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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三豹”怔了一怔!皱眉问道:“从哪里跑来这么个孩子,他是谁哟?”
这当儿,忽闻少女们惊呼之声,继而又传来一声沉喝,紧接著轰的一声,有若拍岸惊涛,顿时狂浪暴涌,溅起一天水珠,就连这艘大船也连连震荡不已。
突听少女即又改口一阵欢呼,人人鼓起掌来。
花小猫扬眉一笑,突然问道:“大哥,你没事么?”
“狂剑”凌飞和“怒刀”田横两人,回头望去,正见到好康脸含微笑,一面缓步走来,一面则摇头说道:“还好,差点落入江中,结果却只是有惊无险..”
原来好康先前将花小猫抛出以后,一口真气业已用竭,人却直往下坠,但距那艘大船又还有丈余之远..
眼看他就会落入江中,致使那些少女看得同声惊呼。
蓦闻好康一声沉喝,猝然一掌击向脚下水面,轰的一声巨响,他却藉那一点反震之力,身形突然拔升两丈余高,半空中微一晃肩滑步,却已经踏上船板。
刚才那一幕的确惊险万状,令人看得惊心动魄,直到他踏上船板以后,船上的那些少女才响起一阵欢呼。
当“怒刀”田横和“狂剑”凌飞两人,这一见到好康,都不禁大为紧张,连忙向“桐柏三豹”一打手势,改向好康围去。
耳际间突听有人暴声喝道:“住手,来人乃是小姐贵宾,尔等岂可如此无礼!”
大家侧头望去,原来是“泥鳅”章铁丘,这一惊,赶紧住手。
章铁丘连忙紧走几步,趋前拱手道:“好少侠、花小弟,别来无恙,二位近日可好?”
好康哈哈一笑,道:“有办法的人到处都有办法,张总管又高升啦。”
虽是称赞之词,但也不无揶揄讽刺之意,章铁丘讪然笑道:“自奉仙姬之命,将‘太行五虎’押来此地以后,承仙姬赏识,并得红莺姑娘多方美言,方受任这银河璇宫总管之职,也可算是托二位之福了。”
这家伙的确是油嘴滑舌,八面玲珑,处处顾到。
花小猫笑道:“虽然同样都是总管,但这里是受仙姬姊姊直接指挥,不论权势、身价,都比洛阳百蝶园的总管大多啦。”
章铁丘望著好康又拱手道:“好说,好说,仙姬知道好少侠这一、二日内必到,所以三日以前就从洞庭湖中昼夜兼程赶来,二位今夜总算来了。”
忽听一个清脆娇甜的声音说道:“原来是好兄弟和花小弟驾莅,欢迎、欢迎,愚姊迎接来迟,还请二位原谅,快请舱中入坐,以俾献茶。”
抬头望去,原来是“南岳仙姬”长孙蕙,身后还随著玉蝶、小茵、小薇、小黄、小白等众女婢。
玉蝶、小茵此时都已换上了正常的衣衫,不再是那种充满诱惑力的薄纱了。
只是她们眼中充满柔情蜜意,千万相思,只是当著众人之面不敢说出口。
这时,“怒刀”田横、“狂剑”凌飞、“虎掌”厉勉、“驼拳”厉劳,以及“桐柏三豹”、“太行五虎”等人,全都俯首恭立于侧,肃然无声,显见“南岳仙姬”御下极严。
花小猫毕竟是孩子心性,抢著笑道:“啊,原来是仙姬姊姊,真的是你..”
话未说完已奔了过去,“南岳仙姬”亦张臂相迎。
好康拱手笑道:“在下兄弟来得鲁莽,还请仙姬多多原谅。”
长孙蕙牵著花小猫的手道:“好兄弟,再说这话那就太见外了。”
她一口一句兄弟,这不啻是在表明立场,只是把好康当兄弟一般看待,并没有其他意思,这就是她聪明之处。
说来也是,她已是二十四、五,而好康即还不到二十,以年龄来说,就是真的做好康姊姊亦不为过。
以身分、地位、权势来说,好康虽然身怀绝世武功,但出道未及半年,还只刚刚冒出头来,而她却早已是威震武林,独霸一方的巾帼奇英,老实说两人若真是结为姊弟,好康多少还有点高攀哩。
总之,她对好康这样称呼,不但使好康安心了许多,而且两人之间也似乎亲近了许多。
当好康见到玉蝶时,仍不失礼貌的点头一笑。
※ ※ ※ ※
接著几人鱼贯进入舱中,那是一间极不宽敞豪华的大客厅,除了众女婢之外,在男士方面,仅只章铁丘因是总管身分,方可随身进入,其余如凌飞、田横、三豹、五虎等人,都仍然留在外面警戒,不敢随便进入舱中,规矩倒是甚为严格,好康深俱好感。
双方坐定以后,玉蝶亲自奉上茶来,赧颜笑道:“前次在洛阳城中,对少侠多有冒犯,贱妾罪该万死,后来少侠不但未予追究,反而向我家小姐求情,致使贱妾更加愧颜无地,故特来向少侠深致歉意,并申谢忱,叩问少侠金安。”
厅内小婢甚多,其实何需玉蝶亲自献茶,她之所以亲自前来献茶,本就寓有道歉致谢之意。
好康人极聪明,哪有不知之理,当下点头笑道:“不,不,那次我也有不对..过去的事就别再提啦。”
“南岳仙姬”咯咯一笑道:“这样就好,足见兄弟雅量宽宏,毕竟不同于一般世俗儿女,今后姊姊的这些婢女若有不是之处,好兄弟就别客气,尽管罚她们就是。”
好康急得涨红了脸,双手乱摇,道:“不,不,我,我倒是有许多..
需要你们照顾的地方..”
长孙蕙点头笑道:“不要紧,今后你兄弟两人如有任何困难,尽管告诉姊姊,无论我能力及与不及,都全力以赴就是。”
好康这才吁了口气,道:“那就多谢姊姊了。”
双方客气已罢,长孙蕙却转换话题问道:“你兄弟两人是甚么时候到宜昌的?”
花小猫抢著说道:“我们也只刚刚才到,因为我从未见过这大一条河,所以就和大哥先来河边看看,却又看到姊姊这条大船啦。”
小薇在旁咯咯娇笑,插嘴说道“这是江,不是河,哼,真是少见多怪..”
因见“南岳仙姬”正在回头向她瞪视,所以连忙住嘴,不再往下说,随即颇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嘿,这倒真巧,听这妞儿口气,有点像是小桃,花小猫剑眉连轩,很想顶她几句,却又觉得与她不大熟,不好意思。
当下反而展颜一笑,拱拱手道:“多承姊姊指教,小弟这厢谢过啦。”
“南岳仙姬”长孙蕙点头笑道:“这位小薇是我身边最小的一个丫头,人倒是蛮乖巧伶俐,就只是喜欢和人抬扛,难得小兄弟这么宽宏大量,不但不予见责,反而还致谢,的确难得。”
花小猫侧头望了一眼笑道:“这都是跟我大哥学的,因为,他平常一再的对我说,在女孩子面前要忍让一些,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也算是很会说话,不但于无意间抬高了自己,而且还将好康顺势捧了一把。
“南岳仙姬”望著好康,点头笑道:“那就难怪你兄弟两人都是这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讨人喜欢了。”
随又回头望著小薇道:“你看,别人年纪比你还小,就这么懂得规矩,那像你只晓得仗著我的宠爱,与姊妹们斗嘴吵架。”
小薇咯咯笑道:“启禀小姐,婢子想说一句话,你先别骂我才行。”
长孙蕙点点头道:“好,你说吧,我不骂你就是。”
小翠用手一指,笑道:“那个小块头可鬼得很,他骂了你,你还说他好哩。”
她这嘴一说,厅内人全都暗吃一惊!茫然不解?
长孙蕙叱道:“胡说,别人彬彬有礼,何曾骂过我?”
玉蝶也在旁叱道:“你这丫头乱嚼舌根,小心我撕烂你那张嘴。”
小薇边笑边道:“真的啊,他的确是骂了我们小姐,当我们小姐夸赞他宽宏大量时,他说是跟他大哥学的,那么,这意思就证明他大哥更加雅量高洁了..”
“南岳仙姬”接口说道:“是啊,别人的确是如此,这哪里是在骂我啦?”
小薇咯咯娇笑道:“他表面上是没骂你,但若是将他所说的意思反过来呢,他跟他大哥学的就宽宏大量,彬彬有礼,那我们这些跟你小姐学的呢,岂不就是刻薄成性,贫嘴贫舌啦?”
经她这么一解释,所有之人全都是为之一呆!
只听小薇又继续说道:“所以我说那小鬼头可鬼得很哩,小姐却反而夸他。”
“南岳仙姬”不气反笑道:“你这丫头就只仗著这点小聪明,我相信小兄弟绝对没有这种意思,完全是你自行曲解,故意打胡乱说。”
花小猫也立刻申辩道:“对,是小薇姊姊乱讲,小弟的确没有此意。”
好康在旁打趣笑道:“兄弟,你又遇到克星了吧?以我看,这位小薇姑娘比那位小桃姑娘还要厉害得多,看你今后怎么得了。”
“小桃是谁?”
这句话,似是有许多人同时问出口来,好康即望著「南岳仙姬”道:
“小桃,是东岳慕容小姐身边最小的一位丫头,长得也很乖巧,比这位小薇姑娘还要小个一岁两岁,但她又比我小兄弟大个一岁两岁,其实,她和小兄弟两人的感情很好,但如果一有旁人在场,两人却又经常吵架。”
玉蝶插嘴问道:“那为甚么呢?”
