不似刚才那种严峻的拒绝便好,梅湘吟发动攻势了..
便在这时候,也就是双方快要接触,只听得贺定远一声虎吼:“不,不可以!”
他的粗腰一挺,立刻将梅湘吟掀翻在地上。
姓贺的真为男人争了一口气,他会在这节骨眼,硬是不去“上刀山下油锅”。
为甚么会说是上刀山下油锅?
因为他只要沾上了梅湘吟,尤丽瑛那儿如何交代?更何况七花门“寒月芙蓉”也饶不了他!
梅湘吟被掀下地,她也真的火了。
只见她一挺而起,出手果然不留情。
贺定远绝对想不到梅湘吟会对他下重手。
贺定远只觉指风拂面,头稍偏之下,立刻口中一声低哼:“啊!”
“砰”!
贺定远倒下了。
梅湘吟仍不死心,她又欲骑上去,只可惜她失望了。
她点中贺定远的“天厥”与哑穴,便也令一身欲火未消的贺定远,全身如处冰库。
梅湘吟真的失望了。
梅湘吟气的一掌打在贺定远的腹上,气道:“你去死吧,可恶啊!”
她已知道难如愿,立刻穿上衣衫,取了贺定远的包袱,也不管黑夜山道难行,一路狂奔下山..
她又呕又恨,又气又妒,她打定好主意,要贺定远休想与尤丽瑛成双成对,共结连理!
※ ※ ※ ※
梅湘吟奔到秦川边上的小镇上时,天亮不久,她心中那份忿怒就别提了。
走入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迎面的伙计还笑迎道:“女客官,你早哇!”
梅湘吟冷冷的道:“伙计,有马匹吗?”
“你要马匹?”
“我的坐骑死了,为我买两匹好马。”
“两匹呀,要三百两银子呀!”
梅湘吟立刻取出两张银票,道:“另外一只大麻袋。”
伙计只认银子,管你要甚么。
他笑著接过银票,立刻往外走。
梅湘吟坐在客栈中先吃个饱,她早忘了山洞中还有个被点穴制住了的贺定远。
那伙计很快的拉来两匹马,马鞍齐全之外,更加一只大麻袋。
梅湘吟一看很满意,她也不问多少钱,出门拉著两匹马便往镇外走。
她到镇外才骑马,两匹健马直往山坡那面奔去。
※ ※ ※ ※
梅湘吟把马拴在洞外大树下,她忿忿然的走入洞中。
那贺定远正自闭目不知所以,梅湘吟可不管三七是不是二十一,她拖出贺定远,便把贺定远塞入麻袋里了。
这梅湘吟也是个狠角色,她还把麻袋封住口,只露一点小缝隙:“贺定远,本姑娘吃不到甜头,尤丽瑛也休想,你生受了吧,看我怎么整治你。”
她上马又拉马,沿著山道走下山去了。
看她走的方向,似乎是要去“漠北七花门”的。
她心中打算,七花门附近的瀑山,那是一处既险峻又神秘的地方,何人会猜到那瀑山下会囚著贺定远?
※ ※ ※ ※
梅湘吟这是打定主意不放过这顽固的贺定远了。
她不时的在马上冷笑。
她也想著六盘山的“惜花翁”那老家伙确实是一把好手,太痛快了。
如果贺定远像不忌和尚他们,那该有多妙呀。
只一想到六盘山,梅湘吟便吃吃会心的笑了:“哈..”
耳边却有笑声:“嘻..”
谁在笑?
山深处传来男子笑声,倒令梅湘吟吃了一惊!四下打量,她甚么也未发现。
但她又明明听到笑声,而且还似熟人的声音。
梅湘吟又欲往前走,那笑声又传来了:“嘻..”
梅湘吟猛抬头,哇,还真有个男子,他坐在树上朝他笑,而且两条腿甩呀甩的好不自在。
梅湘吟喝道:“谁?”
那声音道:“哟,连我的声音也忘了。”
梅湘吟仔细看,不由笑了道:“是你呀,骚和尚!”
那男人可不正是不忌和尚“咻”的一声跃下树,走了过来,一面道:“你怎么要走也不说一声?”
梅湘吟笑道:“我师门严厉,我不能久留。”
不忌道:“你走了,老头子定要我们把你找回去..”
他凑近她的耳边,暧昧邪笑著,道:“老人家忘不了你的一身好工夫呀!”
梅湘吟道:“承蒙抬爱,代我谢了。”
不忌拉她,道:“你自己去谢。”
梅湘吟甩脱他,道:“那得等些时日,我先得回师门一趟。”
不忌和尚拍拍另一马匹上的麻布袋,好奇道:“这袋中是甚么?”
梅湘吟道:“人。”
不忌不由大奇,道:“甚么,你把甚么人装袋了?”
梅湘吟道:“你不认识的。”
不忌道:“男人?”
梅湘吟道:“当然!”
