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龙踪隐现 黎明时分,天行者等人按赶到了达阿拉,达阿拉也是一个藏在深山大谷中的集 镇,居民甚少,全是一些在此处搞旅馆业的商家,地处正是通往珠穆朗玛峰的必经 之路,终年前往珠穆朗玛峰的游人甚多,是以此处的经济倒也繁荣。 集镇方圆个过数平方公里,却建有许多五星级的大酒店,想是以招待那些进山 的富人栖息。 集镇只有五条街道,一条马路,待道内侧除了各种档次的酒店,饭庄外,就是 些风味小吃的饭摊,一条马路也不过长五公里,通向左侧山谷里的一些小型机场。 这里与外界的交通,便是这唯一的小型机场,游人们全都须乘机抵达这里,再 乘登山车进山,去攀登世界第一峰,然后又从这里驾机离去。 天行者到达达阿拉时,街上一片冷寂,除了一些高档次的酒店里还有招待在值 班外,其他的人全都躲在被窝里上做那暖洋洋的梦,去了。 天行者的战马颇通人性,它自跟随天行者闯荡世界以来,向来都是出入最为高 档的酒店,此刻一入集镇,径直向镇西侧一家最为豪华的五星级宾馆奔去,宛如回 到家里一般熟悉。 这一下哈虎可给弄糟了,他身上没有多少钱,倒是句真话,进入这样高档的酒 店,只握连一杯最便宜的啤酒也是付不起,可一路上行来,天行者轻盈的步子,显 是已让了他几分,此刻心中一急,拼命向前冲击,唯恐输了让他付钱似的。 天行者看在眼里,暗又笑,随后缓缓跟去,心想:好事做到底,便便宜这小鬼 一次吧!再说身上的钱多,也不须计较这些花费! 战马一冲入酒店大厅,吓得那些侍者一阵惊慌,四处走避,吓得有如遇上劫匪 一般,天行者本欲追上,喝去战马,一见哈虎己是额上冒汗,见天行者已赶到他身 边,不由急得脸都红了。 天行者心里一笑,在刚入大门时,故意一个踉跄,让哈虎先行奔进。 哈虎一脚跨进钢化玻璃门,立时高兴得大喊大叫:“我赢啦!我赢啦!”一副 天真烂漫的小孩模样,弄得那些侍者更是慌做一团,“乒乒乓乓”地摔破了不少玻 璃器皿。 天行者善意地向哈虎一笑,缓步跨进大厅,一声呶哨,战马便转头一跑来,站 在他身后,这一路行来,甚是快捷,山路险恶!马背上的哈达也给吓得面无血色。 天行者忙扶哈达下了战马,哈虎走上来,焦急地问道:“阿姐你怎么啦?”脸 上仍洋溢着赢了饭钱的喜悦之色。 哈达定了定神,伸手擦去哈虎额上的汗水,道:“没什么?你累坏了吧!” 天行者听得这话,心中一怔,只觉这话好是熟悉,仔细一想,原来他与娜娜在 一起时,每次他苦练武功后,娜娜总是这样给他擦去汗水,并说这句话。 此刻,天行者听得这句话。心中一暖,举目向哈达看去,见她正慈爱地看着哈 虎,想起已死的娜娜,不禁心中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忙转过身去,目注远山白雪, 好久才平静下来,左右一看,不知何时,哈虎与哈达已站在他身边,呆呆地看着他, 眼神中颇是关切之意。 天行者向他俩投去一撇感激的目光,笑着对哈虎道:“你赢啦!我们吃饭呗, 我请客,你点菜。” 哈虎四周一看,见里面富丽堂皇,想是很少见过这等阵仗,犹豫地道:“大哥 哥,这里如故事中的皇宫一样,什么东西肯定都很贵,我们还是到街上那些小摊上 吃去吧,填饱肚子就行。” 天行者抚着哈虎的头道:“不,我们就在这吃早饭,我要给你们坐最舒适的席 位,吃这里最好最贵的菜,别担心,大哥哥身上钱有的是。” 这些话说得甚是柔顺,真如一位慈爱的大哥一样,天行者心里一惊,叹道: “唉!我天行者现在已变得好人心肠啦?”忙招呼侍者,带他们进入贵宾宴厅。 哈虎自进入这酒店,便如进了皇宫一样,看得目不暇接,侍者进上菜单,他左 看右看,弄了许久,还没点出一道菜来,不好意思地向天行者一笑,递过菜单,道: “我用不来这玩意儿,你来吧。” 