花小猫却接著说道:“她要在我面前耍老大,总爱在人前管我,真是蛮横不讲理,却打又打不过我,所以,我大哥才经常劝我忍让..
唉,我真拿她没有办法。”
好康即又笑道:“可是,你也别要忘了,当你两人私自在一边时,她对你却又是百依百顺,这点却又是人家的好处。”
小薇却抢著说道:“我并不是蛮横不讲理啊,怎么说我比她还要厉
害?”
好康点头笑道:“姑娘请别生气,我之所以说你厉害,就是由于你爱讲理,而且也很会讲理,甚至能将歪理说成正理,死理讲成活理,无理说成有理..你想你这么灵巧,能言善道,叫我这位兄弟怎么受得了哩。”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异常轻松。
小薇正欲再予争辩,忽见窗外灰影一闪,一只信鸽敛羽飞了进来,玉蝶微一伸臂,已将她接在手中。
只听她惊啊一声道:“啊,它也曾遭到攻击,伤得这么厉害。”
大家凝目望去,只见那只信鸽身上羽毛零乱,残断不齐,有几处还受了些伤,显得非常疲惫不堪。
小薇接口说道:“这,定又是那些该死的苍鹰,哼,如果我会射箭就好,就专门去寻找那些苍鹰,为鸽儿们报仇。”
花小猫却随口说道:“那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小茵问道:“为甚么不能去?又有甚么危险?”
花小猫道:“等一下我再告诉你,现在听玉蝶姊姊说些甚么?”
原来,这时玉蝶已将鸽翅下的信笺取出,将那只信鸽随手递给身后的小白姑娘,随又将信笺展开,惊道:“啊,是二姊玉蝉来的,她说大姊玉蝠为了躲避武当派人的追踪,现在已去了黄山,暂时还不能回来。”
“南岳仙姬”顿时玉面凝霜,甚为生气,才欲立刻发作,又觉得当著客人之面难免有失风度,只得暂时忍下。
好康因为与那玉蝠前后两次有过亲匿肉体关系,心中也极为她耽心。
“南岳仙姬”面色渐渐转缓,最后含笑说道:“玉蝠这丫头也太任性了,既然祸已闯下,就应该设法解决,光是这么躲躲藏藏,又有何用哩。”
好康和花小猫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却没有作声。
玉蝶在旁试著插嘴道:“可否让我去将她追回来?”
“南岳仙姬”道:“你去有甚么用,难道她就会听你的?明知回来会被受罚,她会那么傻..你如果逼紧了她,她会翻脸不认人的。”
玉蝶点点头道:“这样看来,将来还得小姐亲自去找她了。”
好康嘴角欲动,但要讲话却又忍住未说。
“南岳仙姬”却已知其意,随即问道:“兄弟似乎有甚么话,但请直说好啦。”
好康皱眉说道:“凭心而论,玉蝠姑娘的确是不该与武当派人结怨,
可是,她为了要报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却又情有可悯。”
“南岳仙姬”柳眉连皱,问道:“甚么杀父之仇?兄弟,你这话恕愚姊就听不懂了。”
好康望了花小猫一眼,微微一惊道:“那夜在南阳城外,她刚将武当五子杀死我就赶到,当我质问她时,她却口口声声说武当派人曾经杀了她的父母,她是为了要替父母报仇,而并非是为了我哩。”
接著,就将两月前于南阳城外发生之事,详细的讲了一番,只是瞒住采补疗伤一段。
最后又道:“当时她一则既未冒我之名,二则亦未装我之形,而且在时间地点来说,亦稍有差异,何况她又是为了报仇。总之她一切理由都占足了,我也拿她没有办法,只有任她去啦..结果我还是为她背了黑锅,直到最近才获得武当派人的谅解,这还得力于慕容小姐和‘孟氏双英’、‘火猴儿’等人哩。”
“南岳仙姬”道:“你听她胡扯,她原本就是个孤儿,仅只小我二岁,当我六岁那年,她进我家门,后来又随我同师学艺,我也从没将她当下人看待,彼此一向情感甚好,可是最近以来..唉!”
说到最后,故意一叹而罢,似不忍再说下去。
可是弦外之音不言自知,所以好康和花小猫两人又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好康即又皱眉说道:“这么看来,她之所以杀武当派人,还是想为小弟出头,是么?”
“南岳仙姬”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花小猫却插嘴问道:“仙姬姊姊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南岳仙姬”摇头一声苦笑,道:“这话说来话长,而且其间错综复杂,阴错阳差,致引起了这么大一场误会,真是出人意料之外了。”
花小猫追问道:“甚么误会?还请姊姊明说好啦。”
“南岳仙姬”望著好康说道:“自从你好兄弟在洛口镇露了那两手,那时,这个‘泥鳅’章铁丘正在寻找门路,想进入我的洛阳分堂,偏偏你露那两手又被他看到,同时又听说‘东岳才女’,不惜以十道大关来强夺你那块墨玉,这一切都由玉蝶转告诉了我..”
但见她换了一口气,又道:“其实,我与‘东岳才女’慕容姑娘之间素无嫌怨,更谈不到甚么仇恨,虽然彼此间的属下同在江湖上行走,难免有些小问题发生,但我仍然没有在意,我相信慕容小姐也一定和我一样,不会将那些小事放在心上。”
好康点点头道:“既然同是江湖中人,而又身居领导地位,是应该有这种风度雅量才对,否则,整个江湖岂不天下大乱啦。”
“南岳仙姬”点点头道:“是啊,虽然江湖中人都称我为‘南岳魔女’,那是由于我个性比较孤癖,不太喜欢与人为伍;但是我自信还能深明大义,是绝对没有任何魔行,至于人们对我如何称呼,我也并不计较,好坏由之了。”
好康又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并非是不喜欢与人为伍,而是孤芳自赏,曲高和寡,既没遇上真正能与你相交的朋友,也没碰到堪能与你一战的敌人,所谓自古英雄多寂寞即是如此,而一般世俗之人却将你误认为魔了。”
“南岳仙姬”暗吃一惊道:“兄弟,你的确与众不同,我这种心态你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足见你当真是位奇才,令人可敬可佩。”
好康拱手笑道:“那里,那里,姊姊太夸奖了。”
只听“南岳仙姬”又缓缓说道:“我是否算是一位英雄我尚不敢自认,但在我们‘五异人’之中,又的确以我最为孤独,‘东邪’和‘中神通’,都是年高德劭的长者,他二人既不可能与我为敌,亦不会以我为友,当然,我也不会去找他俩麻烦。”
花小猫却接口问道:“那我娘‘北癫’和‘西狂’独孤放呢?”
“南岳仙姬”微微一惊!笑道:“原来‘北癫’老人家就是令堂,倒是多有失敬了。”
随又继续说道:“由于彼此从未见过,她老人家不会与我交朋友,自然我也不会与她老人家为敌,至于‘西狂’么..”
说到这里,忽见她冷笑一声而罢,看她那样子,显然是对“西狂”
有些不耻之意。
,忽听她的声音又起,继道:“总之,并非愚姊故意口出狂言,放眼当今武林,真能与我既可为敌,而又可为友者,仅只两人而已。”
花小猫扬眉问道:“那两人是谁?姊姊可否明说?”
好康即接口笑道:“我知道其中一人,那就是‘东岳才女’慕容美。”
“南岳仙姬”长孙蕙点点头道:“另外那位是,‘南海龙女’林海音..”
好康惊道:“啊,是她?我常听人说,‘南海龙女’不论容貌、武功、气度,俱皆超人一等,姊姊能许她为敌为友,亦足见高明了。”
长孙蕙又点点头道:“可是她二人我一直心仪已久,却都又缘悭一面,哪知我与‘东岳才女’朋友尚未做到,倒先做了敌人。”
好康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江湖中人多半是不打不相识,也许有
一天你二人见面以后,彼此把话一谈开,反而成为莫逆之交哩。”
长孙蕙点头道:“你这话也对,但愿能够如此。”
但见她略停又起,继道:“其实,我并不想与慕容美为敌,开始我只觉得她不该对于一个刚出道的年轻人,也就是你,施与这么无情的打击,而且第一关就是‘黑河四凶’,第二关就是‘武当七子’,第三关却又是威名赫赫的‘西狂’..不说别的,仅以这一连三关的气势来说,就足以惊天地泣鬼神,如果是一般人,吓都会被吓死哩。”
花小猫道:“可是我大哥并没怕他们哟。”
长孙蕙莞尔一笑道:“在那时我怎么晓得你大哥有那种神功绝艺,只觉得慕容美这样做手段太毒辣了些,所以,我才以飞鸽传书指示玉蝶,叫她尽量设法助你大哥过关,更不可为‘黑河四凶’所害。”
但见她侧头一指玉蝶,又道:“这丫头武功虽然不济,但却别走蹊径,居然能将四凶擒住,真是大出我的意外;后来她竟自做聪明,连好兄弟也被她关入地牢之中。”
好康下意识的向玉蝶望去,只见她粉面飞霞,一片通红,极为羞怯的低下头去,甚是惹人怜惜。
耳际间却又响起“南岳仙姬”的声音说道:“这以后接著而来的就是紫燕、红莺两个丫头,居然带人将我的洛阳分堂挑啦,这叫人如何不气?正巧,这时玉蝠请令要去为好兄弟身挡第二关,当时我想武当派乃是名门正派,必会自重身分,不让你好兄弟过关而已,绝不会使你过分难堪,所以我就一口拒绝,可是经不住玉蝠在耳边再三唠唠叨叨,就只得任她去啦。”
但见她略停又道:“当她临去之时,我还一再告诫于她,叫她只能隐于暗处,为你好兄弟掠阵,除非你好兄弟有性命之虑,才可出面助你脱险,千万不可与武当派人结仇,哪知道她竟自做主张,而闯下这么一场大祸。”
好康黯然一叹道:“唉!她这祸闯得的确是太大了。在大复山中,我与小兄弟两人被武当派那么多人围攻,我们都没伤人。”
花小猫鼻中哼了一声道:“哼,假若我们也下毒手,武当派最少也要死伤百儿八十,可是大哥一再不准我伤人,就只好作罢啦。”
“南岳仙姬”长孙蕙道:“那时我的洛阳分堂被挑,正在气头上,却又碰上玉蝠为我闯出这么一件祸事,更加使我心烦。刚巧,红莺那丫头被我遇上,也就随手将她擒过来啦,我之所以将红莺擒来,是想迫使慕容美亲自出面来与我谈判,一则彼此化敌为友,二则希望慕容美能从中斡旋玉蝠与武当派之间的事,所以曾两度飞鸽传书,召玉蝠
回来静待解决。”
花小猫点点头道:“你这办法是很不错,可惜红莺姊姊却又逃啦。”
长孙蕙道:“红莺的逃走固然使我震惊,一则可见慕容美平时调教有方,二则方可证明强将手下无弱兵,这已经令我提高了警觉,但使我最为吃惊的是她们竟能以蜜蜂做为通讯工具,由此可见,慕容美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才女。”
说到这里,却见她点头一笑,又道:“照说,她能饲养鹰隼追捕我的信鸽,我早就应该将她视为一大劲敌才对,可是我却忽略了,直到发现蜜蜂通讯以后,我才蓦然惊觉,觉得那慕容美可能是我生平唯一的对手了。”
好康摇摇头道:“姊姊说的那些蜜蜂,是否为慕容小姐所养我不知道,但我晓得那些鹰隼却绝对不是她所养的就是。”
玉蝶接口问道:“好公子如何知道?有甚么证据没有?”