不忌道:“我瞧瞧。”
梅湘吟道:“瞧也没用,我用尽方法也没办法,他是个三枪打不透的石头。”
不忌和尚吃吃笑了道:“我可以开导吗?”
梅湘吟道:“别费力气了。”
她咬咬嘴唇,又道:“昨夜里我设计得十分巧妙,到最后只差临门一脚,可恨他及时退却,气死我也。”
不忌和尚道:“世上真有这种死心眼的人?”
梅湘吟一掌打在麻袋上,道:“他就是。”
说著,她把马鞍上挂的包袱摘下来,道:“他想用这东西换我师父的心,好叫我师父答应把大师姊送他..哼,他休想!”
不忌和尚急问:“这包中是甚么?”
梅湘吟道:“一支千年茯苓与一支千年毒龙鞭。”
不忌眼睛立刻瞪得比铜铃还大,道:“哇,是宝物哩!”
梅湘吟却道:“拿去,送给老头子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不忌和尚大乐,立刻接过来,笑道:“我师父必对你另眼相看,我且代我师父谢你了。”
梅湘吟余怒未熄,道:“叫我不好过,谁也休想自在的过日子,哼!”
不忌和尚急忙小心的把包袱挂肩上,笑道:“大妹子,何时回六盘?”
梅湘吟道:“我很难确定日子,不过,我忘不了你们的,我会再找去的。”
不忌和尚道:“咱们全都等你来,哈..”
他转身就走,带去了贺定远所有的希望。
贺定远虽然穴道受制,他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气炸肚子..
他的一线希望也全都碎了..
他无可奈何,只有任人摆布了..
※ ※ ※ ※
那是一间稍带潮湿的屋子里,梅湘吟私自把贺定远囚在里面,梅湘吟对贺定远是不死心的。
这世上就有许多似梅湘吟这种人,愈是得不到的东西,便越发的千方百计去追索。
梅湘吟在贺定远的身上又下工夫了。
贺定远道:“这是甚么地方?”
梅湘吟道:“这是我的地盘。”
贺定远道:“是瀑山吗?”
梅湘吟道:“不错。”
贺定远道:“你..打算囚我到几时?”
梅湘吟道:“这话应该问你呀?”
贺定远道:“梅湘吟,你好大胆子,这儿距离七花门多近呀,你就不怕被姊妹们发现?”
梅湘吟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她们不会想到在瀑山进入七花门的要道口处,我会把你囚在这里。”
贺定远道:“梅湘吟,回头是岸呀!”
梅湘吟道:“我永不回头,我要得到你。”
她取来酒菜,就在内室桌上吃起来。
梅湘吟也叫贺定远吃喝,但贺定远如果想走出洞门,那是万万不能,贺定远的两腿难动,早被梅湘吟封了穴道。
他乃血性汉子,死也不从梅湘吟,便是梅湘吟夜里赤裸睡在他身边,他也不为所动,可也把梅湘吟气的鼻孔冒青烟..
※ ※ ※ ※
五更天吧,梅湘吟实在难以成眠,她把贺定远剥得精光,自己也赤条条骑在他身上又啃又咬,又厮又磨,过著干瘾..
贺定远不为所动,他忍受著..
她咬著、抓著、撕裂著,口中发出阵阵吼声:“你..真是个石头!”
贺定远咬紧著牙根,道:“我的心已死。”
梅湘吟道:“为甚么?我有哪一点不比你的尤丽瑛?”
贺定远冷“哼”道:“你差远了,你无耻,你淫荡。”
梅湘吟气极了,厉声笑道:“说的好,你有罪受了。”
贺定远道:“我已经受罪了。”
梅湘吟道:“你将生不如死。”
贺定远道:“你所有的手段我接啦!”
梅湘吟低叱,道:“你要气死我呀!”
贺定远道:“气死你江湖上便少一个淫娃。”
梅湘吟冷笑道:“休忘了,如果我死,你会死在我前面,我不会傻到把你留给我大师姊。”
贺定远道:“你不但淫也毒,太可怕了。”
梅湘吟哈哈大笑,道:“我是吗?哈..”
贺定远道:“你赤身露体骑在我身上,你一些也不觉得自己可耻?”
梅湘吟道:“我若降服不了你,那才叫可耻。”
贺定远道:“是吗?”
梅湘吟道:“不错,而且有生不如死之感!”
贺定远道:“你,太可怕了。”
她突然面色一沉,好像快落泪了道:“你..为甚么看我不起?我不美吗?”
贺定远道:“你太美了,我也并非看你不起,而是道义,我不能对不起尤丽瑛,你不能对不起你大师姊,知道吗?”
梅湘吟道:“又来了,又是大师姊,你呀..”
贺定远道:“我以为是这样。”
不料,梅湘吟忽然抱紧了贺定远又是一阵狂吻,她好像喝醉酒的人似的,还落泪,就好像她受了甚么大委曲。
贺定远才是受害人,他只有咬牙苦撑..