天行者接过菜单,笑问道: “你喜欢吃什么样的东西?” 哈虎道:“炸鸡呀,鱼呀,牛排啦!可多哩,一时也想不上,你随便要呗!” 天行者笑着敲了敲他的脑门,惹得哈虎又做了鬼脸,逗得他姐姐哈达“噗哧” 一笑。 天行者便向她问道:“你呢?” “随便啦!藏味的就行。” 天行者听罢,叫过侍者,烧鸡,炸鸭来几只,再拣这酒店里最贵的藏味菜,送 上来便可。 侍者去后,天行者看看哈达,不禁又想了他的娜娜,自娜娜死后,这次可是第 一次和别人一块吃饭,只是可惜弄不好到晌午时分,就会为龙暴的事,和他们斗上 一场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点不忍,只盼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才好。 想到此处,他又开始责备自己,身来行事只图个意愿的,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但,到底是怎么啦,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这时,侍者已送上酒菜,并同时送来几个美貌女郎,弄得哈虎有如见到怪物一 般,瞪着一双大眼,朴楞朴楞地直眨。 天行者想起了娜娜,心烦意乱,留下一名侍者,挥手叫其他人退出,亲自倒了 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心里祷告道:“娜娜,我敬你一杯,你可要饮了!今日晌 午,我便可找到龙暴,查清你的身世,为找回你妹妹,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会好 好照顾她一生的,决不会让别人欺负她的,九泉之下,你安心吧!” 他这一举动,甚是怪异,看得众人茫然不解,只见他嘴唇微动,却不知他在说 些什么。 天行者对那名侍者道: “你喂我的战马吧!”他的战马一直就立在他身后,这句话一出口,三人不由 更是一惊。 天行者见见状,笑道: “我这战马可是一位品位的大行家理!烧得不好,它可不吃,酒的味道不好, 它也不喝的。” 转头向那待着又道:“喂它时,你可小心一点,否则它会踢你的。” 天行者这匹马昂首长嘶,像是表示他主人说对不错似的。 其实,他的这匹战马就为别人喂它时,惹恼了它,因此被它踢死人,也有数百 个,以往,天行者向来不提醒别人这点的,死一个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捏死一只 蚂蚁,又岂会放在心上? 今日,不知怎的,他倒好心起来,出言提醒那名侍者,吓得那侍者战战克党的, 如履薄冰,又岂敢随便敷衍,只怕地初恋时,喂男朋友吃糖块时,也没有这么专心。 这一切看得哈虎与哈达两人咋舌不己,天行者见状,道:“我们吃吧,你们还 要赶路呢!” 说罢,自己埋头饮起酒来,一副落拓神情,忧伤神色溢于言表。 哈达看在眼里,几番欲出言劝询劝解,可话到嘴边,仍是吞回肚里,黯然无语。 忽然,天行者问哈虎道:“你姓什么?” 这句话问得甚是突兀,哈虎上忙于啃一只炸鸡,不以为意地,遂答道:“杜!” 随即又道:“杜康酒的味道怎样?” 天行者知道他这句话又在扯边题,他己看见哈达正向她弟弟使眼色,意思叫他 不要说,可待他发现并自个惊觉时,“杜”字山出了口,便一气补充下去,问杜康 酒的味道如何。 天行者遂故作不知,招呼传者送来几瓶杜康酒,每一瓶皆是数百年的陈酿,并 对哈虎说道:“来!我们一块喝一下,不就知道了。” 哈虎可从没饮过酒。见此情形,不由怔愣了,道:“我……我……” “我”了六七句之后,这才续道:“我不会喝酒,只陪你喝一点好么?” 要在平时,天行者要谁陪他喝酒,岂有人敢如此推辞?