好康点头说道:“有,我们曾亲眼看到几次,那些鹰隼也追捕过东岳方面所放出的信鸽,所以我敢断言不是她们所养,再则..”
花小猫却抢著说道:“前几天我们还看见,慕容小姐身边的得力丫头黑鹰,使用银弓铁弹射杀那些鹰隼,为她们的鸽儿报仇哩。”
“南岳仙姬”浑身一震!惊道:“这样说来,是有人故意从中弄鬼,想挑起我与慕容美之间的火并,那人才好从中得利,是么?”
好康又点点头道:“的确是如此。最初,东岳方面的人,也以为那些鹰隼是姊姊你们所养,可是现在就已晓得不是的啦。”
长孙蕙柳眉微皱,问道:“那为甚么?难道她们已经找到养鹰的人么?”
玉蝶也插嘴问道:“那会是谁?谁又有这么大胆?敢与东南两岳为敌。”
好康含笑问道:“姊姊可知道灵鹫叟这个人么?”
长孙蕙大吃一惊道:“啊,‘鹰王’?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只因此人成名时,我还没有出生,后来听前辈人物谈起,才知有此一人善于驯鹰。听说此人于三十年前,被‘中神通’和‘东邪’两位老前辈联袂逐出中原,怎么现在又出世啦。”
花小猫点头说道:“他不但又已出世,而且还多了一项奇技,除了驯鹰以外,又能役虎,简直是,驯鹰役虎双冠王哩。”
长孙蕙又吃惊道:“啊,连小兄弟都知道,不知你兄弟两人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遇上的?这消息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花小猫道:“怎么是听人说的呢!是我和大哥两人亲自遇上,而且
还救了黑鹰姊姊一命,大哥还施展了一次从来不用的狮子吼哩。”
接著,便将那夜巧遇灵鹫叟的事详细讲了一番。
最后并望著小茵说道:“所以,小茵姊姊先前说要用箭去射那些鹰隼,我说那不能去,那太危险了,就是这个意思啰。”
长孙蕙皱眉想了一想道:“仅以武功而论,据说那灵鹫老怪并不算怎么特别高明,不过,他这次出山,如果不是被人所利用,那就是他身后有极大的靠山,否则,光凭他那点驯鹰役虎的伎俩,又能成甚么大器?”
好康点点头道:“黑鹰姑娘也是这么说,但不知老怪身后隐的是谁?”
长孙蕙微笑答道:“依常理判断,应该是‘东邪’与‘中神通’两位老前辈的生死大敌,至于我,他们只不过藉我与慕容美之间的不睦,点燃火线而已..啊,对啦!”
忽听她突然改口说道:“兄弟,听说那灵鹫老怪素来是睚眦必报,你那天晚上抄了他的老窝,使他落荒而逃,小心他对你报复啊。”
好康哼了一声,道:“只要能让姊姊与慕容小姐之间的误会化解,就是再大的强敌我也不怕。”
长孙蕙一阵咯咯娇笑道:“兄弟,你这番话不但我听了舒服,我想就是慕容美听了自必更加高兴,听说慕容美不但是天下才女,而且也是人间美女,同时以年龄来说,你两也正堪匹配,如果我与她化敌为友,你猜我第二件事要做甚么?”
好康摇摇头道:“这叫我如何猜?谁晓得你要做甚么?”
长孙蕙又是一阵娇笑道:“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你和慕容美两人做媒,先讨杯喜酒来喝,到时候希望兄弟能赏我这张薄面。”
她这一说,厅内之人都不禁笑了起来,好康俊脸一红,假装气道:
“姊姊,我是和你说真的嘛,你怎么却取笑我?”
一听说是喝酒,花小猫就不禁咧嘴一笑,道:“啊..那一定是最好喝的酒,我要喝!”
※ ※ ※ ※
这艘银河璇宫的确是够宽够大,也很华丽。
最上两层住的是“南岳仙姬”长孙蕙以及众婢女。
底下这一层,大部分做了客厅及饭厅,也还有雅致的客房。
船尾则是厨房及厕所。
至于“泥鳅”章铁丘、“怒刀”田横、“狂剑”凌飞、“虎掌”厉勉、“驼拳”厉劳、三豹、五虎,以及众水手们,都住在甲板之下的二层。
当夜三更之后,月隐星沉,窗外一片朦胧,除了隐隐的江涛声外,四野寂静,轻柔的夜悄悄地从窗外溜了进来,飘起几许凉意,使人精神为之一爽。
好康躺在客房中的床上,已经了无睡意,侧头一看邻床,花小猫却是好梦正甜,这孩子真是够野,连睡觉也不老实,被子已经被踢到床下了,还浑身赤裸的猛睡。
好康起身为他拾起被子,重新盖好,忽然他心中一动,似有所觉..
仔细一听,似有夜行人衣袂飘风之声,而且已来到这银河璇宫。
先于临睡之前,好康曾听章铁丘将今夜轮值人员报告给“南岳仙姬”
长孙蕙,心知此时正是“太行五虎”值班守夜。
此舟乃在大江之中,离岸尚有三十余丈远,可见来人也是借助于那些小舟的桅杆垫脚飞渡而来,但沿途却都未曾被人发现,显见来人身手之高了。
尤其,“太行五虎”亦非等闲之辈,对方居然能躲过五虎视线而不为所觉,显见其人轻功何其了得。
老实说,近几年来,“南岳魔女”之名早已响遍大江南北,不仅独霸一方,而且威震四海,一般江湖宵小之人无不闻名丧胆,闻风远游,那还有人敢来轻试其锋。
可是,今夜却偏偏有人来了。
由此可见,来人不但武功卓绝,而且还是悍不畏死。
好康正欲探头向窗外偷瞧,忽听五虎中人喝道:“原来是你这个狂人,我等兄弟早就想斗你一斗,难得你今夜自己送上门来..”
只听“西狂”独孤放的声音,哈哈笑道:“凭你们几个小崽子,还不配与老夫过招,快叫长孙蕙那丫头出来,老夫要报那大复山顶一剑之仇。”
好康听了暗暗点头,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
只听“太行五虎”中有人喝道:“等你老小子打赢了我们,再找长孙姑娘不迟..”
接著叮当连响,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并溅起无数火花,将窗外的夜空、江中,映得多采多姿。
忽听“南岳仙姬”一声娇叱,道:“住手,‘太行五虎’暂且退下,你等兄弟不是他的对手。”
“太行五虎”应声退开,长孙蕙又道:“独孤老儿你别得意,你刚才来时,本姑娘与玉蝶两人正在凭窗望月,见你从岸上轻乖巧纵而来,生怕被人发现,其实本姑娘早已看见是你啦。”
只听“西狂”喝道:“纵然看清是老夫,那又如何?”
“南岳仙姬”冷笑一声道:“独孤放,本姑娘念你也是成名人物,所以刚才没有将你揭破,想你定会光明正大登门索仇,哪知你仍然不改偷偷摸摸的本性。”
“西狂”气道:“放屁!老夫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来了么?”
“南岳仙姬”凤目一睁,倏然生威道:“请你说话放干净一点,看你偌大年纪,而又名重武林,却竟是这么粗鲁鄙俗,出口就必得伤人。”
“西狂”独孤放道:“老夫生性如此,你丫头又能将老夫奈何?”