他不是鲁男子,只因为他心中已有了尤丽瑛。
梅湘吟再也忍不住的对贺定远叱吼著:“你呀..铁石心肠呀!”
她这一声可大,大得引来一个人。
远处传来叫声:“四师姊,你说谁铁石心肠呀?”
吓得梅湘吟忘了所以,一指点倒贺定远,立刻穿衣整容,匆匆的就迎出屋外来了。
她真庆幸,因为远处站著的是她的七师妹。
七花门下七师妹叫辛婷婷,十七、八岁,小小年纪,如今正俏生生的站在瀑山附近的崖壁上,就要下来了。
梅湘吟不等辛婷婷下来,立刻迎过去:“七妹,你何时来了?”
“不久啦,因师姊在室内..”
“你发现甚么了?”
“我..四师姊,你何时回来的?”
“回来两天了,就要去给师父请安了。”
“嗯..我正要上你那里讨杯水喝。”
梅湘吟一怔!立刻摇手道:“水..我室内甚么也没有,走啦,咱们去见师父。”
辛婷婷双目一亮,她笑笑,道:“算啦,我还有事,我去前山了。”
她拔身便走,霎时间不见了。
梅湘吟怔在那里了。
她也未去见“寒月芙蓉”又怕引起大师姊的疑心,只好站在那儿发呆..
※ ※ ※ ※
梅湘吟正在苦思良策呐。
猛地里一条人影穿过瀑山口,进来了。
梅湘吟一看,不由心中一喜:“是你,胡独!”
他是“惜花翁”座下“僧道尼俗”四大弟子中的“无影客”胡独,两人早就有一手了,也曾搭挡著一起到孟半屏的“水云洞”要去盗取秘笈,不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武功机智一流的阿玉竟是梅湘绮的徒儿!
一念未了,胡独已来到近前,道:“‘胭脂魔君’呀,咱们好思念你呀,怎么还不去六盘?”
梅湘吟道:“你专程前来找我的?”
胡独就要上前去抱梅湘吟,却被她阻住道:“你好大胆,你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胡独色迷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胡独管它是鸟毛..”
梅湘吟叱道:“你想死,我还不想,倒是你来的人巧了,我有事托你办。”
胡独点头道:“行,能为你办事,是我的荣幸!”
梅湘吟道:“附近林中藏有马,去拉来。”
胡独大乐,道:“好,咱们一马双鞍上六盘。”
梅湘吟道:“不,我要你把这个男人押去六盘山!”
胡独道:“甚么男人?”
梅湘吟道:“我大师姊的情郎,他叫贺定远。”
胡独道:“你为甚么要我把他押去六盘山?”
梅湘吟道:“我恨他,他看我不起。”
胡独道:“杀了多干脆。”
梅湘吟道:“不,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胡独一笑,道:“整人我最在行。”
梅湘吟道:“天也快黑了,少时我耽心有人会来,你快把他装上麻袋,带上六盘山。”
胡独道:“然后呢?”
梅湘吟道:“用你的手段整他,但不可叫他死掉。”
胡独点头道:“那,你何时上六盘?”
梅湘吟道:“只要一有机会就去,快走呀!”
那胡独真听话,果然进得屋内,抱起贺定远,立刻在林子里找到马匹,便匆匆的走了。
贺定远这是魔劫,从此开始,他受的罪可更大了..
※ ※ ※ ※
梅湘吟刚在屋中坐,她的七师妹辛婷婷忽然领著三师姊赵心屏出现在她面前。
这二人的出现倒令梅湘吟大吃一惊!
只不过梅湘吟很会掩饰,虽然这里也算梅湘吟的秘窟,但对于几位师姊妹,她们自然也知道。
梅湘吟对赵心屏一礼,道:“三师姊甚么时候来的呀?”
赵心屏淡淡一笑,道:“四妹,你这一向到哪儿了?”
梅湘吟道:“去了几个地方,也没甚么。”
赵心屏蓦地出手,一把捉住梅湘吟的左臂,梅湘吟惊叫了一声:“师姊?”
赵心屏掀开她的衣袖,只见左臂上守宫朱砂痣宛然殷红,她实在不能置信,伸手去抚摸著,道:“你这..守宫砂..”
梅湘吟这朱砂痣已经是假的了,是她偶而勾搭上一个茅山道士,那道士不但床上“采战”本领好极了,而且也有很高的“法术”!
他甚至自称可以让人“隐身”使别人看不到..
这道士不但帮他弄了一颗以假乱真的守宫朱砂痣,甚至还帮他行“刀圭”之术,重整他的“处女膜”!
这颗假的守宫朱砂痣实在毫无破碇,令得赵心屏满心怀疑,却又不得不信..
最后赵心屏只得开口道:“一起回去见师父吧!”
梅湘吟支支吾吾,但是没有理由推辞,也不敢再引起她们疑心,还是去了..