此刻他竟然为以为意, 道: “随你喝吧!”自己倒仰脖先喝了几杯,顺手斟起,又是一杯下肚。 自进入酒店以来,他一直都在喝酒,并没有吃任何一点别的东西,哈达终是忍 不住了,柔声关切地道: “你多吃点东西吧!待会……待会你还要上路去印度的,对吗?” 天行者听到耳里,心里又是一惊,竟是不由自主地放下酒怀,不再喝了。 究竟为什么会听这位认识不过三、四个小时的女孩的话,他天行者自己也币清 楚,但心里却已想起:以往,娜娜跟我说这话时,我也会听她的! 再一想,这一生,除了娜娜外,我天行者只怕没听过女孩一次劝说。 想到这里,他不由暗感好笑,大口吃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待得太行会吃过之后,抬头一看。哈达兄妹两人早已吃过,坐在那里,定定地 看着自己,遂道:“你们先走吧!” 可哈达与哈虎两人,听得这话后,仍是一声不响地坐在哪里,天行者正欲询问 他们为啥不走,话未出口却已明白了。 原来,这哈虎与哈达两人是怕自己会跟踪他俩,是以要等自己先走之后,他们 才会上路的。 天行者随即站起,牵过战马,道: “我先走了,今天还得起上几千里路,就不在这里陪你们啦!” 说罢骑上战马,竟骑着向大厅里走去,经过收银台时,随手扔下一大块黄金。 也不问多少,径直去了。 哈虎与哈达两人,见得天行者已隐没在远处的街道拐角处,不收舒了一口气。 哈虎道:“他真是有钱,这么一大块金子,给我恐怕要吃上好几年的青稞面。” 话音刚落,却发现姐姐神色有点不对,一副茫然若失的表情,忙问道: “你怎么啦?阿姐。” 哈达听得问话,脸上一红,道: “没什么,我们上路吧,离家还有好几百里的山路哩,” 哈虎道:“别急,晌午时分我们可以赶回家的!” 说罢,神秘地一笑,关上了餐厅的屏风门。 这一切,天行者在远处的街道拐角后,瞧得清清楚楚,原来,他掷给收银台的 那绽金子里,正安装了一个微型监视器。 他本欲在餐厅里,或这兄妹的的背篓里或药箱里装一个指示标志,但他知道哈 虎机灵自怪之后,索性作罢,便在黄金里装上一个,只待他们从收银台外经过,才 出这家酒店时,自己再随后悄悄跟去。 大约一刻钟以后,他从监控器里看到了餐厅的门又打开了,却没见哈虎他们俩 人出来,想是给风吹开的,他们两人还在里面歇息。 但,约摸半个小时之后,一名侍者却引了几个客人进了这间餐厅。 天行者不由心里一凉,须知这样高档的酒店,侍者决没有前批客人未走,又引 后一批客人进去的,想是他们两个小鬼还在里面,侍者不知道罢了。 天行者不由想道,当即侍者猛地发现里面有客人时,一迭声地“Sorry”时的尴 尬情景个禁暗暗好笑。 可时,一会儿,他就惊异起来,那些客人并没出来,并且侍者已送进了酒菜。 “莫非哈虎他们已从另外的门溜走了么?”天行者一想到这里,不由急了,转 而又想到决没这种可能,因为这餐厅就只有一个屏风门。 “莫非他们化装成别的模样溜走了?”天行者随即又推翻了这一念头,因为他 从来就没有见人走出这餐厅。 “真是怪!”天行者暗叹一声,径直走向那餐厅,却见里面已换成几个肥头大 耳的酒客,又哪里有哈虎他们的踪影。 “他们到底是怎么走的?”天行者一时糊涂起来,但他也顾不及多想了,跨上 战马,绕着集镇转去,欲从那些小道上,发现一点他们的踪迹。 但他转了三圈,每一条路都找过,由于时间甚早,路上少有行人,大多的路上, 积雪上根本没有足迹。 转到第四圈时,天行者才发现一条极是僻静的路上,留下了一串模糊的脚印, 但这脚印却是向集镇而来的,已异常大,想是一个成年的日子所留下。 天行者正欲打马离去,但战马猛地一声长嘶,发力向这条小路上奔天。 天行者不由感到甚是惊奇,以往他的战马可从来没有不听他的指令的,转而想 到反正己失去了哈虎他们的线索,自己也无什么好的地方去,而且这条小道也是道 往珠穆朗玛峰的,索性放松疆绳,任由战马行去。 