接著却又鼻中哼了一声,继道:“哼,小丫头,不知敬老尊贤,目无尊长,你丫头为何不打听打听,‘东岳才女’慕容美见了老夫,都得喊几声伯伯叔叔,那像你这么不知尊辈长幼,妄自称大,老夫没有骂你就已经算是不错啦。”
这时,船板上已聚集了许多人,都在凝神戒备。
好康回头一看,见花小猫仍然未醒,心想:“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他却照样还睡得著,真是奇怪。”
转而一想:“这几天都在连日赶路,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自然是很累了,那就让他多睡睡好啦。”
思忖之间,反臂一指点了他的睡穴,走了出去。
当好康来到船板空地,只见“南岳仙姬”长孙蕙,与“西狂”独孤放两人,相对而立,中间相距约有五尺空地。
“泥鳅”章铁丘则带著「狂剑”凌飞、“怒刀”田横、“虎掌”厉勉、“驼拳”厉劳等四人,将“西狂”左侧堵住。
“桐柏三豹”则堵于独孤放的右侧,“太行五虎”却在“西狂”的后面列成一道防线,都在凝神戒备,严密监视。
众女婢除了玉蝶就在“南岳仙姬”身边以外,其余的都散布较远,人人都是剑已出鞘,如临大敌一般。
这样一来,自是将“西狂”独孤放围在核心。
“西狂”倒也够狠,瞪目扫了一眼,问道:“这也是你丫头待客之道么?”
“南岳仙姬”冷笑一声道:“谁叫你这么偷偷摸摸而来,不这样那要如何对你?”
“西狂”也冷笑一声道:“老夫纵横一生,见得太多啦,你丫头这点阵仗还吓不倒老夫。”
“南岳仙姬”喝道:“少吹大气,手下败将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哼,你有多少斤两本姑娘早已尽知,既然你要报大复山顶之仇,那就..”
好康却在身后接口说道:“不,姊姊误会了,这老小子来此其目的是在找我。”
只见他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上前去,“西狂”睁目一瞧,点点头道:“不错,老夫跟踪你小子已经有两天啦,薄暮时分,见你小子与那娃儿一入宜昌城中就不见了,害老夫遍寻不著,原来你小子是躲在这里。”
好康冷笑一声,道:“看你偌大年纪,怎么也睁著眼睛说瞎话..”
“西狂”接口问道:“老夫是哪里说错话哪?你小子倒是说明白一些。”
好康又复一声冷笑道:“五日以前的清晨,我与花小猫兄弟走出灵鹫叟隐藏的那条峡谷以后,你老小子就一直跟踪著我们,如果我所料不错,你老小子一定是受灵鹫叟所命行事..”
“西狂”抢著说道:“胡说,老夫是何等身分之人,岂会受他之命。”
好康哈哈一笑道:“你既然不是受他之命,那就是受他所托了,总之,证明你老小子与灵鹫老怪是一伙的!”
“西狂”嘴角动了两动,却是欲说又止,好康将“南岳仙姬”望了一眼,道:“姊姊,原来我还不敢肯定,还是他自己说漏了嘴。”
“西狂”一怔道:“老夫甚么时候说漏了嘴?”
好康笑道:“明明跟踪了我五天,你却故意只说两天,岂不是自露口风了么?”
“南岳仙姬”柳眉微皱,问道:“那他为甚么要如此隐瞒,故意这么说呢?”
好康含笑答道:“这还不简单么,他是怕别人怀疑他与灵鹫老怪是一伙的,才故意将其间的时空拉远,以免别人循线联想嘛,你们说这老小子的心机该是多么深,多么坏。”
“西狂”浓眉一扬,正欲分辨,却听好康又道:“刚才我故意激他一句,我说你老小子一定是受灵鹫老怪所命行事,他老小子就立刻沉不住气啦。哈哈哈,岂不是不攻自破,欲盖弥彰么..哼,由此看来,姜未必就是老的都辣,他老小子还不是照样上当。”
“西狂”气道:“谁晓得你小子这么坏..”
好康却又接口说道:“其实,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就算与灵鹫老怪认识,或做朋友,或是一伙的,又有甚么关系哩。”
“西狂”抢著说道:“是啊,你小子知道就好,又何必大惊小怪,讲这些干嘛?”
好康冷笑一声,说道:“不错,与灵鹫老怪是一伙的本来没有甚么
不得了,可是,你老小子却又一再忌讳被人知道,其间却就大有文章,颇不寻常了。”
“西狂”微微一惊!问道:“有甚么文章?又有甚么不寻常的?”
好康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那灵鹫老怪饲养那些鹰隼,专门追捕东岳、南岳两方面的信鸽,就是你小子唆使的啰。”
“西狂”吃了一惊!怔了一怔这才道:“胡说,哪会是老夫唆使的,你小子不要乱讲。”
好康故意点点头道:“不错,这话是不能乱讲,如果传扬出去,那么东岳、南岳两方面的人都会找你老小子算账。”
“西狂”道:“你知道就好。”
又望了“南岳仙姬”一眼,道:“对这丫头老夫虽然不怕,但对‘东邪’,老夫就..”
好康抢著笑道:“对啦,对‘东邪’老前辈你老小子当然是怕呀。”
“南岳仙姬”长孙蕙在旁听得暗暗点头,这位好兄弟真不简单,实在是太会说话,步步为营,句句设陷,诱使对方于不知不觉中投入罗网,当真厉害得紧。
只听“西狂”摇头说道:“对‘东邪’,老夫不是害怕,而是不好意思,因为相交了几十年,怎么好意思翻脸;何况那位才女丫头又口口声声喊我伯伯,对我老人家甚为尊敬哩。”
好康含笑问道:“你既然晓得不好意思,那你为甚么还教灵鹫叟以鹰隼追捕她们的信鸽,难道你这就好意思了么?”
“西狂”有些气道:“又不是我教唆的,你小子为甚么一定要将此事赖在老夫头上?哼,我看你小子大概是别有用心了。”
好康随口问道:“不是你教唆的,那又是谁教唆的?”
“西狂”惊道:“我怎么知道?喂,你小子怎么一沾上老夫就不放,一口咬定硬说是我,这究竟是甚么意思?难道老夫是好欺负的么?”
好康点头笑道:“不错,你老小子明明知道那人是谁,却偏偏不愿意讲,那我就只有硬说是你了,你老小子又能怎么样?”
随即侧过头来说道:“长孙姊姊,灵鹫老怪之所以驱使鹰隼追捕你们的信鸽,就是这个‘西狂’独孤放所教唆的!”
“西狂”嘿嘿笑道:“你向这丫头讲老夫无所谓..”
好康抢著又道:“我还要向‘东邪’、‘东岳才女’、‘中神通’,以及任何人说,是你老小子在从中操纵,背后弄鬼。”
“西狂”气极喝道:“你敢!”
好康冷笑说道:“我为甚么不敢!谁叫你老小子既然敢做,又不敢
当。”
“西狂”瞪了他一眼道:“根本不是老夫教唆的,你叫老夫怎么当?”
好康有些生气,连声吼道:“究竟是谁教唆的?说啊,说啊,你老小子为何不说?”
“西狂”独孤放脸上神色似是大为紧张,甚而有些惊骇,只嘴角动了两动,结果还是没说出口来。
好康暗觉奇怪,皱眉说道:“看你老小子那样子,像是有些害怕,不敢说是吗?”
“西狂”点点头道:“不错,老夫是不敢说出那人名号,你小子又何必定要苦苦相逼,假若我说出来了,对你我两人都没好处。”
此言一出,使在场之人都大为吃惊!想不到还有甚么人居然能使“西狂”这么害怕。
由此可见,这老小子可能早已被人暗中控制了。
好康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不但枉为‘狂人’,而且还生存得相当可怜..不过,你若能说出实话,也许我还可以帮你。”
“西狂”忽然两眼一亮,闪泛异彩,但只是一瞬间,却又黯然失色,缓缓低下头去,没有作声。
他刚才那两眼一亮,谁都看得出来,是闪烁著一种希望之光,大概内心里受著某种巨大的压力,却又将那点微光扑灭,使人兴起无限的同情与怜悯。
好康大为不忍,故意柔声说道:“有甚么问题和困难,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是想帮你也无法帮啊!不要害怕,你尽管说,大丈夫纵然是斧钺加身,亦当豪气不减才对。”
“西狂”扬眉问道:“你小子真想知道那人是谁么?”
好康道:“当然!”
“西狂”却道:“但不知你小子是否有胆,敢随老夫去见他么?”
好康道:“好啊,我正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哩。”
“南岳仙姬”急忙阻止,道:“兄弟不可造次,怎可贸然答应他。”
好康接口说道:“不要紧,我们迟早总是要与那人见面的,也许乘他还没成气候以前,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岂不是很好么?”
“西狂”冷笑说道:“你小子想的倒是很好,可惜就是很难如愿,老实告诉你小子好啦,自从你那次以狮子吼的神功,惊跑那些猛虎鹰隼以后,我家主人就时时..”
好康抢著说道:“啊,主人,原来你老小子还只是一名奴才呀!”
凡是在场之人都是大吃一惊!“西狂”也自知说溜了嘴,顿时又羞
又气,再经好康这一重覆,故意点明说破,更加窘态难安了。
好康却故意解嘲道:“没关系,你老小子继续说好啦。”
“西狂”就顺势往下说道:“他老人家就时时刻刻想将你收归帐下,所以你小子这次去自必凶多吉少,除非你小子甘愿投效,否则,就难免有石破惊天的一战,你小子自己先衡量衡量。”
好康摇摇头道:“无须衡量,我倒要看看是他将本爷收归帐下,还是本爷把他收归帐下,你老小子就在前面带路,咱们走吧。”
“西狂”低低一叹,道:“唉,但愿你小子真的能赢就好,请跟老夫来吧。”
翩然腾身而起,倏升四丈余高,直向一旁的邻船一根桅杆上落去,脚下轻轻一点,腾身再起,如飞而去。
好康当然不肯示弱,也一样掠身而起,踏桅而去。
“南岳仙姬”长孙蕙大叫道:“兄弟等等,我和你一道去!”