有道是“抓贼要抓赃,捉奸要成双”梅湘吟虽然知道她已引起姊妹们的怀疑,但她仍表现的很自然。
她大方的跟著二女往前走。
中途,她还遇上另外几位师姊妹,梅湘吟更是表现得很是得体,她总算被这次的幸运掩饰过去了..
师姊妹大多在外面江湖闯荡,只听八师妹罗翠菱问赵心屏道:“三师姊,可曾听到‘唐诗真本’在武昌出现的消息?”
赵心屏道:“江湖上的纷纷扰扰,咱们‘七花门’千万不可去插手,千万莫要违了师父严令!”
罗翠菱听得一吐舌头,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 ※ ※ ※
两百年来,人人都传说有一项绝世武功,隐藏在一首叫做“绝灭孤独”的唐诗里。
但是翻遍任何一本“唐诗三百首”都没有这样一首诗。
就算去请教最最博学的老夫子,也摇头说:“没有!”
但是武昌飞虎镖局突然接到一位神秘客以重金托镖,托的是一只锦缎小包裹。
一再叮咛必须小心谨慎,必须安全送到杭州大佛寺,交给住持色空大师。
做镖局生意的赚钱当然重要,安全才是第一重要,当然要悄悄的揭开锦缎包裹瞧瞧。
谁知局主“飞天虎”吴刚,总镖头“银剑金镖”林长荣一瞧之下,当场呆住,那小小的锦缎包裹里,竟是一只巴掌大小,厚约二指的纯白玉匣!
这样一只玉匣也不稀奇,奇的是玉匣正面上刻“唐诗真本”四个篆字,反面又刻著「绝灭孤独”四个楷书!
这不正是江湖上传颂了两百多年的“真本”么?
他们虽然极希望看看这玉匣之内,是否真的有“真本”?却因镖局有镖局的规矩,他们绝对不可以私自开取!
何况这只玉匣看似有底有盖,却封得严密,无论想尽办法也打不开,生像是一整块玉石。
这里面真的有“真本”么?
这“真本”里面真的有一首叫做“绝灭孤独”的唐诗么?
不管有没有,他们都得全力保守机密,全力将锦缎包裹平安的送到杭州大佛寺,交给住持色空大师。
但是奇怪,货还没有出门,就有江湖人物风闻而来,坚持要看一看这传颂多时的玉匣。
“飞天虎”吴刚与总镖头“银剑金镖”林长荣,当然是严词拒绝,甚至发生打斗,终于将来者逐退。
更糟糕的是,当天夜里,巡更者被人从背后击倒,那锦缎包裹与玉匣一起被人劫去!
消息传出,武林大震,人人口耳相传。
在最近一两月来,武昌飞虎镖局可说是天天遇上麻烦,时时碰到霉头,使得镖局内人人气愤,个个忧烦。
局主“飞天虎”吴刚更是焦急的寝食难安。
对于失主,镖局愿以所有财产变卖作为赔偿,但失主则不愿接受赔款。
因为金银再多也难抵赔得了,一定要镖局方面尽一切力量,帮忙寻出劫镖者的线索来,以便追回失物。
≌馑涫羌咽拢芸山寤寡右恍┦奔洌璺ㄌ讲椋钍刮飧战狗叩模俏淞指髋删耸抡鸲腥舜又性煲ィ怠坝裣徽姹尽辈⑽幢唤伲秋诰址矫娴墓什家烧螅萑徊皇秋诰值娜送堂涣苏庾谄姹Γ部赡苁欠钕赘四缓蟮挠辛可健?
谁都知道,这位局主“飞天虎”吴刚本是少林俗家子弟,论辈分还是现今少林掌门慧宇方丈的师弟。
这一来岂非明指此宝很有可能是被吴刚献给少林派了吗?
另还有几个难惹的黑道巨头,硬指吴刚有意吞没,强迫他限期交出,否则就要杀个镖局鸡犬不留,这真叫镖局方面有口莫辩,有冤难伸。
所以镖局内可说是常常有人前来生事,天天有人上门找麻烦,已闹得鸡犬不宁了。
而武昌城近半月来,又陆续聚集了各方人物,更是谣言四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这些天来,更起了另一种流言,说是劫去“玉匣真本”的即是托运的物主。
这话传到镖局人的耳里,自然就引起一阵疑惑。
因为那位托运的物主和那位劫镖者,向是来去飘忽,难窥面目的神秘蒙面人,而且都是武功奇高,简直就令人无法捉摸哩。
如此经过镖局中人私下的臆测与议论之后,这种流言似乎又转变成为镖局中人所放的空气了。
再转传到了物主的耳中时,就更惹起愤怒,因此误会更深,纠纷更大,谁又能保不在早晚之间爆发一场生死大战?