天行者闭目端坐于马上,也不管战马会把他驼到哪里? 但,刚过十来分钟,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怪异的香味,这香味极谈极谈,若非以 他这样的功夫造就下的嗅觉,便是再浓上几百倍,也不会嗅到。 开始,他到不以为然,战马跑起来极是快捷,不过一两分钟,他便感到这香味 浓了一些,在这冰天雪地的冬天,当是没有什么花香的,但这怪异的香味又从何而 来? 天行者想到此处,更感这香味自己似乎己闻过,遂猛吸一口气。顿时明白,原 来这香味正是哈虎木箱进而的药材发出的。 举目一看,只见如崎岖的山道上,果然有一串小小的脚印向远方伸去,是哈虎 留下的。 天行者本以为己失去了哈虎他们的踪迹,不愈战马嗅觉特灵,竟是从这药香上, 一路追了下来,不禁轻抚马脖,甚是欣喜!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一串走向城里的脚印是哈虎故意弄一双大鞋子,倒退 者留下的。 但,哈虎他们又怎地从他的眼皮下溜出酒店,而我全然不知呢? 这个问题,天行者硬是想不明白,再行得一个多小时后,天行者闻得这药香己 是极浓了,想来哈虎他们正在前面不过几十里距离。 天行者为避免让哈虎己知自己追来,跳下战马,在它身边细说了几句,便展开 步子循着香味跟上去。 那战马颇通人性,待得天行者走了二了多分钟,便信步尾随而来。 且说天行者追了大约一百多里,猛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说话之声,听声音正是哈 虎的声音,道:“阿姐,再走得二百多里,我们便可到家啦!” 哈达道:“嗯!我们消定能准时到家的,你歇息一下吧!” 哈虎道: “累倒是不累,不过这玩意套在身上,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怪别扭的, 回自一看,背上什么也没有。可重量就是不减!”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哈达道: “亏你想得出,那时你在山壁下一阵摸,我还以为你是在找什么哩?” “嘿!找一个大蠢蛋!”哈虎说道,语气颇为洋洋自得。 这些话,天行者听得甚感奇怪,他可是一句也听不懂,忙蹑身蹑脚,借助山石 掩护,拉近了两者的距离,听声音,也不过隔了二三十丈远。 可是,天行者就只能听见声音,完全看不见哈虎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天行者暗自揣摩: “以我的目力,则说在这大白天,就是黑夜里,也会发现百丈远外的一枚针形 大小呀! 忽地,他想起了哈虎刚刚说的那句话,什么“套着这东西。”什么“你看不见 我,我看不见你的。” “莫非,哈虎他们有什么隐身的技术?”天行者仔细一想,不由更是相信他们 有隐身技术,抬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脚印不断地印出来,就如空气压成的一 般,没有一个人影。 再行得一阵子,忽听得哈虎道:“阿姐,我们除下这东西吧,现在离家已只有 四十多里了,免得让阿爸知道,搜了去,我们下次可没得玩了。” 过一会儿,天行者听得哈达叹息一声,道:“好吧!你就记得玩,这东两套在 身上怪闷的,我早就想拿下来,其实那人也不一定会跟踪我们的。就是你出鬼主意。 弄上这个东西,让我一直感到悬浮空中一般!” 哈虎道:“那,我们除下来吧!我是见人追问龙叔叔,才防他一招的,这些年 来,不是有很多人来烦龙叔叔吗?小心一些还是好的。” 这时,天行者已见得那脚印再没向前方伸印去,想是哈虎他们已停了下来,忙 找一个岩石,藏身在后,偷偷向前看去。 