随又回头吩咐道:“玉蝶、章铁丘,待我们去后,你们将这银河璇宫往江心移些,以免别人爱来就来,同时要小心戒备。”
接著又补充一句道:“那位小兄弟醒了以后要小心伺候,劝他不要乱跑,我和好兄弟两人去去就回,相信不需要多久..”
回头一看,只见“西狂”与好康两条人影已经踏上对岸,连忙一展身形,有如巨鸟冲空,踏桅追去。
※ ※ ※ ※
上岸以后即是宜昌市区,此时虽是深更半夜,极少行人,但屋宇连栋,栉比鳞次,巨厦林立,高楼遮掩,举目四望,哪还有好康和“西狂”的影子。
这时夜雾弥漫,四下茫然,视线模糊一片,纵然是三丈以外的景物都很难辨,何况要去找那么两位身手矫健的江湖人物。
“南岳仙姬”独自伫立在十字街口,不知如何是好?真是寻找无路,就此回去又不甘心。
突见这倏街尽头的转角处现出两条人影,眨眼,却已转向西去了,虽然无法看清是谁,她还是决定随后追去。
距离渐渐接近,她的一颗心也逐渐下沉,因为,看那两人的背影,就知多半不是好康和“西狂”两人。
但也只是多半而已,却并非完全一定。
人们的心理就是这么矛盾,所以,“南岳仙姬”长孙蕙仍不死心,继续向那两人跟踪而去,只是脚下慢了少许。
忽听前面那两人之中,左边那人说道:“还好,最后我摸那一把,
刚好不输,也算不错。”
右边那人说道:“可是我就惨啦,最近半月来,你看我输了多少,何曾赢过一次..唉,像这样下去我怎么得了,简直不能混啦。”
原来是两个赌鬼,大概是刚才散局,两人边走还边在谈论著麻将经,致使“南岳仙姬”又好气又好笑的不再追踪。
忽转左边那人哈哈一笑,道:“老王,最近你的确是手背得很,我劝你还是找个娘们冲冲喜,将倒楣运洗一洗,然后再去翻本,包你能赢。”
右边那人问道:“到哪里去找?”
左边那人道:“走,我带你去..”
话声中,两人又转过一条街角,踪影不见。
“南岳仙姬”伫立原地,暗想真倒楣,怎么会碰到这样两个人,既是赌徒,又是色鬼,真不吉利。
这当儿,忽觉左眼余光瞄见一条人影在屋面上轻奔巧纵,像一只黑色的夜猫向北疾驰而去。
这机会她怎会放过?连忙一展身形,随后追去。
那人轻功甚是了得,起落之间约有三丈之远,他像是发现后面有人追踪,脚下加劲,纵跃更加快捷。
※ ※ ※ ※
只见他倏起倏落,狂奔疾驰,简直像一只飞狐一般。
“南岳仙姬”长孙蕙自然有些不服,忙将轻功展到极至,划空运闪,直同一只巨鸟般的衔尾急迫。
两人身形都极快捷,距离也在渐渐缩短,虽然天色甚黯,但因距离较近,“南岳仙姬”已能辨清那人身形,原来竟是一位纤腰丰臀的女人。
这一下更使她暗感吃惊,所以追得更紧。
转眼,两人已至街的尽头,来到山麓。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有五丈之遥,忽见那女子在林边回头一声冷笑,接著闪入林中不见踪影。
刚才在市内的屋脊上那一阵急奔,两人就互有挑衅,一较长短之心。
那女人这一声冷笑更如火上加油,挑衅之意却就更加明显了。
“南岳仙姬”长孙蕙性本刚烈,而又是巾帼奇英,年龄虽然不大,但出生入死,身经百战,连“西狂”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哪会将对方这种宵小放在眼中。
所以,一声娇叱,仗剑向林中闯去。
林中黝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更不知那女子藏身何处?故只有站
著不动,凝神静听,仔细打量方向与路径。
蓦地劲风飒然,附近枝叶簌簌连响,心知必是对方使出甚么歹毒暗器,于是暗凝神功,浑身布起一层无形罡气。
眨眼之间,那些细小暗器都已从身旁擦身飞过。
长孙蕙侧身跨步,隐入一株大树之后,她柳眉连皱,这女人会是谁呢?适才见她轻功并不稍逊于我,而这种暗器手法亦甚高明,看来其武功亦必然不弱,放眼当今武林,何时出了这种女子,自己居然不觉。
尤其,我与她无怨无仇,她为何将我引来林中,欲以暗器害我,显然是别有用心了,我真要注意些才是。
她脑海中千回百转,也曾想了好几个人,但后来又摇了摇头,觉得都不可能。
首先她想到的是“北癫”,但是“北癫”与自己毫无怨尤,而且看那女子背影,分明还是位姑娘,怎么会是“北癫”那种年过半百的妇人,当然是不可能。
其次她想到的是“东岳才女”慕容美。
可是,听江湖传言,慕容美虽是女流之辈,但胸怀磊落,守正不阿,怎会像这种偷偷摸摸的小人行径。
她也曾想过慕容美身边的几位丫头,据说慕容美身边的五大婢女之中,只有黑鹰的武功最高。
但据好康和花小猫两人说,黑鹰的身材高大、健壮,与刚才那位女子截然不同,何况黑鹰的个性刚直豪爽,也不似这女子如此阴险。
可是,这女子究竟是谁呢?真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蓦然,似乎有声低低冷笑传入她的耳内。
她不禁怔了一怔!四周望望,正在细查那笑声传来之处,忽觉有股巨大无朋的强劲潜力当头罩下。
她大惊之下,一面侧身电闪,一面娇声喝问:“谁?”
突闻碰的一声巨响,侧头望去,只见先前自己立身之处,枝折树摇,落叶纷纷,显见来人掌力不弱。
由于她刚才这一侧身电闪,左掠三丈七、八,虽然躲过那一掌之危,但却已窜出林外,将整个身形暴露出来,这不啻更增危险。
她正欲再行喝问,忽闻有人冷笑说道:“长孙蕙,你也不过如此嘛!
凭甚么还能独霸一方,妄敢擅称‘五异人’?哼,真会使人笑掉大牙啦。”
接著,真的荡起一阵清脆如铃的笑声,满山萦绕。
不论这话声、笑声都足以证明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女人,
尤其这笑声悠长,在林中四处回响,使人不知发自何处?显见其人在故弄玄虚,惑人耳目。
自然,这笑声的含意,以讽刺揶揄的成分较多。
说来也是,先前对方摸到自己头顶上空,而自己居然尚未发觉,可见对方不但功力奇高,而江湖经验亦极丰富,这叫“南岳仙姬”怎会不暗感惭愧?
“南岳仙姬”长孙蕙之所以威镇南岳,挤身于“五异人”之列,是凭其真才实学,并非是浪得虚名之辈;先前之所以一再失利,那完全是由于轻敌之故,现在既知对方不论功力、经验、机智,俱皆不俗,自然提高了警觉。
尤其听对方话中之意,似乎是专门来找自己寻衅,这更使她自觉要特别小心,否则,将会损及一生威名。
当下豪兴勃发,怒声喝道:“你究竟是谁?既敢找我挑衅,为何又不敢报名呢?”
林内那人说道:“谁说不敢!本姑娘名叫上官芝,你可有过耳闻?”
长孙蕙惊道:“啊,‘黄山玉芝’,我早就该想到是你,可是你我无怨无仇,自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你找我干嘛?”
只听上官芝冷笑一声道:“长孙蕙,这几年你的威风也抖够了,该换人啦,我要摘下你这块‘五异人’的招牌,你便怎样?”
这声音仍然是在林中游荡,而没有固定的地方。
“南岳仙姬”长孙蕙喝道:“大胆,你既要找我,那就出来现身一见,凭真实本领一决胜负,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学小人行径。”
“黄山玉芝”上官芝,道:“现身就现身,谁还怕你不成..”
话声未了,忽然势挟劲风,一大把凤尾神针直同飞煌群蚁,向长孙蕙迎面兜头撒来。
长孙蕙伫立原地,不闪不避,只是一声娇叱:“放肆!”
左手皓腕一翻,凌空劈出一掌,顿时力浪排空,劲风暴涌如涛,将那些凤尾神针震得金光连闪,四散纷飞,凌空飘落很远。
这时,忽闻“黄山玉芝”上官芝道:“啊,‘南岳魔女’端的不凡,我毕竟还是低估了你。”
长孙蕙循声望去,只见面前丈余远处,多了一位婷婷玉立的黑衣姑娘,随著刚才那一把凤尾神针之后,倏然现出身来。
这黄衣姑娘虽是婷婷玉立,但身材却并不算高,前额处广而白皙,两只大眼闪泛著如火光焰,美丽的无以复加,又显的无比狡黠。
肩头上剑穗飘飞,腰间器囊狰狞,愈显得浑身杀气。
正是数日前与玉蝠同行的那位姑娘,曾与好康在湖水中一阵纠缠,又在湖岸上几度九浅一深,互采互补,欲死欲仙..
只是当时好康不知道她就是“黄山玉芝”而已。
长孙蕙柳眉皱了一皱,问道:“你我无怨无仇,为何一见面就施杀手?”
“黄山玉芝”摇摇头道:“你是玉蝠妹妹的师姊?”
长孙蕙既惊且喜道:“你也认识玉蝠?”
“黄山玉芝”点点头道:“何止认识,我与她且已结为姊妹,她只小我半岁,所以我刚才称她为玉蝠妹妹,难道你没听清么。”
长孙蕙秀眉连皱,追问道:“你二人是何时认识?又是甚么时候结拜的?”
“黄山玉芝”道:“我与她认识很久,已有一年多了,可是结拜则只是最近半月之事,怎么样?难道你不高兴么?”
长孙蕙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问问,她如今在何处?”