这天中午,飞虎镖局先后来了各路人物二十余位,其中包括有“勾漏双魔”“尸魔”独孤无忌,和“蛇魔”典九岳,及其弟子“黑岳八鬼”
号称点苍第一高手的“追风剑”徐完、巫山“鬼眼魔娘”孙红娣,及其弟子“彩衣四死神”孔丽香、尤丽瑛、何丽珠、曾丽华。
还有“丧门五霸”的老大“黑煞神”赵干、老二“独眼鬼”纪通、老三“五通神”却信、老四“云里雕”吴能、老五“双鞭太岁”左明。
这些人中,除“追风剑”徐完之外,其余的只听他们的外号,就知皆非善类了。
他们此来目的,自然也是想染指奇宝,可是“飞天虎”吴刚的为人岂是威武可屈之辈?故而三言两语,双方就说僵了。
当下吴刚就郑重声明:“本局被人劫镖,失去了所保红货,那是本局栽了筋斗,本局自会对托运的物主提出赔偿,外人无权过问。诸位对本局所提供无理要求更是过分,唯念彼此过去皆无仇怨,小弟也不愿开罪诸位,请恕吴刚放肆直言了。”说罢起立,对众人一抱拳,就是表示送客之意。
俗语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一群凶神,哪里能听得进去?
只见“尸魔”独孤无忌首先暴怒,吼道:“姓吴的,你敢独吞异宝,无非仗著少林派替你撑腰,老夫还是劝你献出玉匣真本,让大家来决定谁是得主,否则,哼..”
吴刚一听这名匹夫愈说愈旺,不由得怒气难消,即举起面前茶杯,愤然说道:“老匹夫既然如此猖狂,自然不能善了。若居心与吴刚为敌者,就请共同饮尽此杯,然后吴某愿陪各位公平一搏如何?”
这是公然向众人叫阵了,大家谁也不肯示弱,于是一齐举起各人面前茶杯,仰脖子一饮而尽。
吴刚当然也陪著干了一杯,正待说出搏战的办法,忽觉腹内一阵猛烈奇痛,登时一声闷哼,就栽倒在地!
向时众人也相继栽倒地下,一阵翻滚抽搐,个个七窍流血而死。
这惨绝人寰的奇案,发生得真是惊魂动魄,镖局众人当时就被吓得手足无措,谁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拾残局才好..
※ ※ ※ ※
这飞虎镖局宾主二十余人,突然饮茶中毒而死,吓得镖局上下人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收拾残局?
此时吴局主的夫人“七绝飞花”黄文玉闻讯赶来,抱著吴局主的尸首嚎啕大哭,昏厥数次,闻者无不泣然神伤,相对默然。
最后自然还是由镖局派人购备棺木,暂将死者一一成殓,再邀请有关人士共商善后。
这一惊人消息就传遍了武昌,所有与飞虎镖局有交情的各方人士,都先后赶来察看,莫不惊奇。
一直忙到了黄昏时候,才把二十余具尸体装殓完毕,此时少林寺掌门方丈慧空大师,五台山“清凉寺”的智光大师,也闻讯带著随身四名弟子匆匆赶来,一见此种惨状不禁老泪滂沱,连连念佛不止。
当下又把镖局管事及在场目睹的有关之人,召来细问经过情形。
据大家的研判,茶中必然被人下了剧毒,以致饮茶之人当场被毒死,次一步研判那下毒之人,可能是敌方派来的高手,事先潜伏在镖局之内,俟机下的毒手。
但这一判断,旋而被推翻了,因为镖局上下人等,多是跟随吴局主多年的旧属,大部分是共过患难的知己,不可能有敌方的人潜伏。
若说敌方临时派遣高手潜入,相机行事,除非来人会有隐身之术,否则便不可能不被人发觉。
最后想到下毒茶中,最易办得到的,只有一个平时专司烧茶送水的老仆人吴忠。
但这吴忠,乃是已故吴局主的远房堂叔,是位孤老,他在镖局吴家中,供役了二十余年了,他不但为人朴拙忠诚,而且不会武功,平时也很少与人交往,若说是他在茶中下毒药,任何人也不肯信。
不过在场的人都有如此看法,但慧空大师却似另有主见,他命人把吴忠唤来,他要亲自问几句话。
众人虽在心中认为无此必要,但也无人表示异议,就令人立即呼唤吴忠前来。
但去传话的人,随即口说吴忠不在局内,总镖头“银剑金镖”林长荣奇道:“他平时从不出门,今日上午当吴局主接待来客时,他一直趋守在旁伺候,后来出了这等变故,局内无人敢于离开,他怎会外出?”
说著又多派两人分头去寻,过了盏茶光景,派去的人慌慌张张的回来说:“糟啦,吴忠被人害死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慧空大师急问:“是如何被害死的?人在何处?”