在这大雪覆盖下的山野里,宛如到处都是镜子一般,要跟踪一个人,特别是哈 虎这样的机灵小鬼,本是极难极难,好在天行者力量奇高,身法快捷,故一直没让 哈虎发觉。 天行者向哈虎们停下脚印的地方看去,竞见到了啥虎的头,像悬浮于空气中一 般,看来甚是怪诞。 慢着,头的下万渐露出了他的脖子,接看便是上身,下腿,最后,露出了他的 整个面目,同时哈达也婷婷玉立于雪地中,清纯,洁美极了。 天行者暗想:果然他们是穿了一件能隐去身形的奇服,怪不得他们从餐厅里出 来,我竟没看见。 天行者一向行事谨慎,没想到这次竟然在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手里连栽了两次, 他不由甚感恼火,但也觉得好笑,天行者啊天行者!这次若不是战马相助,这跟头 可要栽到家了! 正值天行者自感惭愧之际,忽听得哈虎道:“昨晚,那三个贼穿着这东西,躲 在山洞里面捉弄我们,没想到今天我们就用它来捉弄别人了。” 却见哈达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道:“虎弟,我们当是不该这样捉弄他的, 想来他也没有跟踪我俩的意思,再者他还救了我们,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他 要见龙叔叔,就让他见一下吧!” 哈达这句话,画龙点睛是为天行者说的,天行者听在耳里,竟感有说不出的舒 适受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一时无法想清楚。 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哈虎两人进那三个恶藏身之洞时,为何没有打斗之声, 也没听到那三人转移的声音,原来他们三人竟是穿了这么一件怪异的衣服。 这时,哈虎又道:“阿姐,这两件衣服,我们就藏在前面那个山洞里,下次出 来时,再来拿,你说怎么样?” 哈达道:“好啊!” 只见哈虎几个纵跃,已跳到一块凸岩下面,俯身钻了进去,过得片刻,又钻出 来,道:“待找些冰块来堵住洞口,免得让什么山猫之类的东西嗅到气味给叼走了。” 说罢,就地滚起一个数千斤重的巨大雪球,搬到凸岩下。 天行者暗想:在这样的高山上,雪球如此巨大,只怕到明年秋天,它还融化不 完哩,这小家伙做事例蛮细心的。 哈达见得哈虎己堵好洞口,便道:“虎弟,我们上路吧,早点到家,也勉得阿 爷挂念,而已,这些药,龙叔叔是等着晌午服的,万一迟了,可要坏大事了。” 哈虎答应一声,几个纵跳,又回到了山道,背起竹篓与药箱便走。 这次陪虎走得较为缓慢,大概是快到家了,时候还早,便不急着赶路。 天行者待得他俩远去,跳到那凸岩下,推开雪球,果见里有一个径通五尺的山 洞——猫腰钻了进去。 山洞里甚是阴暗,由于气候酷寒,空气堪是干燥,几乎有点呛人,天行者暗赞 道:“果然是一个藏东西的理想所在,这小鬼年纪虽小,眼光倒是犀利。” 天行者猫着腰行得三、四尺,就到了洞底,四下里一看,又哪里有什么东西? 到处空荡荡的,伸手还处摸去,却在洞顶发现个径不过尺的小洞,伸手入内,吓得 立即缩回来。 原来,他竟摸到了一个长着细细鳞毛,如蛇一样的东西,盘成一团,一触之下, 还似乎动了一下。 “难道在这寒冬里,这洞里竟藏有毒蛇?不对,蛇己深入地底了冬眠了,应该 是什么别的怪虫异兽!” 天行者四下里一看,连一根棍棒也没有,遂将毕身劲力聚于右手,暗想:这样, 我的这只手只怕炸药也不怕,难道还怕那富牲咬伤了不成,探手入洞,抓住那长有 细鳞的东西,一拉拉了出来。 天行者但觉那任东西触手冰凉的,凝目看去,手中却什么也没有。 