“黄山玉芝”笑道:“最近两月来,我与她形影不离,三日前,我叫她先去我黄山暂住..”
长孙蕙接口问道:“她去黄山干嘛?”
“黄山玉芝”气道:“你还说哩,她之所以去我黄山居处,一则是被你所逼,二则她既已与我结拜,如今她走投无路,自然只有去我那里啦。”
长孙蕙又皱眉问道:“她怎么是被我所逼?又如何走投无路呢?”
“黄山玉芝”冷笑一声道:“她杀了武当山的众道士,恐怕回去被你处罚嘛,据说你这魔女冷酷无情,前次为了丁大一点事情,竟将玉蝶打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血流遍地,而且还要罚她面壁半年,玉蝠也怕你这样待她,她哪还敢再回到你身边。”
但见她略停又起,继续说道:“她一人流落在外,被武当派人四处追杀,既不敢回到你那里去,就只有往我那里跑了,难道有甚么不对。”
长孙蕙点点头道:“你这话也对,那就请你叫她回来,我不罚她就是。”
“黄山玉芝”鼻中冷哼一声道:“哼,你现在话说得好听,只怕她真的回来后,你却又变卦了;因为,你这人向是冷面冰心,无情无义。”
长孙蕙怒声喝道:“住嘴,你我既没交往,而且从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我冷面冰心,无情无义,简直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黄山玉芝”冷笑说道:“你我虽没见过,但玉蝠妹妹却知你甚深,这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难道她的话还会有假不成?”
长孙蕙气得猛一跺脚,道:“忘恩负义的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随又猛然一惊!改口说道:“我知道啦,玉蝠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能是你丫头自己编的,故意来挑拨我与玉蝠之间的情感..哼,‘黄山玉芝’,你这人好阴险,好狠毒哟!”
“黄山玉芝”笑道:“随你怎么说都可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玉蝠妹妹是下定了决心,是再怎么也不去你那里了,只因你平日欺压她太久太深,所以我今夜来找你是师出有名,专门为玉蝠妹妹出气而来的。长孙蕙,你该明白了吧。”
“南岳仙姬”长孙蕙道:“我不相信玉蝠会对我变心,一定是被你这妖女用一番花言巧语将她迷惑住了,并从中挑拨离间..”
“黄山玉芝”接口喝道:“胡说,我怎么是花言巧语,最低限度,我曾冒著生命的危险,从武当派众道士的刀剑之下,将重伤的她救了出来,并曾照顾她疗伤半月,方能痊愈,难道这是花言巧语么?再说,我为她不惜树敌武当派,这还有假不成?”
但见她略停又起,继道:“可是反过来看,你呢?你与她之间,既属主仆,而又是同门之谊,如今她既与武当派结仇,你不但不替她出头,也不设法为她化解,反而还要痛责于她,这叫她对你怎不寒心,那里还敢再跟随于你。”
长孙蕙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设法来为她解决这档子事。”
“黄山玉芝”冷笑说道:“她被武当派人追杀多次,你都从没赶去救她,反而一再要招她回去受罚,这就是一大证明,何用再说别的。”
长孙蕙道:“那你误会了,我之所以招她回去,就是要将武当派人的目标直接转移到我的头上,难道这样做还不算是为了她担当么?”
“黄山玉芝”又复冷笑说道:“你怎么担当!将她招回去以后,先将她痛打一顿,然后再将她当礼物一样,双手奉交武当派人,任凭处理。”
长孙蕙喝道:“胡说,本姑娘好歹也算走一方霸主,怎会那么无用。”
“黄山玉芝”问道:“那你要如何为她解决?”
“南岳仙姬”长孙蕙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何须你来过问,当然,为了平息武当派人的愤怒,对玉蝠有点责罚是在所难免。”
“黄山玉芝”笑道:“这就是啰,如今她跟著我,既不受责罚,也无人敢伤她毫发,你想她怎会那么傻,怎么可能弃我而去就你哩。”
长孙蕙点点头道:“我承认你或许是帮了她,但你这样做反而害了她,因为,她与武当派之间的仇恨只有愈结愈深,永远都无法化解得了,岂不是更糟么?”
“黄山玉芝”得意笑道:“那有甚么关系,只要我与玉蝠妹妹两人通力合作,联手拒敌,武当派人若是敢去找黄山寻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来十个杀五对,不到半年,定会把武当山的牛鼻子杀得干干净净,清洁溜溜。”
长孙蕙柳眉微皱道:“你两人那么做会引起武林人物的公愤。”
“黄山玉芝”冷笑说道:“引起公愤又怎么样?谁若有种,谁就到黄山来嘛!”
长孙蕙秀目一瞪,道:“你究竟把她藏在哪里去了?快说!”
“黄山玉芝”笑道:“是她自己要跟随我的,怎么说是我藏了她。”
接著,却又改口说道:“如果你有不服,只要打赢了我,连我的命都是你的,何愁找不到她,我话已说到这里,你就看著办吧。”
长孙蕙厉声喝道:“大胆!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就只得出手了..”
唰的一剑,快若飞虹,疾刺而出。
“黄山玉芝”见对力来势劲疾,哪敢大意,连忙举剑一封,当的一声,火星飞溅中微退半步,并道:“且慢!”
“南岳仙姬”长孙蕙停剑不攻,问道:“你还有甚么话说?有就快讲,别如此拖拖拉拉。”
“黄山玉芝”看了长孙蕙剑柄上那块墨玉一眼,笑道:“要打可以,你我不妨都下点赌注,你敢是不敢?”
长孙蕙追问道:“甚么赌注?”
“黄山玉芝”又将墨玉斜睨一眼,笑道:“如果你打赢了,我就将玉蝠交还给你,万一若是我赢了呢,你就将剑柄上那块墨玉赠送给我如何..”
长孙蕙接口说道:“不行,你想得倒是很美,我长孙蕙岂会轻易上当。”
“黄山玉芝”问道:“那为甚么?”
长孙蕙冷笑一声道:“因为,玉蝠原本就是我的人,你是应该交还给我,而这块墨玉则是‘东岳才女’慕容姑娘之物,我只不过暂时代为保管,岂可用来与你相赌,何况..”
忽见她深深吸了口气,又道:“何况这两者都是我方所有,你究竟能拿出甚么来赌?哼,‘黄山玉芝’,想动这些心眼,你丫头还早得很哩。”
“黄山玉芝”笑道:“那你说好啦,我俩要如何赌法?”
长孙蕙偏头想了一想,道:“如果你输了,自然要将玉蝠交出,而
我念你曾经救过玉蝠的性命,更曾照顾过她,就饶你二次不死好啦。”
“黄山玉芝”接口说道:“假若我赢了呢?你又该如何?”
长孙蕙道:“等你赢了再说好啦..”
玉腕翻处,剑起奔云,唰唰唰,接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快如电闪,势如奔雷,直同千波万浪,使人立刻感到剑锋森森,寒气袭人,有若大海急潮。
“黄山玉芝”娇叱声中,当当连响,便封三剑。
长孙蕙见这三剑,未将对方逼退半步,不禁秀眉连皱,暗暗有些心惊!但她毕竟乃是一方之雄,也只是一惊即止,随又扬眉笑道:“看不出你这丫头还有点能耐,居然能不闪不躲,而连接我三剑,那就难怪你这么桀傲难驯,目中无人了。”
“黄山玉芝”本来武功不弱,经过与好康一场翻云覆雨,相互采补之后,果然功力大增,一试之下,竟能与“五异人”之一的“南岳仙姬”分庭抗礼,不禁信心大增,扬声大笑,道:“好说,好说..不过,你我条件都还没谈清楚你就动手,也未免太心急了一些,现在我要问你,假若我赢了呢?”
长孙蕙抢著说道:“那还不简单,只要你能赢,不要说我剑上这块墨玉,就连我项上这颗人头也都是你的了,哪还需要再谈甚么。”
“黄山玉芝”眼中凶焰一闪道:“好,你我既已说清楚了,彼此也好放手一搏..”
搏字出口,腾身扑进,剑气呼啸之中猝然连攻五剑。
这五剑既快且猛,而且奇正兼施,似拙犹巧,有著鬼神难测之机,纵横交错,直同一个剑网,使人虚实莫辨。
“南岳仙姬”长孙蕙毕竟是久经大敌,经验甚丰,一见对方剑招诡异,未辨明路数以前,绝不贸然轻进,连忙身形一闪,眨眼之间连换了八个方位,不但闪过对方一轮猛攻,而且使“黄山玉芝”目迷五色,不知方位。
待对方五剑攻过,喝叱声中,一式“天外来鸿”,翩然一剑,有若灵蛇吐信,直向“黄山玉芝”握剑手腕刺去。
“黄山玉芝”悚然一惊!赶紧侧肩沉身,人向左转,反臂一剑,疾削长孙蕙右臂,快得使人两目不及交睫。
长孙蕙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右肩一沉,从背后将剑交到左手,一式“夜探阴山”,正好刺向“黄山玉芝”小腹。
“黄山玉芝”想不到对方变招换手如此之快,于娇叱声中,一记“力划鸿沟”,奋力硬封过去,当的一声,火星飞溅中,双方各被震退一步。
两人都是初次交手,各凭一股英锐之气,都只是一退即进,连出奇招,奋力搏杀,谁也不敢稍存大意。
这一回合打得锐风呼啸,剑气争鸣,兵刃交击的当当之声,直同鞭炮一般,斗得甚是凶险激烈。
此刻晨曦微透,初生的旭日缓缓升起,在金光闪烁之下,两支长剑纠结缠绕,暴起一天璀璨。
转眼之间,两人恶斗已近百招,虽然都曾各遇险境,但仍然难分胜负,都只得全力迎战,奋勇厮拚。
大致说来,“南岳仙姬”长孙蕙的确不愧是一方之雄,每招每式都打得浑野宏大,光明磊落之中,而又霸气纵横,自有一种先声夺人之气。
“黄山玉芝”上官芝则剑招歹毒险狠,使人难以预防,尤其她更能于每次即将落败之际,突出奇招,扭转颓势,逼得长孙蕙时时提高警觉,而分神不少。
二人虽是女流之辈,但因身形灵巧,双方于攻拒之间幅度甚大,所以,方圆二十丈内,都成了两人的斗场,斗得飞砂走石,叶落纷纷。
“南岳仙姬”长孙蕙一向心高气傲,自觉以“五异人”之尊,竟与对方缠斗这久,而仍未将对方战败,不禁暗觉羞愧;于是奋起神勇冒险抢攻,不但手上另加了两成功力,而且剑势如虹,一剑快过一剑,连连刺出。
“黄山玉芝”上官芝也杀得性起,咬牙硬拚,当当当,连挡五招,但却连退八步,业已娇喘吁吁,香汗淋漓。
长孙蕙既已抢得先机,怎会轻易放过,于是剑及履及,接连又是一阵猛攻,有如金银泄地,循隙即进。
上官芝只得一面咬牙苦撑,一面向后连连退去。
忽然一枝树根绊住了上官芝的左脚后跟,哎呀声中右脚一翘,一跤跌倒在地。
长孙蕙见机不可失,猝然一剑削向上官芝翘起的右脚。
眼看上官芝这只右脚就要报废,突闻上官芝一声轻喝:“著!”