那人说:“在他住的小房间内。”
※ ※ ※ ※
众人也不说话,就由林长荣带路,一众随在慧空大师身后,来到吴忠所住的房间。
人才一进房内,就闻得一股腐尸之气,当下命人从床下拉出一具死尸,虽已开始腐烂,但面目和衣著还能清楚的辨认,正是那老仆人吴忠不假。
看情形,这老仆已被害死几天了。
那么,今天守在吴局主身旁端茶奉水的那个吴忠,必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乘机害死吴忠后,易容假扮无疑的了。
“银剑金镖”林长荣,此时已气得暴跳如雷,当即下令全体出动,搜捕那假扮的吴忠,但慧空却阻止说:“人早已去了,不必再搜啦!”
事情到此虽已大致判明了,但这凶手又是何方敌人派来的呢?究竟为何要下此毒手?
要求得这个答案,又岂是在场众人一时所能想得透彻的?
正当众人焦急悬疑莫知所措的时候,门外守卫值班的趟子手进来禀报,说有一位少年人,胁下夹著在逃的老仆吴忠,要见总镖头。
林长荣一听非常诧异,赶紧吩咐:“有请!”
同时就随著慧空大师出到大厅,只见由值日人员领进一位少年人来,此人身高七尺,生得猿臂蜂腰,雄健英武,两目却精光炯炯,想见功力不弱。
他胁下果真夹著一人,似被制住了穴道,丢在地上说:“你们要追捕的奸细我已代为擒下,现在我解开他的穴道,你们就好好的问他吧。”
说著顺手一拂,地上人“哼”了一声,翻身坐起,啊,这不就是吴忠么?
林长荣上前一步,一手抓起那人,喝道:“狗贼,是谁派你来行刺的?”
那人忽然两眼瞪得圆圆的,张了张口,甚么话也没说,眼翻伸腿倒在地上,呜呼哀哉啦..
正当众人惊怔莫名之际,只见那少年人上前一伸手,就从那死者的脸上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众人这才著清楚,原来那并非吴忠,但也都不认得此人。
那少年人又提起死者,剥开衣服搜了一遍,却在内心胸带内搜出一面铜牌,一面刻著「西杭七十八”五字,另一面却刻著一只张著翅膀的飞魂头。
他反覆看了看,又举起铜牌向众人问:“诸位有人认识这面铜牌的来历吗?”
众人轮流传著这面铜牌看著,却只是面面相觑,无人识得。
其中有人沉吟道:“西杭?莫非是指西湖杭州?”
旁边一人又道:“那么七十八又是甚么意思?”
那人道:“大约是编号..至于到底是甚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啦!”
少年人叹口气,收回铜牌,道:“既然诸位不识此牌,那只好由我自己去查啦。”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再转身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等他去后,众人方始如梦初醒般,林长荣首先惊道:“咦,此人姓甚名谁?是何来历?他究竟是敌是友呢?”
当然无人能够答他这个问题,由于镖局新遭变故,看来未来的难题正多,究竟如何处理谁也无法预测..
※ ※ ※ ※
这自然是阿玉的经验不足,他从未想到有甚么帮会组织对成员控制得这么严密,宁愿服毒自杀,也不愿被逼的泄露秘密。
之后,他一时也不知应如何进行追查?且先回客店仔细想想再说。
他只是埋著头,边走边想,忽觉眼前人影一晃,几乎和迎面来人撞个满怀。
幸好来人身法灵巧,一闪避开,阿玉也赶忙住足,心中大感惭愧,练武之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抬眼著见闪避路旁的那人,原来是位少年书生。
那书生此时也正以惊怔的目光楞楞的直瞧自己,阿玉就对他抱拳一礼,歉然的说:“兄弟一时大意几乎冒犯兄台,很对不起得很。”
那书生也坦然一笑,并还礼说道:“兄台过谦了,其实兄弟也太不小心,几乎相撞,请勿介意才好。”
说著一顿,又道:“小弟林永言也是刚到此地,如蒙不弃就请屈驾至敝寓一谈可好?”
阿玉觉得对方不但言词谦和,而且神清气朗,自有一股慑人风仪,又教人乐于亲近,不禁暗暗心折。
他竟然也不想推辞,欣然答应,道:“好,那就打扰啦!”
于是略一谦让,就随与林永言并肩而行。
他们转过几条街巷,就来到南大街一家最大的客店门前,只见这间客店是座五间三层大楼房,彩画得金碧辉煌,左右两排系马桩,门楣上悬著「状元居”三个金字大招牌。
此时已到戌牌,只见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正是食客满座,热闹非常。
林永言领著阿玉直上三楼雅座,点了几样菜肴,要了一壶酒,两人就对坐浅斟低酌的饮食起来。
在谈话中,阿玉知道了林永言是一位宦门公子,因游学来此,由于他略通武技,故喜结交江湖朋友。
还说他在汤阴时曾结识了一位女侠,外号叫“辣手红线”萧湘。
阿玉闻此,颇为动容,就问:“林兄是如何得识萧女侠的呢?”