天行者不由大吃一惊,随即想到,这大概就是哈虎所说的,那套在身上能隐形 的东西,紧紧抓牢,跨出洞来。 刚从黝黑的洞中跨入这银白的世界,天行者只觉到处都是白亮亮的,把手中那 怪异的革制物举到眼前,在明亮的光线下,才隐隐约约看清似乎是什么兽皮一类的 东西,展开一看,竟是叠在一起的二件斗蓬,只是头套上竟没为眼睛所在处开孔。 天行者这些年来走遍世界,阅历甚丰,寻思一想,大概这就是《大百科》上论 栽的万年蜥蜴皮再经加工而成。 天行者所料不错,原来这横断六狼,在聚集成组织,搞打家劫舍之前,本是几 名喜爱狩猎的顽劣青年。 一次,他们仍得于横断山脉区的一个原始森林里,发现一个气候十分温暖宜人 的山谷,并从这山谷里,无缘巧合的地猎得三只生长有万多年的野生晰蜴。 晰蜴是一种爬行动物,俗名叫“四脚蛇”,也称“变色龙”,身上长有细细的 鳞甲,尾巴很长,四只脚上绵生有钩爪,可爬树攀岩,一般都生活在湿润的草丛里。 这种动物,移动速度也不甚快捷,大多都个体少,为适应大自然中恶劣的生存 环境,为捕食猎物,逃避故害,竟进化很可使皮肤的颜色变得与周遭的环境一致, 以混淆猎物及敌达的视线,从而达到捕食或避害的目的。 晰蜴变色本领的强弱,一般都随它个体的发展而定,横断六狼的所措得的三只 晰蜴,竟可生长达万年,其变色的能力,也可达到隐形的境界。 横断六狼偶得这异常宝物,不禁喜出望外,经过四处求教,并多年研制,终于 把这三只万年晰蝎皮制成了三件斗篷。 由于被上这斗蓬,就和达到隐形的境界,故他们硬四处横行,即使当着你的眼 取走珍贵物品,你也只能突地见到前面的乐西没了,几疑是神鬼所为。 这六人有了这件宝物,四处抢劫作案,后来不禁胆子愈来愈人,终于在后来, 不幸被哈虎在酒店里吃饭时碰见,一时不及拿出这斗蓬宝物,吃了大亏。 后来他们一合计,便与道上堵杀哈虎,不幸又被天行者碰上,全军覆灭所有人 一齐死去,留下了这三件斗篷,给哈虎拿了过来,并骗得天行者几乎追他们不上。 此时天行者不禁心中一喜,拿出两件折叠好,剩下的一件,他慢慢摸索着套压 与上,这晰蝎皮竟可达到使他本人连自己的胸腹都看不清,只觉白茫茫的到处是雪。 天行者细细周身一打量,只觉宛如自己的一颗头颅悬浮于空中,其余的什么也 没,惊叹之余,暗感好笑。 他走到一处石壁,石壁上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坚冰,运力于掌,在冰上一摸过, 顿时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光滑的镜子。 天行者在这面“大镜子”前左看右看,此时阳光高照,雪光掩映,以他的目力, 仍只能见到一个模糊的,有如茫茫轻雾一般的影子。 “穿上这东西,只怕这世间上,已没有几个人能一眼瞧出我的面目吧!”天行 者觉得甚是好玩,纵身上路,沿着哈虎的脚印,向前主追去。 不过十来分钟,天行者便已追到阿虎的身后,这次他可不履顾忌哈虎与哈达会 发现他,故踩着哈虎的足印,跟在他身后不过三尺距离。 天行者第一次尝到这种能看到别人而别人看不到你的感觉,心中那一股高兴与 激动的心倩,也甭提有多高兴。 “你这小鬼,现在我以同样的法子来捉弄你,只怕再给你十个脑袋也想不到吧!” 天行者心里忍不住地狂笑,却不敢出声,深怕惊动了前面的哈虎。 也好在他天行者功力较高,呼吸甚是均匀,轻谈,就算地贴在哈虎的后背上, 只怕哈虎也不会察觉,便十分轻松地跟在他俩身后。 山道盘旋境蜒在山腰上,一直向上延伸,越向上,也愈是徒窄,上是绝壁,下 有高崖,最后愈来愈窄,几乎是从绝壁卜凿出几个立脚之处,一步步地向前延伸。 这样险峭的路上哈虎背着几百斤重的大药箱,箱上还用线缚着背篓,搭载着他 的姐姐哈达,他竟是不喘一口粗气,一步步行来,稳健致极。 