一大把凤尾神针直向长孙蕙迎面撒来。
这时双方距离既近,而又是在近身肉搏之中,不论腾身闪让,或是出掌力封拒,都属过迟,端地危险万分。
好个“南岳仙姬”,的确不愧是“五异人”之一,匆急之间,连忙往下一扑,那些凤尾神针都掠发丝而过,真是好险好险,幸未受伤。
“黄山玉芝”上官芝当真狠毒得紧,就在长孙蕙刚一扑下之际,脚
尖一翘,直向长孙蕙头顶的百汇穴踢来。
百汇穴乃人身大穴之一,一旦遭受重击,纵然不立刻当场丧命,亦必终生残废!
幸喜长孙蕙拚斗经验极丰,早有预防,皓腕一翻,已将上官芝的脚尖一把握住。
正欲用力扭断上官芝的脚筋,忽然上官芝疾出一剑,削向长孙蕙的手腕,来势劲疾,只觉寒芒一闪。
“南岳仙姬”长孙蕙连忙缩手,仅脱下对方一只花鞋。
双方过这几招,都是滚倒在地上同时进行,不但奇快无比,而且两人都是迭遇凶险,危机一发。
两人都是同时倏然站了起来,彼此都在凝神戒备,只听“黄山玉芝”
咯咯笑道:“我俩又不上床,你为我脱鞋干嘛?”
“南岳仙姬”气得跌倒,喝道:“呸!”
扬手就将那只花鞋向“黄山玉芝”劈面打去,上官芝玉腕一翻,将鞋接住,随又匆匆穿上。
少顷,忽听“黄山玉芝”笑道:“现在天已大亮,而又是在路边,你我在此厮拚,恐怕惊骇路人,你若有胆,就跟我到别处去打。”
说罢,转身穿林而去,“南岳仙姬”长孙蕙道:“纵然是追到你黄山的窝,本姑娘也是不怕。”
话声中,随后紧追而去..
※ ※ ※ ※
两人一追一逃,直如两股流烟一般。
薄暮时分,两人已进入深山腹地,来到一条悠长的峡谷之中。
只见两侧山峰对峙,高耸入云,颇有一种远离尘寰的隔世之感。
上官芝似是很仔细的将四周山势看了一眼,然后点头笑道:“长孙蕙,这里人迹罕到,正是你我埋骨之处,不论你死我活,咱们就在此地舍命一拚,你看如何?”
“南岳仙姬”长孙蕙秀眉微皱道:“其实,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彼此印证武功倒也无伤大雅,又何必一定要以性命相拚?可是,如果我不答应,你又一定以为我怕了你。”
“黄山玉芝”笑道:“不拚也可以,那除非你能依我几件事,咱们倒还可以合作。”
长孙蕙皱眉问道:“甚么事?你先说说看。”
“黄山玉芝”上官芝伸出一根纤纤指儿,说道:“第一,你必须随我去黄山居住,将你的南岳和银河璇宫方面的事业暂时托人掌管..”
长孙蕙怒道:“你说甚么?”
“黄山玉芝”上官芝又道:“第二,将你剑柄上的那块墨玉佩暂时交我保管。第三..”
长孙蕙厉声喝道:“不要说了,你何不干脆说,要我将这颗人头也交给你。哼,这哪是合作,简直是在叫本姑娘投降嘛!”
上官芝点头笑道:“你这样说也可以,只是比较难听一点而已。”
长孙蕙气道:“咱们别耽误时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猝然一剑急刺而出,所攻部位正是上官芝势所必救的丹田大穴,势沉力猛,有若惊鸿迅雷一般。
上官芝抡剑一封,当的一声脆响,火星飞溅中展开反击,唰唰唰,接连攻出三剑,掀起一天狂浪。
长孙蕙哪肯示弱,奋勇迎拒间抢占先机。
眨眼之间,两人已打得风旋云转,人影飘摇。
两人这次搏斗不比清晨,由于清晨两人是在路边,各人都有所顾虑,一则怕惊骇路人,二则怕对方有人增援,所以各人都有点保留,以俾应付突发状况。
现在却是在人迹罕到的峡谷之中,两人都免去了一切顾虑,都只是专心对敌,一心一意的求得胜利。
所以,两人打得愈加惊险激烈,令人看了惊心动魄。
两人这一专心认真对敌,就可看出“南岳仙姬”的真实武功,不但剑招泼辣无忌,而且功力更见高明深厚。
只见她每出一招都有横扫千军,力逾万钧之势,大开大阖,气势磅礴,的确不愧是领袖一方之雄。
反观上官芝,剑招虽然刁狠阴毒,可惜功力不够,致打得浮而不实,花巧有余,实难有惊人建树。
是故三十个照面下来,就已捉襟见肘,力不从心,剑招每每受制,而频遇险境,渐渐走向落败的命运。
恶斗之间,长孙蕙蓦然警觉,她明知非我对手,却又为何将我引来这人迹罕到之地,莫非她另有甚么目的和圈套么?我得注意些才是..
思忖未已,忽闻上官芝仰首一声清啸。
接著谷外也响起一声宽宏的劲啸,随声应合,显然对方来了极厉害的援手,方知自己已经中伏。
“南岳仙姬”长孙蕙一生血战无数,虽知对方来了帮手,但仍然不予介意,只是手中加劲,著著进逼。
眼看上官芝即将不支受伤,蓦闻一声沉喝,掠空飞来一人,正好泻
落在长孙蕙与上官芝两人之间。
来人尚未完全现身,就已出口问道:“师妹,你受伤了么?”
“黄山玉芝”上官芝道:“还好..师兄,快戴上你的鲸绞手套,咱们师兄妹两人,今夜非要将这个‘南岳魔女’在这里摆平不可。”
长孙蕙冷笑一声道:“你丫头好大的口气,再多来几个又能将我如何!”
抬眼瞧去,只见面前多了一位年约三十,身高体大的黝黑健汉。
这黑汉生得甚是孔武有力,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长裤,脚穿多耳麻鞋,上身却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赤臂坦胸,愈显得肌肉结实,浑身是劲。
尤其那两只牛眼既大又亮,使人一触目就知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给人不可小觑的气势与印象。
“南岳仙姬”长孙蕙喝道:“来者何人?先报上名来,然后再膏我剑锋。”
上官芝接口说道:“我来介绍,这是本姑娘师兄,名叫‘毒手二郎’
王通。”
长孙蕙摇摇头道:“没听说过。”
“毒手二郎”一面戴上手套,一面说道:“别急,别急,马上就让你知道本爷厉害..”
话声中,直向长孙蕙握剑手腕抓去,长孙蕙娇叱一声,道:“大胆!”
剑势一沉,疾向对方手腕削去。
哪知“毒手二郎”巨掌一翻,硬往长孙蕙的长剑抓去。
许是他这双鲸绞皮制手套不畏任何刀剑,所以才敢如此狂妄无忌,而不做丝毫闪让及回避打算。
长孙蕙看得心神猛震,大吃一惊!连忙收回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扬手一剑,斩向他的左手小臂。
只听碰的一声,如击败革,对方小臂丝毫无损。
原来,“毒手二郎”这双皮制手套足有两尺余长,戴上以后,不但护住手掌手腕,就连小臂也一齐护住。
长孙蕙刚才那一剑,旨在试试对方这双手套是否真的不畏刀剑,如今既得证明,心情自然更加沉重。
这当儿,忽闻“毒手二郎”冷笑声中,右掌一扬,猝然劈来一掌,他本就掌大指长,这一戴上手套,威势倍增,更显得可怖。
此时,已无法让长孙蕙多做细想,赶紧左腕一翻,与对力硬拚一掌,砰然声中,长孙蕙被震得双肩摇晃。
“毒手二郎”王通却破震得连退二步。
长孙蕙既然试出自己功力比对力稍强,不禁使她胆气一壮,豪兴勃发,一声喝叱,跨步而上,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快如骤雨飘风,尽是指向“毒手二郎”胸腹要害,显见得“南岳仙姬”长孙蕙的确已动了杀机。
“毒手二郎”王通手腕手臂虽有皮套护佐,但胸腹之间却仍是血肉之躯,怎能受得伤害,在不明对方剑招路子之前,只得一面挥臂迎拒,一面连连后退,意欲熬过对方这阵猛攻以后,再行设法扭转劣势。
“黄山玉芝”忽然说道:“师兄,别要惊慌,我来帮你..”