林永言一笑说:“这该怪我爱管闲事,几乎惹来一身麻烦呢。”
阿玉听他答非所问,甚觉不解,又问道:“林兄爱管闲事?这又是如何说法的呢?”
林永言又一笑,眼珠子转了转,说:“嗯,是这样的..我在汤阴遇见一位朋友,据他告诉我,有位少年侠士为了要惩戒两个恶霸,叫甚么‘金翅雕’王鹏,和甚么‘混江龙’吴霸的,当场用比武方式,不但折辱了他们一番,并吓得两个恶霸乖乖的认输了十万两银子。”
略一停顿,接著又说:“后来‘辣手红线’心中不服,也要与那少年侠士较技,不到五招,依然败了,又输给了他十万两银子..”
阿玉听至此处,心中非常高兴,就连连点头,并无意插了一句:“哦,是这样的。”
林永言一笑,瞄了他一眼,故意刁难他,说:“你似乎都已知道了?
那后来又怎样了呢?”
阿玉这才发觉不该中途插嘴,不禁玉面一红,赶紧陪个笑脸说:
“啊,兄弟哪里会知道?还请林兄继续讲吧。”
林永言见他如此,心里虽觉畅快,但又觉得使他受窘有些不忍,就歉然一笑,并举杯:“来,我敬你一杯。”
说著举杯就唇,深深注视著他,意似等待同饮,阿玉赶紧端起酒杯与他一照,仰脖子一饮而尽。
林永言饮后放下酒杯,又为阿玉斟满了酒,然后继续说道:“萧湘对那位青年侠士暗暗钟情,设计在途中拦擒于他,幸而我那位朋友探知内情,事先巧妙安排,使那位青年侠士改装易容,取道直奔洛阳..”
阿玉听至此处,便有些明白了,原来在汤阴对自己留字示警,并赠给易容之物的人,就是他的朋友,于是他对林永言无形中又增加了一层好感,不觉又无限关切的插嘴问:“林兄,你那位贵友的尊号是?”
林永言很快的接口说:“她叫‘凌云燕’。”
阿玉立刻取出那条丝巾,指著上面画的云和飞燕,恍然大悟,道:
“云中有飞燕,他叫‘凌云燕’!”
想那夜与她比轻功,不由得又赞道:“‘凌云燕’好名字!”
林永言有些意外,羞红了脸,但又立刻恢复正常,只是斜睨著他道:“这条丝巾,你一直保存到现在?”
阿玉道:“受人点滴,当涌泉报,将来见到他,我还要好好谢他哩!”
然后又急著再问:“那,他人呢?”
林永言也勉强压抑住激动之情,说:“她在中途被萧湘用迷香弄翻,被她所擒去啦。”
阿玉大吃一惊!他虎的站起说:“林兄,贵友现被囚在哪里?我们该快去营救才是呀。”
林永言见他急成这个样子,心中更觉一甜,故意激他一激,就淡淡的说:“我想萧湘既是爱上他,似乎不至害他性命,何必急嘛?”
阿玉真的急啦,就说:“话不是这样说,那萧湘我也见过,像她那样作为,总不是正当行为,贵友落在她的手里,纵然不至害他性命,但却难免受她之辱,这如何使得?唉..”
林永言“噗嗤”一笑,一双含情的美眸瞧著他,说:“你知道我那位朋友是怎样的人吗?”
阿玉不解其意,就问道:“他是..他..”
林永言笑道:“她叫‘凌云燕’嘛。”
阿玉心里想,这位林兄说话怎么这样颠三倒四的?因此就冲口而出说:“我知道他叫‘凌云燕’但他究是怎样的人?”
他又想,萧湘要擒的是我,怎么又在中途把你的朋友迷翻了擒去干甚呢?
林永言一笑说:“因为她女扮男装,乔装易容,扮的是你呀。”
阿玉听著,眼珠子一转,突然发觉不是可虑,他这才恍然而悟,原来他的朋友“凌云燕”是位女子,那萧湘也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不过口里自语的说:“唉,萧湘如果发觉,到了手的公鸡变母鸡,一气之下不杀了她才怪哩。”
林永言盯著他问:“你说甚么?”
阿玉一惊!玉面一热,只得讪讪的说:“我是想,萧湘太任性,深恐她对贵友不利,我们还是赶快前去营救才好。”
林永言心中更感欣慰,就说:“她已脱险了,不必耽心啦。”
阿玉一腔焦急,这才放下心来,他仰脖子饮尽了一杯酒,很感激的说:“唉,像贵友那样的侠女,不但武功高不可测,而且机智绝伦,真是可敬可佩..”
就在此时,听下面二楼传上一阵胡琴声,悠扬入云,甚是悦耳。
林永言则更凝神倾听,也不理会阿玉了。
随又听见一个稚嫩嗓音唱道:
江流清浅月儿斜,芦苇深处是我家。欲问心中事,何不访仙搓?