天行者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佩服,暗想:“我天行者生来就异于常人,在他这 个年纪时,虽也有这样的功力,只怕像他这样的胆魄,行走这样的山路,也是不能!” 山道愈来愈高,最后已不成其为路了,只是用脚扫开积雪后,寻得一个立脚处, 再找下一个立脚处。 这样行得大约里多路,忽地到得一个阔大的平台,一眼望去,竟有十数个足球 场大小。 在这样的山地里,找到这样一个平台,亦是甚为怪异,更怪的是这平台竟方方 正正,有如一座石山,被刀砍斧削而成。 平台上积着厚厚的雪花,如棉絮一般,虽触手寒冷,却给人一种床的温暖感觉。 哈虎一到平台,扶下姐姐哈达,便把药箱充如一旁,疯狂地冲进雪地里,大喊 大叫,兴奋不已。 哈达也“咯咯”娇笑着,滚进了雪地之中,与哈虎打闹着。 到此时他们才真正露出了孩子心性,玩得天真,玩得烂漫,玩得无邪。 天行者静静地立在那里,微笑着看他们姐弟两玩,仿佛他也回到了天真的童年。 只是,可惜他的童年却甚少有这样的欢趣,此时,他真有一种冲动,恨不得脱 不能隐去他身形的斗篷,尽情地滚过雪花里,和他们打闹在一块。 “只是……只是……可惜……唉!我长大啦!” 天行者忘情之际,不自觉地说出声来,待得省悟,已是迟了。 哈达与哈虎猛地顿住玩闹,从雪花里钻出来,四下一看,什么也没有。 哈虎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哈达,哈达看了哈虎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行者看在眼里,后悔已迟,连连责备自己太过鲁莽。 “怎么办?”他暗想,默然无语,静静地看着杜哈虎与社哈达两人,想瞧瞧他 俩会怎么处理? 谁知哈虎与哈达两人,竟也是默不作声,手牵着手,起回放药箱处,背靠背坐 在药箱上,漫无边际地闲聊着。 天行者看他俩聊得煞有介事的,全然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立即明白了他们的 心意,是欲耗下去,等待他现身。 “既是如此,我就陪你们于耗下去,看到底谁能等?”天行者忽起争强之心也 不做声,盘膝坐在地上。 一开始,哈虎与哈达两人还能无事找事地聊着,待过得一个来时辰,只见杜哈 虎己是等得不耐烦了,嘴巴里说话时,虽无丝毫焦急忙之态,眼神却不住四处打探, 想是找什么乐的,又怕被别人视破心事似的。 天行者看了眼中暗暗好笑,心想:你依仗这怪蓬骗我时,大概没想到一天之内 我便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索性不出声,且看哈虎的怎么处挥。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社哈虎终是等不及了,此时日已开始偏西,哈达也不由 面观焦急之色。 天行者本以为好玩,不知怎地一吐哈达那愁眉皱脸的样子,心中忽生不忍之感, 寻思道:“还是别捉弄他们吧!” 天行者一想及此,展开身法,绕着哈虑他们远近游走飘飞,并同时说道:“哈 虎,你也看不见我么?” 杜哈虎听得天行者声音,不过略作惊奇讶异之色,似是己猜知是他一般,不过 无行者此时移动甚快,一句话刚完,竟是已绕他们转了十几个圈,并忽远、忽近, 让杜哈虎他们觉得话音似在身边响起,又似远处对面的山头下传来。 杜哈虎持得天行者说完,道:“咦!你的身法意如此快,早晨想来你还未使出 一成力量与我赛跑是么?” 此等情形下,天行者明知他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仍是把话题扯开,这份镇 定,确实不易,遂道: “小鬼,你这份镇定人,果是了得,算了,我也不想再捉弄你们,你们先回去, 待得黄昏时分,我再跟去,以免你阿爸责怪你们小小心,露了行藏。” 