出手一剑,宛如灵蛇吐信,刺向长孙蕙的右腰。
长孙蕙被迫向左横跨二步,方始躲过,可是,就这一瞬间,“毒手二郎”业已缓过一口气来,立刻反守为攻,掌指奔云的接连攻出三掌五指。
由于他所戴鲸绞皮制手套不畏任何刀剑,一但攻击起来,比使用任何武器都方便得多,也威猛得多。
再加上“黄山玉芝”从侧助攻,长孙蕙立落险境。
忽然剑光一闪,“黄山玉芝”长剑斜撩而上,长孙蕙紧急闪身退让,知“砰”地一声,肩胛上已被“毒手二郎”的鲸绞皮制手套击中!
幸好她只是擦肩而过,却也火辣生痛,不禁心头暗恨。
双方剧烈的拚斗之间,长孙蕙蓦觉右边大腿一凉,低头望去,只见右腿外侧被“黄山玉芝”一剑划了三寸长一条血口,顿时鲜血汩汩流出,一阵奇痛攻心。
只听“黄山玉芝”咯咯笑道:“长孙蕙,我先伤你大腿,就是要让你今夜逃都不能逃,看来你今夜是死定了,所谓‘五异人’,今夜就要先走一个啦。”
长孙蕙咬牙说道:“我一生血战无数,这点伤算得甚么!对你,我已经手下留情,哪知你的确是要我命..哼,若要我死,那你两人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单脚一跳,已至“黄山玉芝”面前,喝声起处,唰唰五剑,寒芒电闪,青虹飞扬,暴出一片旋光,纵横交织有若一张剑网,将“黄山玉芝”牢牢困住。
“毒手二郎”见状大是惊骇!连忙晃身扑上,掌指翻飞,拳脚并用,希望能将上官芝抢救出来。
长孙蕙久经大战,经验甚为丰富,右手幻起满天掌影,循隙进击王通周身要害,最后迫得“毒手二郎”无奈,只得咬牙与长孙蕙硬拚一
掌。
砰然一声巨响,“毒手二郎”被震得连退八步,仍然立桩不住,一跤跌倒于地,只觉胸腹之间血翻气涌,疼痛如裂,心知负伤不轻,连忙趺坐,运功疗起伤来。
这当儿,蓦闻两声娇呼同时传来,凝目望去,只见长孙蕙披头散发,额上汗如雨下,右手握剑拄地,支持著身子不倒,左臂下垂,肩头上也在汩汩流血,被“黄山玉芝”划了一剑。
而“黄山玉芝”此时的情况,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原来,“黄山玉芝”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右肩、左手、前胸、后背共有五处剑伤,浑身是血,所不同的,每处剑伤都只将皮肤划破,看起来可怕,其实并不严重,所以她虽是血染衣襟,但却并未倒下。
长孙蕙以剑支地,一面连喘大气,一面凝神戒备。
忽闻“黄山玉芝”惨然笑道:“长孙蕙,知道厉害了吧!今夜你是死定了。”
长孙蕙侧头望了一眼,道:“你师兄妹两人也没占到半点便宜,受伤不轻。”
“黄山玉芝”突然精神一振,道:“可是,我还有再战之能,而你呢?恐怕是不行了吧?”
长孙蕙秀目一扬,威棱慑人道:“你既知我已不行,为何不前来试试。”
“黄山玉芝”凝目望去,只觉长孙蕙眼中寒芒如电,暗中惊得一跳!
她已经流了这多鲜血,怎么功力仍未稍减,眼神中透著一股逼人杀气,端的不可轻视。
但她嘴中仍然逞强说道:“我当然要试,今夜如不将你放倒,以后就没机会啦。”
话声中,向前走了三步,却又突然止步,长孙蕙故意嘴角闪过一抹狞笑,道:“来呀,来,有种你就来呀!”
这时,“黄山玉芝”的心里甚为矛盾,既想奋勇上前,乘机除掉对方,却又有些不敢,怕遭受雷霆万钧的一击。
正在犹豫不前,踌躇难决之际,忽听“毒手二郎”说道:“师妹,放心前去,别怕,有愚师兄为你掠阵。”
“黄山玉芝”心头一喜,侧头问道:“师哥,你的伤已经好了么?
不碍事啦!”
“毒手二郎”一面缓缓站起,一面含笑说道:“经过一阵调息以后,虽未痊愈,但比先前却好了许多。师妹,你放心出手,有愚师兄为你
掠阵,不用怕她。”
“黄山玉芝”点了点头,却向长孙蕙狡黠的望了一眼。
长孙蕙该是何等人物!玲珑剔透,怎会看不出来,因而也暗将功力引满,凝劲待发,以备做最后一拚。
少顷,忽听“黄山玉芝”突然一声娇叱,左腕扬处,一大把凤尾神针,在月华辉映之下,有若万缕银丝,划空疾闪,直向长孙蕙兜头罩下!
同时右手一紧,一式“卞庄刺虎”,逼向长孙蕙胸前!
两招齐发,奇正兼施,凶狠歹毒,令人触目心惊。
幸喜长孙蕙早已有准,左腕急翻,应手生风,一大股巨大无朋的强劲罡力,将那些凤尾神针震得四散纷飞。
右手长剑一翻,立刻光华暴长,意欲硬封一招。
哪知,“黄山玉芝”中途变招,改向长孙蕙剑柄上的丝穗削去,听得“嗤”的一声,丝穗已被削断,而那块墨色玉佩即凌空飞出很远。
接著一声轻响,掉落在三丈外的草地上。
只听“黄山玉芝”得意的一阵咯咯娇笑,娇躯一闪,直向那块玉佩之处疾扑而去。
这样一来,大出长孙蕙的意外,不禁为之吃惊!纵身欲扑去,谁知胸口一闷,大腿上伤势有如割骨刺痛!
此刻纵然扑去,亦必比“黄山玉芝”慢了许多,何况身侧还有个“毒手二郎”在严密监视自己,故未立刻前去抢夺,只有静观其变。
“黄山玉芝”上官芝俯下身去,正要伸手拾玉,忽闻嗤的一声,一枚石子斜飞而至,正好打中手背。
顿时一阵奇痛攻心,而一只小手也立刻暴肿一倍。
最糟糕的,她刚欲抬头观看是谁暗施袭击,却见一只脚尖向自己下颚闪电踢来,既快且猛,令她大吃一惊!
赶紧将头往后一仰,顺势仰倒于地,方堪堪避过。
她虽避过直接被踢,但仍被那一脚的余劲拂及前胸,顿时呼吸为之一窒,胸口之间一阵火辣辣的难受,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恍神之间,不但地上墨玉破人抢走,而且耳中突闻一声娇叱,接著又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令人入耳心惊。
侧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师兄“毒手二郎”面前多了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而“毒手二郎”王通的右手虽然仍戴著手套,但掌心之中却穿了一个血红大洞,一股鲜血汩汩流出,洒满一地。
映著月光,同那少女望去,只见那少女清新脱俗,美得不可言喻,
尤其那股虚情之气,宛似不曾食过人间烟火。
乍然望去,仿佛是刚从月亮中跳出来的,真的是风华绝代,琼姿绰约,叫人看得又羡又妒。
这当儿,忽听那少女娇声说道:“你这黑汉好不知耻,前天夜里,我无意间在一片林中,偷听到你师兄妹两人在计划共谋‘南岳仙姬’
长孙姊姊之事,于是我就一直跟踪著你,已经有两天了,你都不曾发现,可见你笨得要命。哼,还妄想称雄争霸哩!”
她虽是声色俱厉,义正辞严,但声音却甚清脆铿锵,有若高山流水,又似珠滚玉声,煞是好听得紧。
说来也是,凡是一位真正的绝色美女,纵然是在生气的时候,就连她的骂声也必然悦耳,令人感到舒服。
在月光照耀之下,只见她婷婷玉立,白衣飘拂,一脸圣洁,的确是美的化身,致使其余三人都看得呆了!
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又起,继续说道:“你这个黑汉,自以为你那双鲸绞皮制手套坚韧无比,可避任何刀剑是吗?哼,那我就告诉你好啦..”
突见她轻伸皓腕,举著一根小小凤钗,又道:“我这根凤头钗儿,你别看它小,但它却是北极钢母制成,无坚不摧,与任何神兵利器相较,并无逊色,你那双手套再好,还不是被它一戳就破,你如果不信,就把你左掌伸出来,让我再试试看。”
刚才已将别人连套带掌俱都戳穿,至今仍在流血不止,既已得到证明,还要别人伸出左掌让她再行试试。
这真是思想好纯洁的心灵,好天真的想法,好幼稚的话语,真是令人听了暗中叫绝,所以长孙蕙忍不住低低一声轻笑。
最奇怪的,“毒手二郎”王通下意识的看了看左掌,居然真有想伸出去一试的意思,仿佛刚才那一下虽然挨得很痛,但挨得也很舒服愉快,意味无穷。
这当儿,忽闻“黄山玉芝”呼道:“师哥,且慢,让我来问问她是何来路?”
不待她发问,那美丽少女已侧头说道:“你想问我么?我告诉你好啦,我叫林海音..”
上官芝惊叫道:“啊,‘南海龙女’!”
只听长孙蕙欣然笑道:“原来是‘龙女’驾到,长孙蕙心仪甚久啦。”
“龙女”林海音趋前笑道:“仙姬姊姊请别客气,小妹对你也很景仰崇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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