速下,速下,底事正艰辛,说爱说情,都是无用话..早著先鞭,仗剑到天涯!
林永言听至此处,秀眉一轩,就自言自语的说:“又是他们。”
阿玉茫然的问:“林兄,你是在说甚么?”
林永言笑说:“你听见楼下传来的歌声了?”
阿玉道:“那歌声难道会与我们有关?”
林永言点头道:“那歌声的确与我们有关。”
阿玉“哦”了一声,林永言又道:“我们不必再饮酒了,换个地方去走一趟可好?”
阿玉更觉莫名其妙,但对他的话似又不能不听,欣然点点头,当即招呼店伙算账付钱,一同下楼而去。
从三楼下来,经过二楼时,果然见到那个盲老掌琴,水姑娘唱歌,这次唱的却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 ※ ※ ※
天色黄昏,夕阳绚烂。
归鸦噪鸣中,那卖唱幼女牵著盲老的竹杖,步出酒楼,沿街而去。
出了城,沿著芦苇河堤,缓步而归..
他们就住在这艘系在芦苇深处的这艘小船上,忽闻盲老在船头高声道:“既蒙枉顾,何不登舟一叙,以解疑惑..”
话声刚落,林永言牵著阿玉的手出现在路口,向盲老拱手一礼,道:“长者邀,不敢辞,小子登船叼扰啦..”
说著拉了阿玉登舟,与盲老同进中舱。
这般虽小,倒也整洁,一张竹制小方桌,四张椅子,盲老肃客入坐,自己也坐下。
小姑娘献上香茗,自去解缆,提撑船离岸,悠然漂流..
盲老这才开口道:“二位一路跟踪老朽,该不会只是为了想听环儿唱曲吧?”
林永言道:“不是来听曲,只是来请教环儿曲词中的精义。”
盲老道:“哪一句不懂?”
林永言道:“前面几句都好懂‘江流清浅月儿斜’是指此时‘芦苇深处是我家’是指此地。‘欲问心中事’我们果然有心事要问‘何不访仙搓’我们也来了..”
盲老白眼球一翻,道:“那又有哪里不懂?”
林永言道:“末二句‘早著先鞭’又作何解?”
那个叫环儿的小姑娘插嘴道:“那还不容易懂么?凡事要先下手为强,战场如此,情场又何尝不是一样?”
说著斜瞄了阿玉一眼,道:“是心肝宝贝就要早些抢到手,小心别教旁人著了先鞭,拔了头筹!”
一句话说得林永言满面通红,连头都抬不起来。
盲老“哼”了一声,道:“环儿没大没小,还不过来见礼!”
那环儿欺老人看不见,先是冲著他吐吐舌头扮鬼脸,这才向林永言皱著小鼻子,抬头瞧了阿玉一眼,一张红馥馥的苹果小脸上,绽开了一朵春花似的甜笑,说:“环儿给两位请安啦。”
说著也学大人一样,就要抱拳行礼,忽觉眼前一花,她的两只小手已给林永言握住啦。
只听林永言说:“环妹妹别多礼,快来坐在这儿。”
不由分说,就拖著环儿和他并肩坐下了。
阿玉看得有些纳闷,他想:“他真有点孩子气哩,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怎好如此拉拉扯扯呢?”
正在如此想著,就听那老者说:“两位想问的,一定是关于飞虎镖局惨案的主谋人,另外嘛,还要顺便问‘玉匣真本’的下落,是吗?”
阿玉就抢先道:“晚辈正是此意。”
盲老点了点头说:“夺宝杀人是‘飞魂教’所为。”
林永言和阿玉同感一惊!林永言问道:“请问前辈,那‘飞魂教’是何人为首?”
盲老一笑说:“这魔头本领通天,他叫甚么名字,现还未到说的时候。”
阿玉问:“总坛何在?”
盲老说:“他们的分支机构遍天下,总坛所在你们日后自知。”
阿玉和林永言听到这些话,都觉莫名其妙,心想:“你既然全都知道,又卖的甚么关子呢?”
正欲再问,就听那老者又道:“天机不可多泄,环儿把锦囊分赠给两位,就送他们上岸去吧。”
说罢只对环儿挥了挥手,就垂目默然而坐,不再理会他们了。
那环儿就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两个函封,递给阿玉、林永言每人一个,并说:“时间不早了,两位请罢..”
阿玉本想还要问明有关“玉匣真本”的事情,到此觉得不便再开口了。
于是两人都怀著一肚子的狐疑,只好站起,向老者一揖作别,随著环儿走出中舱,又与环儿道了别。
正欲飞身上岸,只听环儿轻轻叫了一声“姊姊”又凑在林永言耳边唧唧咕咕的说了几句。
阿玉不由一怔!怎么叫一个男人为姊姊?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林永言听了那小姑娘言语,不由玉面飞霞,狠狠的盯了她一眼,催著阿玉双双飞身上岸去了。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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