杜哈达道:“你救过我们一命,当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本应请你去我家作客, 巳粉身碎骨亦相报你的大恩,但,我们不能让你找到我家,也是有苦衷的,少女孩 这里谢罪,他日当舍命相报恩人的救命之恩!” 天行者一听这话,心中亦感自己这样做法也是不该,道:“小妹妹,举手之劳, 不心言谢,我也自知这样跟踪你们不对,但……” 说到这里,天行者顿住了话头,倒不知是不是该再往下说。 杜哈虎道:“但怎么啦?说呀!” 天行者苦涩地一笑,道:“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受一位放人所托,欲向龙暴 打听一件事,问完话后,立即走人,保证不向外界吐露半点这事的信息。” 哈达道:“你找龙暴?” 天行者道:“是!” 哈达道:“龙叔叔的名字可不是叫龙暴啊!想是你找错人啦!” 杜哈达这话说得甚是诚恳,毫无撒谎嫌疑,天行者听得不由心中一任,道: “那你龙叔叔叫什么名字?” “我……我……”杜哈达连两个我字,却没再说下去,想是不愿告诉天行者。 天行者道:“请放心!若你家龙叔叔不是龙暴,我保证听到他的名字,就当没 听见一样?” 天行者这话说说得很诚恳,杜哈达仍是面现犹豫之言,当真是另有难言之隐。 杜哈虎道:“大哥哥,我家龙叔叔真的不是叫龙暴,致于他的名字,我请求你 别问好吗?我们真的不能说,请饶过我们一次吧!” 杜哈虎说得甚是可怜,天行者听了不觉感到有点难受,沉默了许多之后道: “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们,就此告辞!”说罢脱下斗蓬,现出身形,停下身来, 刚好落在杜哈虎身边,并把斗篷交到他身上,道:“这个还你。”转身便向来路行 去。 杜哈达见状,忙问道:“你去哪里?”言辞间其是关切之意。 天行者转身向他俩道:“去达阿镇!” 社哈虎道:“你真的不再跟踪我们?” 天行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做儿戏,不过,他日我以另外的方式找到你 们,则另当别论。” 杜哈虎点了点头,道:“那时,我一定欢迎你来我家做客的?” 天行者对杜哈虎善意地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正欲离去世之际,却忽地 发现社哈达射来的目光中竟有一丝依恋之意。 他一向自在粗心惯了,对此也不意为意,甩开步子,以极快的速度滑原路向原 路冲去,不过秒种,便身影已小如黑点。 他竟真的回去了。 杜哈虎与社哈达两人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相视一笑,又同时把目 光投向天行者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全是感激之色。 这时,太阳已西斜了几分,杜哈虎一拉怔怔出神的社哈达,道:“阿姐,我们 快走吧!否则阿爸会狠狠地责备我们的!” 杜哈达听罢,依言进背篓,杜哈虎蹲身背起药箱和竹篓,风也似地颤下平台, 向山谷里冲去,片刻间便消失了身影。 平台上立时又恢复了一片静寂,棉絮似的雪地里经风一吹,很快又回复了先前 的平坦,象这里从未有人到过一般,合肥市仍然保持着大自然中的那种自然之美。 天行者此时竟真的放弃跟踪,他多年来一直苦心查找的龙暴的下落,难道这次, 他真的为了两个刚刚结识的小孩,放弃了多年的梦想,放弃了娜娜的嘱托? 寒风阵阵地吹抬着,搅起漫天的雪花。 杜哈虎与杜哈达两人口中的龙叔叔又是谁? 银城书廊扫校